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有落枕,谢忱泊打电话询问他时,商言戈留了个心眼,得知谢忱泊的打算后,果断决定战略性落枕。 可惜商总没有搜到“如何让自己落枕”的有效方式,今天早上他的脖颈依然十分灵活。 商言戈犹豫了下,怕被谢玉帛看出来,还是承认道:“其实下午已经好了。” 谢忱泊:“那没事啊,小帛会的可多了,会什么试什么。” 谢玉帛拿出专业推拿师的水准,做了个“请”的手势:“淋浴房在那边。” 谢忱泊正想和弟弟唠两句,突然接到一个远洋合作方的电话,比较紧急,必须马上处理。 他告知谢玉帛之后,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少了一个看客,谢玉帛信心大增,无论他按得怎么样,求商总给个好评应该不难。 先抹油搓手,推拿师首先要保养好自己的手。 哦,对了,本国师的药油放在哪里了? 谢玉帛伸手摸索,手臂半径内都没有,他不得不睁开半只天眼,小心翼翼地寻找,恰此时,淋浴室门一开,谢玉帛按照流程随口道:“衣服脱了换专服,谢谢配合。” 商言戈:“衣服在哪?” “隔间挂钩上没有么?”谢玉帛一扭头,不小心看见了没穿衣服的商言戈。 !!! 卧槽,完了,本国师变成偷看顾客身体的偷窥狂了。 谢玉帛僵着脖子,他的视线朝下,能看清胸肌以下的全部。 怎么办,怎么办? 本国师连他八块腹肌大长腿都看清楚了! 盲人按摩职业道德法则在谢玉帛脑子里滚了一圈,差点把谢玉帛碾成滚烫的浆糊。 八块腹肌……谢玉帛突然想到自己在前桌女生杂志封面上看到的男模,当时他连腹肌都没有数完。 商总明显比人家更好看啊,轮廓没他夸张,但是看着就很有力量。 谢玉帛灵光一闪,找到了自我开解的方法——如果他没有看见商总的脸,那他和看杂志男模有区别吗? 必须没有! 而且,本国师来的第一天,商总就帮他脱裤子了,他也看了本国师的,一来一回,算是扯平。 谢玉帛不安的良心被抚平,机智地把天眼关掉。 商言戈盯着谢玉帛爆红的脸颊,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总是觉得谢玉帛没瞎。 商言戈揉揉眉心,觉得自己疯了,谢玉帛盲人是有医学证明的。 可他为什么脸红? 大国师没意识到自己被出卖,他指了指升降床,服务周到:“商总你喜欢哪张就躺上去。” 商言戈压下不解,自己找到一次性专用服,果断在蓝白条、蓝碎花、粉碎花之间,选择了淳朴的蓝色碎花床单。 谢玉帛跟着他的步伐,听声辩位。 商言戈回头看了一眼谢玉帛,为什么这个时候,又像个盲人了? 他牵住谢玉帛,拢在掌心:“小心,慢慢走。” “谢谢。”谢玉帛面红耳赤,有些局促,他没当过几天盲人,真的不太习惯。 商言戈一旦不动,谢玉帛就分不清他在哪里,躺下了没。 更糟糕的是,谢玉帛算不出商言戈的轨迹状态。 还是开天眼吧。 谢玉帛自暴自弃,开天眼,并且把天眼里的商总脸部和关键部位打上马赛克。 “只要我不看脸,我就还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谢玉帛动作流畅起来,打开药油抹了手,一抬头看见商言戈躺在床上,不是趴着。 正面的推拿姿势,在国师有限的知识里,只有心肺复苏一项。 怕暴露自己只会这一手,谢玉帛不给商言戈选择项目的时间,直接上手。 谢玉帛按部就班,先拍打客人的双肩,视频中这个时候客人一动不动。 商言戈确实没动,他不懂谢玉帛在干什么。 谢玉帛等候了数秒,发现商总的反应与假人如出一辙,眼睛一弯,看来他第一步做对了。 商言戈以前怀疑过他没瞎,国师大人聪明地没有把每一个动作做到标准,而是茫然地摸索了两下,占尽便宜才找准地方。 触摸颈动脉,观察胸腔起伏,慢吞吞定位到两×连线的中点。 商言戈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谢玉帛解开自己的衣服,四处煽风点火。 王付杨就天天教谢玉帛这个?! 要不是今天他来,谢玉帛岂不是要被带到沟里? 商言戈喉咙发紧,眼眸黑沉沉的,双重上火。 谢忱泊还在阳台通话,商言戈压着火,额头爆出青筋。 谢玉帛还小他不懂,自己不能跟着胡闹。 明明可以叫停,商言戈却意外地犹豫,脸上隐忍和挣扎交替,各种意义上的怕贸然吓到谢玉帛。 谢玉帛看不见商言戈的脸色,他一条腿半跪在床上,手腕关节伸直,双手叠扣,用力下压肋骨—— “卧槽!” “商总?” 谢忱泊挂断电话进来,看清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只是打二十分钟电话,商言戈就要用上急救了? 心脏骤停?猝死? 谢忱泊想起黄金三分钟,一边强行镇定地叫救护车,一边准备去接替弟弟。 商言戈差点断气,他连忙握住谢玉帛的双手,远离自己闷痛的肋骨。 “误会,别打120。” 商言戈一手按着肋骨,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错选了医院蓝白条纹的床单,才会给谢玉帛他需要心肺复苏的错觉。 谢玉帛被紧紧地攥住手腕,像一只突然被人薅住的猫,一脸茫然,本国师捅马蜂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商总:是祸躲不过。 是心肺复苏啊别锁我!
