“啊,门……”宋云辛看着快速消失在自己身后的小屋,低声唤了句——他想说门没关。 凌舒却顾不得其他,抱着他直穿过那条林荫小道。 夏夜晚间的风拂在身上,带来丝丝凉凉的触感,令他精神为之一振的同时,也让身上的奇痒症状有所缓解。 “冷吗?”凌舒垂眸看他,抱着他快走了这么久,再开口说话时,居然还是气息沉稳,听不出一丝紊乱的迹象 被凌舒这样抱在怀里注视着,宋云辛的脸在夜色中红了个透,低下头轻声道:“不冷。” 即便他这样说,凌舒还是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安慰道:“马上到了,坚持一下。” 凌舒抱着他来到训练场右侧,这块广袤的地界白天□□练的将士们占满了,这会场地空出来,宋云辛才注意到那不起眼的角落一侧,还矗立着一间独立的屋子。 “钟裕,开门。”凌舒腾不开手便用脚踹门。 过了好一会儿,紧闭的房门才慢慢悠悠的打开,屋里耀眼的灯光顺着门缝溜出来,照亮了他们眼前这方寸之地。 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黑色粗框眼镜的人,呃,应该是虫,不耐烦地走了出来:“谁啊?” 凌舒一脚踢开本来只留一条缝的门,抱着宋云辛径直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弯着腰顺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后,才直起身回头招呼钟裕:“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钟裕,军医,Z站ID......】 “哇,1102你够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先关心关心我吗?”宋云辛在脑海中对1102发出控诉。 【请宿主放心,对于一切有可能威胁到宿主生命的因素,我们都会留下记录。】 “所以?”宋云辛听得云里雾里。 【这次事件并不会对宿主造成生命危险。】 宋云辛想吼他一句:“没有生命危险你也可以关心一下我啦!” 最终他忍住了,但毕竟1102能听到他的心声,所以“滋滋”了两声。 系统总算消停了下来。 宋云辛得以有精力环顾一下四周,才看出来这是个类似于医务室的地方,里面各种药物和仪器一应俱全。 被唤作钟裕的雌虫在看清扰他清梦的是凌舒后,脸上的不耐稍有缓和,而等他再看到宋云辛时,仅存的不悦也变成了震惊。 他抓着宋云辛的胳膊,轻蹙着眉一边查看一边问:“这是干什么了?” “不知道,晚上睡着睡着觉得身上很痒,一起来就这样了。”宋云辛一五一十地说道。 他从小对医生有着仅次于老师的尊重和敬畏,一面对白大褂,就自觉化身听话乖宝宝,差点要把手平放在膝盖。 钟裕听完宋云辛的话,抬起眼睑从眼镜上方看了他一眼,而后动作熟练地捞起了他的睡衣。 凌舒想要抬手阻止钟裕的动作,在看到宋云辛腹部不亚于胳膊上的密集红斑后,硬生生收了回去,关切地问道:“能看出来是什么原因吗?” 钟裕躬着腰在他宋云辛身上轻轻按压片刻后,忽然止住动作,把着宋云辛的胳膊,倏然把头埋进他怀里。 宋云辛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回避,双手撑在床上往后仰,耳朵尖都红了。 奈何钟裕牢牢抓住他,让他退无可退。 一旁的凌舒无声地张了张嘴。 钟裕趴在他身上嗅了半天,才用两根手指拎起他睡衣肩膀上的一小块布料,摇了摇,掀起眼皮盯着宋云辛问道:“洗过?” 宋云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他那两只似乎充满了嫌弃意味的手指,他点点头回到:“嗯,因为是今天新买的,所以在穿之前洗了下。” 钟裕总算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捻着他睡衣的手再次摇了摇,冷冷地说道:“脱掉。” “啊?”宋云辛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正确理解到钟裕的意思。 刚要转身走向那放着无数瓶瓶罐罐药柜的钟裕,听到他的疑惑后回头,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强调:“衣服和裤子,都脱掉。” 钟裕说完转身走向药柜。 宋云辛求助地看向凌舒。 此时凌舒已然黑着一张脸:“你说什么?” 钟裕看着这两只面色各异的虫,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边挑拣着药剂,一边耐心地对凌舒解释:“我怀疑他是过敏,而身上那件睡衣,极有可能是造成这些症状的罪魁祸首。” “我先给你开点药,”他转而盯着宋云辛,说罢又抬手看了看时间,“以防万一,在天亮之前就委屈阁下先在此地休息,我也好随时观察。” “无论症状有没有缓解,都建议明天去正规医院做一下过敏原筛查。” 他环顾了一下医务室后耸耸肩:“你们看到了,这条件还达不到水平。” “哦对了,”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勾了勾唇角看向凌舒,语气满是揶揄:“其实过敏倒不妨碍走路。” 宋云辛想起自己 刚刚是以何种姿态来到医务室的,脸颊飘起了一抹红晕。 凌舒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面不改色:“我也留在这。” 宋云辛脸上的红晕晕得更开了,双手偷偷扣了扣床沿,抿了下唇。 钟裕上下打量凌舒片刻,“呵”了一声,说道:“随便你。” 在转头看到还没动弹的宋云辛后,眉头轻蹙:“还不脱吗?” “我......”宋云辛语塞,呆坐在床上无所适从。 