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立做事倒是十分谨慎,舒时越与沈亦恒的卧底在摄政王府,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若非他们早就在南境秦老将军处放置了密探,恐怕这次的狩猎大会,两人真会被沈知立打个措手不及。 原本沈知立只是单纯的打算安静一段时间,要舒时越掉以轻心,等他得意洋洋地前往猎场时, 直接让他驾崩在那里。 可时无恙突然提前结束了西北的战事,迅速凯旋而归。 此人不仅英勇善战,还很诡计多端,连逑狄的许多将士都折在了他计谋里。 时无恙这次回京,必然会得到舒时越的重用。 沈知立虽不知两人之间的感情发展到了哪一步,但他知道有时无恙在,自己的计划必然会增加许多困难。 所以他便想着,趁秦家的大军到京城之前,先解决了时无恙。 可千算万算,沈知立也没想到,明明这么万无一失,没有任何证据能还时无恙清白的计划,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那天闹过一场后的第二日。 舒时越说是惊惧过度,引发高热,而罢朝五天。 众人早就知道小皇帝身体不好,昨天那场面又实在骇人。 天颜有损的事情群臣单是亲眼所见,都不由得胆战心惊,也难怪受伤的小皇帝会被吓到。 至于时无恙的身份,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他现在是连上天都要力保的将军,那旁人拿出来的那些个证据,也都只会被认为是诬蔑。 关于找出证据证明时无恙是忠臣这件事,就跟射好了箭再画靶子一样简单。 属于舒时越说什么是什么,他随便伪造了一些证据,就将那些诬告之人全部下狱,择日问斩。 好在沈知立只让自己的亲信在周围起哄散播舆论,而没有让他们来当证人,否则沈知立现在必定是势力大减。 只不过,由于他在与舒时越的斗争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身边的人做事也渐渐的没有那么尽心了。 有些墙头草已经开始偷偷寻找门路,投靠回舒时越这边。 舒时越虽也看不上那些没用的家伙,却也大张旗鼓地照单全收,还给其中一些人派了点有油水捞的好差事。 他这样步步紧逼,更让沈知立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好在过不了几日就是狩猎大会,沈知立阴沉着脸,捏碎了手中的杯盏。 决心一定要将舒时越与沈亦恒两人一同弄死在猎场。 。 虽说是去打猎,舒时越却没有穿任何狩猎的装备,仅仅是身着便装坐在马车中,往猎场行去。 时无恙则骑着高头大马,陪在舒时越的马车旁。 等仪仗出了京城,舒时越才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看了眼依旧不高兴的时无恙。 “ 将军辛苦了,不如进来坐坐?” 舒时越轻声喊他,还故意偷偷用眼尾勾了他一下。 可时无恙却不为所动,只盯着舒时越的半脸面具,闷闷开口。 “你的伤口才刚刚结痂,太医都说了,不好见风见水。” 舒时越知道他这是不高兴自己非要按时来这猎场以身犯险,所以跟自己在这闹脾气呢。 舒时越趴在窗沿轻笑着解释道。 “只是我也说过了啊,如果我不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无恙打断了。 “浪费就让他浪费去,让他白白部署一番,最后无功而返,岂不是更有趣?” 时无恙是真想不明白舒时越对那沈知立这么好做什么,还非要带伤上场。 他实在是担心。 万一自己不小心疏忽了,没有保护好舒时越该怎么办? 舒时越靠在窗口歪了歪头。 “傻瓜,难不成光他会部署,我却不会准备准备?” 沈知立从南境调兵要花费许多时间,但舒时越不同。 现在禁军和羽林卫都已经牢牢地捏在了舒时越的手里,当秦老将军的大军们还在赶路时,舒时越这边的人都已经在猎场周围住下了。 舒时越若是这次不来,那他就不仅是放了沈知立的鸽子,还放了自己手底下那些将士的鸽子。 言而无信,可是大忌。 “更何况,沈知立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就拿污蔑你那一事来说,明眼人都能看出谁是主谋。” 舒时越靠在窗口与时无恙小声说着。 “但等真查起来,他手底下却又干净得很。想靠抓他的错处来贬黜他实在太难......” 后面的话,舒时越没再明说。 但他看时无恙的神色变化,也知道时无恙已经明白自己是打算在围猎期间,直接强杀沈知立。 所以...... 是时候轮到舒时越闹脾气了。 他装作生气地瞪了时无恙一眼,然后用力地放下帘子,不再理会外面时无恙的认错求饶。 时无恙钻进马车,看见舒时越正高高兴兴的吃着糕点,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肯进来了?” 舒时越有些得意的扬了扬眉,拿了个桃花酥递给他。 时无恙则立即凑到他身边。 “是我不好,想不明白你的布置,还胡乱与你生气。” “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真生你的气。”舒时越塞了个糕点到他嘴里。 “更何况,你不也没怪我没有把所有的计划告诉你吗?” “我应该想到的。”时无恙敛下了眉眼,像是有些失落。 舒时越将他唇角的糕点碎屑亲走。 “想不想得到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即便不明白也愿意听我的话,愿意保护我。” 时无恙垂眸,正看进了舒时越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二人相视一笑。