第21章 所有人都很懵, 商言戈又确认了一编,自己选的是蓝碎花床单, 没有躺在蓝白急救床上。 所以, 谢玉帛的行为逻辑是什么? 商言戈观察了下谢玉帛, 对方脸上两种情绪交叠,在“事情要遭”和“我很有理”间变换。 谢家两兄弟大眼瞪小眼, 商言戈心里有了计较,深呼一口气, 率先从一团乱麻中走出来,“玉帛说他学了心肺复苏,在我身上试。” 国师点头,没错, 是这样。 谢忱泊怔了一下, 才确定自己是角度偏差,没看见商言戈还能动,他按灭手机, 松了口气,“小帛,标准心肺复苏容易按断肋骨, 禁止在正常人身上实验,哥哥明天给你买个假人, 咱不要伤害商总。” 谢忱泊犹疑道:“商总,你肋骨还好吗?” 他弟弟好像整个人重力加上去了。 要不去医院拍个片? 事实上,某位国师看视频的时候太困, 压根没有注意到按压深度要达到五厘米。 谢玉帛抢先道:“肋骨很好的,我又不傻。” 本国师多少是半个中医,怎么会伤人? 说起来,商总的胸膛十分宽厚坚实,根本压不动。 他注意到商言戈拉拢领口的动作,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手心和脸颊都热辣辣的,谢玉帛羞愧地低下头去,他恐怕好几个月都没法解除商总的脸部模糊禁制了。 谢玉帛触电似的把手从商言戈掌心抽回来,他还是不太明白当下的情况,但很显然,商总在帮他圆场。 “怎么了!怎么了?” 王付杨冲进来,急得满头大汗。他和王坪在门口站岗,心里都为谢玉帛捏一把汗,比高考考场外的家长还担心。 人家高中生好歹学了三年,小公子可是裸考,监考老师眼睛还毒。 听到谢忱泊的惊呼,两个中年男人吓了一跳,以为谢玉帛操作失误把商总怎么了,互相对视一眼,决定派王付杨进去救场。 谢忱泊虚惊一场,觉得自己需要点一单王老板的祖传推拿。 “那我们正式开始吧,小帛你帮商言戈,王老板,我肩膀有点酸,你帮我按按。” 谢玉帛为难地看向王付杨,他今天可算知道“相形见绌”成语怎么写了。 王大师在一旁,哥哥可不就看出他没学过了。 王付杨心一软,脸一横,大义凛然道:“其实,是我骗了你们!” 谢忱泊皱眉:“骗什么?” 王付杨把锅往自己身上背:“小公子根本没有出师,学的还非常基础,吸收也慢,甚至没有在人体上实践过。我怕小公子忧心进度,就骗他做得很好,马上就能赶超我的水平了。” 谢玉帛眼睛看不见,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行家是怎么按摩的,如果王付杨骗他,谢玉帛很容易相信。 谢玉帛马上配合道:“不怪王师傅,是我自己学得慢,王师傅是为了安慰我。我前两天就知道真相了,但是不敢跟你们说,怕妈妈失望。” 谢忱泊被这两人的配合打得措手不及,看见弟弟鼻子一皱,立马心软:“是哥哥太着急了,我的错,学一门手艺,三五年出师才是常态,当年我也是跟着爸爸在公司历练了五年,爸爸才放手让我自己闯。” 学得慢说明不会太辛苦,谢忱泊暗暗认为这样很好。 今天这出有点尴尬,他下意识看了下自己带来享受推拿的商总,却见对方一脸认同。 商言戈十分能理解王付杨的决定,因为他发现,如果自己站在王付杨的立场上,当谢玉帛迟迟无法达到要求时,他绝对会闭眼夸谢玉帛聪明,哄他水平可以出师。 只是他会做的更好,杜绝一切让谢玉帛知道真相的可能。 他会骗一辈子。 商言戈提议道:“快中午了,不如我们出去吃饭?” 今天的按摩到此为止。 谢忱泊:“对,刚才电话里谈生意谈得我都饿了,王老板也一起去吧,谢谢你对小帛的照顾。” “今天客人都约好了,下回再一起吃饭。”王付杨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短时间内不敢再见谢忱泊。 谢忱泊道:“我去开车,你们两稍等。” 因为是家庭活动,谢忱泊自己开车过来,并捎上商言戈,这是一种仪式。 商言戈落后一步,终于有机会问:“你为什么学心肺复苏?”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悸动和愤怒依然在心底盘旋,随时能卷土重来。以前,商言戈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暴怒,遇到谢玉帛之后,这种阴晴不定的情绪甚少发作,但商言戈也切切实实地动了几回怒。 周年庆那天、薛思博被撞死那次,还有今天。 商言戈能感受到这几次生气,与以往都不一样。 不是空洞,暴躁,无根浮萍般。 是实质的,能触到底,从他心底剧烈激荡出的——都跟谢玉帛有关。 从看见谢玉帛第一眼,商言戈就生出了强烈的保护欲,以及不自觉的领地意识。被申琛提醒之后,商言戈无声收拢了后者,暂退回谢忱泊的朋友这一身份。 他不知道这些私望从何而来,又好像与生俱来,初见春风猛烈觉醒,他并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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