要让他脱光衣服,如果只是面对作为医生的钟裕,其实还不觉得难为情,但是......他悄悄抬眸看了眼凌舒,抓着床单的手紧了紧——他这哪里好意思啊...... 而凌舒却与他心有灵犀一般,突然站起来,在他床前纠结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转身离开医务室:“我回去一趟。” 宋云辛看着凌舒离开的背影,心情挺矛盾。 不过他总算可以没什么心理负担地遵医嘱了。 他快速脱掉睡衣睡裤,拉过病床上的被子盖住自己触目惊心的身体,轻软的被套贴在皮肤上,凉滋滋的,很舒服,如此,身上的刺痛感便有所缓解。 宋云辛把自己包成了一枚粽子坐在床上,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后,看着在药柜前忙碌的钟裕,心想:该不会就这样让他裸一个晚上吧。 恰逢钟裕推着一支注射器回头,视线便不期然地对上。 “呃......”宋云辛当即端正坐姿,仿若一名被老师捉住的学生。 见他这反应,钟裕微微扬唇。 他的长相是雌虫中少有的偏阴柔的类型,要是换个场所遇见他,宋云辛应该会以为钟裕是一只雄虫。 这种样貌的雌虫在虫族非常不吃香,但钟裕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与不屑,令这个笑容显得尤其招摇,看上去十足妖孽。 “趴着吧。”钟裕撇了他一眼,慢悠悠将注射器内的液体推到顶部。 宋云辛看着那跟尖细的针头——他倒不是害怕打针,只是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要打屁股,这多少让他感觉到有些羞耻。 见他磨磨蹭蹭,钟裕些许不耐地“嗯?”了一声。 宋云辛不情不愿地躺下,翻个身,趴床上,将头埋进胳膊里。 “好了。”他听到钟裕语气中夹着藏不住的笑意。 宋云辛松了口气,刚要起身提提那唯一的遮羞布,一回头,竟看到凌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医务室的门口! 而此刻的自己,满身红痕,衣不蔽体,下丨身某个隐私的部位,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裸露在冷飕飕的空气中,正与凌舒“面面相觑”。 ...... 宋云辛的脸“噌”一下爆红,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赶紧将仅存的裤头拉上来,一把捞过床单,将自己盖住,从头到尾遮得严严实实。 钟裕目光玩味地瞟了眼门口的凌舒,轻佻地拍了拍宋云辛大腿根,不出意外地看到凌舒拧紧了眉,他心情甚是愉悦地回到药柜旁,对着瓶瓶罐罐挑挑拣拣。 宋云辛把自己捂了个结实,在被窝里面红耳赤,从没觉得这么难为情过——今天真是糟透了! “世子殿下。” 宋云辛听到了凌舒的声音,与此同时,他感到有一双手在温柔地拍身上的被子。 “世子殿下。”凌舒又叫了他一声。 宋云辛这才稍稍将被子压下来一点,抓着被沿,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凌舒。 凌舒抬起手抵住唇,轻咳一声才说到:“我担心你什么都不穿会不舒服,就回去拿了件浴袍过来。” 这是个简易医务室,又设置在基地内部,考虑到各项生活用品齐全,也无法处理过于复杂的情况,故而并没有配备病号服。 他说着,回头问钟裕:“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钟裕看着凌舒手上那顶级丝制的浴袍,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很明显——也不知道在秀什么。 凌舒当然冤枉,他明明真的就是单纯在询问他的意见。 不过钟裕这个态度,显然是默认了浴袍没问题。 凌舒于是整理好浴袍,示意宋云辛:“要穿吗,这是干净的。” 宋云辛起身接过浴袍披上,丝滑清凉的触感刹那间,将一直隐隐萦绕在心头的尴尬、羞耻和不适统统消解,取而代之的,一股安心惬意令他由衷地愉悦。 “谢谢,太麻烦你了。”他抓着浴袍笑得温柔腼腆。 “......”凌舒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十指弯了弯,“不麻烦。” 钟裕翻着白眼,不甘不愿地递过来几粒药丸和一杯温水。 宋云辛不知道钟裕给他开的什么药,总之当他就着温水服下后,立刻就有一股浓郁的苦味仿佛顺着食道反冲上喉咙,刺激得他生理性不适地止不住干呕。 凌舒轻抚着他的背,也跟着他下意识蹙起了眉头,见他实在难受得不行,眼见着就要回头冲钟裕发火,但考虑到现在只有他能帮助世子殿下,于是尽力压下心里的不悦,板着脸问道:“你到底给他吃的什么药。” ——愤怒已然相当明显。 钟裕漫不经心说了一堆专有名词。 宋云辛看到凌舒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他抚了上去,宽慰道:“我没事。” 趁那股恶心的感觉有短暂减轻,宋云辛又连喝了几口水,才堪堪将难耐忍住。 凌舒接过他喝完水的杯子,说话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还要吗?” 宋云辛摇了摇头,靠在病床靠背上:“谢谢,不用了。” 凌舒见状问道:“要睡会儿吗?” 宋云辛本来坚持不要睡的,于情于理,他都不愿意把凌舒单独晾在一边,但不知是不是钟裕给他吃的药里面有什么特殊成分,他竟然无知无觉地就睡着了,等他意识再次清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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