第124章 沾沾小将军(21) 按照庆国的传统,狩猎大会一般会持续五天。 各皇亲贵胄,朝中重臣皆可带领家眷前往。 皇室这边,舒时越与沈亦恒都暂未娶亲,而沈知立正妃已死,便只带了一个侧妃前来。 群臣那边,老太师与两个国公年龄都大了,并未随行,黎老侯爷公务在身,正处于京城隔壁的忻州。 现在舒时越身边的得力干将便只剩下时无恙。 狩猎大会开始的第一天,舒时越是需要亲自上场打猎,算作开门彩。 靠近大家营地的猎物也其实是负责举办狩猎大会的臣子们特意放的一些老弱病残。 以免皇上箭法太烂,而丢了颜面。 舒时越这次一改病弱皇帝的人设,直接一口气打得了十数只猎物。虽都是些老弱病残,但也不妨碍大家认为今年的开堂彩很完美。 在这期间,舒时越轻松自在肆意纵马,意气风发,时无恙却神经紧绷地注意着各处的风吹草动。 “他不会在现在动手的,这才刚开始呢。我去打猎时,大家都围着我,绝对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舒时越带着时无恙回到帐中。 “你也别总是紧张我这边,像这样的狩猎大会,你可还从没来过呢,不如放松心思,好好玩玩。” “明知这次狩猎会出大事,我哪里有心思玩?” 时无恙坐在舒时越身侧,自觉地帮他按腿。 舒时越却摇摇头道:“可你一直紧紧跟在我身边,他又怎么好动手呢?” 时无恙为他按摩的力道大了些,却还是不愿意离开。 “别担心,我还是有些武功的。况且我只是让你离开,又不是让护着我的所有的侍卫离开。” 沈知立早晚是要调虎离山的,倒不如让时无恙自己离开,也方便在想回来的时候立刻回来。 后面几天,时无恙便像是撒了欢似的到处打猎,但他也没做得太过跳脱,每次打了好猎物都会回来给舒时越看。 甚至不知道从哪找了一窝小狼崽子,说是要给舒时越养着玩。 但最后被舒时越无情拒绝。 毕竟,自己养一个狼崽子都够累了,哪还有心情养其他的? 就这样,狩猎大会风平浪静地到了第四日下午。 时无恙又发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这样的小东西可不是在京城这边能轻易见到的。 所以,他纵马追入了密林深处。 舒时越则与沈亦恒慢慢地骑马散步往回走,在两人靠近营帐时,那边忽然就乱了起来。 有贼寇不知何时进入围场,开始在那边烧杀抢掠。 禁军统领眼尖地发现了舒时越的位置,立刻带了一支小队前来护驾。 “那边究竟是怎么了?”舒时越骑在马上丝毫不慌乱地询问。 禁军统领对他拱手道。 “回禀皇上,一些小叛乱罢了,很快便能镇压下来。”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再去里面逛逛?” 沈亦恒遥望着远处的乱象,回头询问舒时越。 后者与他相视一笑,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意味。 密林深处,时无恙已经将一伙伏击自己的贼人全部击败,正打算回去寻找舒时越,却发现他跟沈亦恒带着一队禁军,悠哉悠哉的骑着马过来。 “陛下,营帐那边怎么样了?” 时无恙没太看明白,哪怕是早有准备这两人未免也悠闲得有些过头了吧? “那边有人动手,我们等会儿再回去吧。” 舒时越笑着回答,时无恙不明所以,但也老老实实跟在他身侧,一同游玩。 不多时,沈知立策马奔来发冠凌乱,身上的锦衣被划出了几道口子,手臂上也是鲜血直流。 “是你干的!” 他一看见舒时越就没头没尾地质问。 舒时越也不与他打哑谜,直接点了点头。 “原本朕只是想将计就计,可你迟迟不动,那朕就只能自己来了。” 不过是三言两语便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沈知立也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明明打算推后计划,只让他们伏击时无恙,营帐那边却依然乱了起来。 一伙贼寇突然出现,在营帐内随意砍杀。 没过多久便死了好几个大臣,全都是沈知立一党的。 后来那伙贼人有目标似的,直往沈知立所在的位置冲来。 禁军与羽林卫在旁边装死,沈知立性命危在旦夕,只能喊得自己布置在外围的军队前来帮忙。 他们一出现,那些禁军与羽林卫不仅突然活了过来,数量还莫名其妙的增加了好几倍。 他们喊着保护皇上,清理贼寇的名头,对沈知立他们就是一顿穷追猛打。 双方交战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沈知立这方不敌,沈知立找了个机会,从包围里逃了出来。 奔至林间,这才发现了悠哉悠哉的舒时越一行人。 舒时越在来围场之前就已经写好了,沈知立会因为造反而死的剧本。 谁料沈知立突然不想现在造反,那舒时越就只好来帮沈知立造反。 这样一来,就又可以按照剧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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