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越便特意命人给他做了几身厚袄子。 时无恙当时也很开心。 但很快,他就汗流浃背,即便是站在屋子外一动不动也是挥汗如雨。 偏这傻小子还愣愣地,不愿意脱下舒时越的好意。 舒时越为了防止出现冬天中暑的奇闻出现,赶紧让他把袄子脱了,穿自己觉得舒服的就行。 这样闹过一场之后,舒时越才知道。 时无恙是因为能吃饱了,身体里有足够的能量,所以根本不怕冷。 每天跟个小火炉似的,哪怕穿的不多,也不会受凉。 舒时越立刻抓住了重点——小火炉!活的,能一直发热的小火炉! 众所周知,冬天烧炭取暖,十分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舒时越现在虽然已经百毒不侵,但也没兴趣特意找毒来中。 所以,晚上时舒时越房内的炭火不会烧得很旺。 偏生舒时越自己身子又虚,睡到后半夜就总容易因为手脚冰凉而被冷醒。 以前即墨和临书需要再半夜来给舒时越换新的暖炉,但现在舒时越不需要了。 因为,他有新的小火炉。 舒时越缩在被窝中,将手直接塞到了时无恙怀里。 后者自然是毫不抗拒,还一手主动握住了舒时越的手,另一只手揽上他的腰身,让他凑近自己些。 自己这边暖和! 舒时越今天抄了一天的书,刚才又喝了秦医仙熬的补药。 现在窝在时无恙暖烘烘的怀里,没聊两句就睡熟了。 舒时越房内从不熄灯,顶多会灭掉几盏,不让烛火太亮影响他的睡眠。 因为时无恙在床上,所以床幔是不允许被放下的。 这样一来,正好能让时无恙借着烛光,细细用目光描摹舒时越的眉眼。 舒时越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 睡梦中,他好像觉得自己的眉心被谁亲了一下。 扰人好梦,真是过分。 舒时越哼唧两声,又往时无恙怀里躲了躲,将自己的脸全埋在了他怀里,以免再次被人“偷袭”。 时无恙感受到自己的肋骨抵到了舒时越,怕他睡得不舒服,又偷偷换了个姿势。 看来自己是时候要好好锻炼身体,争取当一个合格的抱枕。 时无恙这样想着,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比起在外面锻炼身体,时无恙还是比较希望能天天陪着舒时越在房里读书习字。 真是苦恼啊。 没等时无恙因为这件事苦恼几天,更让他难受的事来了。 舒时越要回宫了。 临近年关,舒时越作为皇帝,总不能真一直躲在老太师的温泉庄子里。 他已经在这边待了一个多月了,是时候回去见见摄政王和太后。 他们现在应该急死了吧。 明明是必死无疑的小皇帝,现在却活的好好的,还能有精力吵着要看朝中的事。 摄政王现在怕不是想直接跑到庄子上来掐死自己。 舒时越愉悦地笑着。 “你既然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为什么又偏要回去?” 时无恙不舍得他,更不希望他回到那个虎狼窝里去。 舒时越知道他不舍得,但是...... “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躲懒啊。” 虽然沈知立为了建立贤名,不会胡乱指点朝政,但长此以往,舒时越只会更加难以拿回自己的执政权。 更何况,哪有皇帝连过年都待在臣子府上的。 老太师现在也或多或少地被沈知立的人弹劾了,舒时越不能一直躲下去。 趁着现在身体好了一点点,还是要尽早回宫才是。 “即墨和临书会一直留在庄子上,你的话,我想让你跟着黎老侯爷,君子六艺,你也该找个正经师父学学了。” 时无恙不情愿地拉着舒时越的衣袖。 “我不去侯爷那,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宫中凶险,我要去保护你。” 舒时越看他像小狗似的撒娇,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坚持道。 “我会找机会去侯府看你的,乖乖等我,好吗?” 时无恙说得对,宫中凶险,但自己有系统护身,不会太危险。 可是无恙就不一样了,这小狼王现在可还是成长期呢,自己不能强行把他往高端局带。 舒时越心意已决,时无恙即便百般不舍也只能老实听话。 几日后,圣驾回銮......
第111章 沾沾小将军(8) 摄政王府,一驾低调无比的马车自后门而入,侍女将一身华服的女子引入王府书房。 沈知立桌上还摆着各种奏折,即便听见推门声也是头都没抬。 侍女低着头,知趣的退下。 屋中只剩他们二人。 太后焦急上前,直接将沈知立手里的奏折丢开。 “你还在这儿看什么劳什子呢?他回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你就没有一点准备吗?” 沈知立不悦地蹙了蹙眉,但并未向太后发作。 他抬起头,满脸的宠溺与无奈。 “茹儿何必心急,他的身体状况你我是最清楚的了,回天乏术药石无医,哪怕有秦医仙在,也只能为他压制毒性,左不过是死的晚一些而已。” 一开始沈知立发现老太师请到了秦医仙,心里也忐忑过几天,但后来他派的人混到了秦医仙的院子里。 那人亲耳听见秦医仙说,舒时越中毒太深,即便是细细调养,也活不过两年。 沈知立勾勾唇,很是志得意满。 孔茹的脸色却完全算不上好,连脂粉都掩不住她脸上的苍白。 “可是,可是他这次一回宫就变了很多啊。” 她的声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沈知立便更加疑惑。 “他回宫之后不是什么都没做吗?每日还会到你那里请安,与平常并无太多异样啊。” 虽然沈知立清楚舒时越已经不是从前的小皇帝了,但问题是他现在没有什么大动作,怎么还能把孔茹吓成这样? “就是因为这个啊!” 孔茹说起这事儿竟然开始全身颤抖起来。 舒时越每天都会去孔茹宫中请安,每次少说都能有一个时辰,更离谱的是,他还会时不时盯着孔茹笑。 笑得孔茹背后发凉。 一旦她要是敢张口说话,舒时越就立刻把话题引到下毒,先皇之类的事情上去。 孔茹一开始还能和他打打太极,但几天过后,一见到舒时越就害怕心慌。 舒时越好歹也活了几辈子,什么样的大佬没见过?特意拿出气势来吓一吓孔茹还不是信手拈来。 沈知立却眉头紧皱,只觉得孔茹太没用,竟然会被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给吓着。 他揉了揉眉心,随口敷衍道。 “左右你都是他的母后,他再如何也不敢越过一个‘孝’字,你也别多心了。” 只是,孔茹与他相处多年,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帮你毒杀先皇算计其他皇子的时候你不嫌我没用,现在我有事找你,你竟开始敷衍我!” 孔茹一发火就将沈知立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沈知立也当了这么多年大权独揽的摄政王,哪里能忍得了孔茹的忤逆。 他登时便横眉倒竖,抬手就想给孔茹一巴掌。 但最后,那巴掌还是停在了空中。 孔茹现在是最方便靠近小皇帝的人,自己不能与她撕破脸。 沈知立稳了稳心神,又立即改换了神情,上前将孔茹搂在怀中安慰。 “你啊,一生气就乱丢东西,这些可都是各部的重要奏章,要是弄坏了可怎么是好?” 孔茹被他一哄,也顺势靠在了他怀里娇声道。 “谁让你不关心我的?我这次来还带了其他消息呢,你对我这么凶。” 沈知立见她识相,也立刻改变态度。 “是我不好,快说说,你还有什么发现。” 孔茹眼眸微暗,后又扬起一个笑容,伏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消息...... 。 皇宫中。 舒时越端坐御书房,下首则是六部尚书。 三天后便是大年三十。 按照祖制,朝中元正前后各三日放假,原本他们现在是该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但是,因为他们的奏折都被沈知立借口舒时越身体不好,而全部扣在了自己手里。 所以舒时越只能直接把几人喊过来问话。 吏、户、礼、兵、刑、工中,只有礼部是舒时越的人。 户部暂时中立,而另外四部基本都投靠了沈知立。 真是焦灼的状况啊。 舒时越微微勾唇,心中却并不担心,只挥挥手让宫人给他们上茶。 “别担心,这茶中没有下毒。” 舒时越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在坐的各位却也都听懂了。 毕竟他当朝吐黑血的事情,虽然没有在民间大肆传扬,但官场中人皆是心知肚明。 又有老太师和国公爷几人牵头,已经有许多人开始重新站队。 只是在坐的那四部,与沈知立的交集较深,所以并不敢随便反水。 现下小皇帝直言下毒之事,估计是想试探他们的底细。 几人这样猜测着,虽端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但整体上还算冷静。 反倒是大内总管王公公,立于舒时越身侧抖若筛糠。 舒时越没在意各部官员的反应,只端起自己的这杯茶浅尝一口,笑道。 “今日的茶倒与从前不同,没了千孽的滋味,朕喝起来还真是不适应。” 舒时越说着,又回头看了眼王公公。 后者见他竟然连毒药的名字都说了出来,只能跪伏地上,甚至没胆子开口请罪。 皇帝的身份还真是好用,随便两句话就能将王公公吓成这样。 舒时越微微勾唇,然后对门口守着的侍卫吩咐道。 “杖毙。” 王公公常年待在小皇帝身侧,一边下毒,一边故意惹小皇帝生气,让毒素侵蚀得更快。 这个结局,是他应得的。 王公公就在御书房门口受的刑,他的惨叫从尖利到虚弱,最后只剩板子重重落下,打在死物上的声音。 在座的尚书们神色各异,还有大胆的借着喝茶的机会,偷偷观察小皇帝的神色。 舒时越面带微笑,一一看过众人。 除了礼部尚书对他点头一笑,户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以外。 其他几位都有不同程度的害怕神情。 舒时越又挥了挥手,另一个年轻小太监便将几张纸送至各部尚书桌案旁。 “朕年纪尚小,各位大臣可以看看朕有没有哪里写错了的,若是有不足之处,尽可畅所欲言。” 舒时越笑容和煦,不知道的可能还真以为他只是个不耻下问的好皇帝。 至少,礼部尚书还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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