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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徐的手被捧在了贺厌舟的手心中，贺厌舟认真且坚决地看着白清徐，一字一句地说道。 “大人，或许你只是因为我曾经救了你而感到愧疚，可实际上，你早已经救我千千万万遍。” 白清徐怔然地看着贺厌舟。 “不知大人你是否还记得曾经在楼城救下的一群孩子。” 楼城便是当时白清徐作为军阀所要驻守的城市。 时间太久，白清徐早已经记不清其中的细节，但是救一群孩子的事情他还是记得几分。 当时城内疫病四起，白清徐封锁城池的同时，还需对内进行清查疫病的源头。 贫民窟向来是疫病的发源地，也是感染疫病最严重的地区，白清徐深入调查后，发现贫民窟中还有一群尚未感染的孩子，便将他们带到了临时搭建的收容所，进行隔离。 不过最后的结局并不好，那群被隔离的孩子依旧没有逃过疫病感染，最后都死了。 白清徐可惜没有救下他们，便让人好生将他们安葬，他觉得这些孩子生前已经过得够苦了，那么死后的安葬就不要那么草率地掩埋，至少要立个坟。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对于白清徐来说，这只不过是他军阀生涯里淡淡的一笔，很容易就被抛到脑后。 “你是那些孩子中的一员？”白清徐没想到那时候就和贺厌舟有了接触。 “是啊。”贺厌舟笑了笑，“大人鲜衣怒马来到贫民窟的那天，我永远不会忘记，大人，你知道吗，那时你骑在马上让人将我们带走时，你身上在发光。” “这只是我的工作……”白清徐没想到他是这样被贺厌舟记住的。 那么普通，那么平常，那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在做这种事情。 “我知道，可是你还是震撼到了我，是你救我于水火。”贺厌舟蹭了蹭白清徐的手，“那段时间，你还经常来看我们，给我们带吃的用的，那是我从来没有用过的好东西。” 白清徐知道，每个恶鬼都有一段心酸的过往，贺厌舟也不例外，可是当听到贺厌舟如此淡然地说着自己所受的苦难，白清徐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心疼。 “可是我最后还是没有保护好你们。”白清徐自责地说道。 “没事的，大人，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贺厌舟慢慢地说道，“死亡，是我们这群无依无靠的孩子迟早要经历的事情。” “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大人你给我带来的希望，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只觉得世界是片虚无之地，而你的出现，让这片世界有了最绚丽的风景。” “大人，你还记得自己曾在我坟前放过一束花吗？” 白清徐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抹颜色，“紫云英？” 为了让死者安息，白清徐会时不时去他修建的墓地里看看，有一天看见一块墓碑旁的紫云英开得甚好，便折下摆在了那块墓碑前，以祭拜那些死去的灵魂。 贺厌舟点点头，眸子里笑意更浓。 “没错，从那以后，那束花变成了我的信仰。” “你是附身在花上……”白清徐意外地看向贺厌舟。 “是的，大人你应该知道，鬼魂只能看见黑白色的世界，可就在那一天，我突然可以看见那束花的颜色，鲜艳的紫色，这是你，给予我的机缘。” “我本就因你而生。”
第136章 破局的机缘 贺厌舟的眼眸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看着白清徐，便道尽了千万种情愫。 白清徐笑了，主动抱住了贺厌舟。 “既然如此，那便你我共谋，破局重生。” “等等。”白清徐突然想到什么，“那我们身上的光……” “是手链融入我们的体内了。”贺厌舟摆了摆空荡荡的手，解释道，“这串手链便是我本体所化，如果你将那些水晶拼凑在一起，便会发现，那些水晶可以组成一朵紫云英，这也是紫玉鬼王名称的来源。”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那时怎么一声不响就给我了。” 白清徐没想到自己戴着的手链居然就是贺厌舟的本体物，脑子里便突然灵光一闪。眼眸亮得惊人。 “物归原主罢了，这是大人折下的花。”贺厌舟还没察觉到白清徐的表情变化，依旧笑了笑，“再说交给大人保管，大人也不会弄没，现在嘛，也再也没有机会弄没了，因为它已经融入了我们的血肉之中。” 白清徐看见贺厌舟轻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贺厌舟，你说这是你的机缘，可实际上，这是我们的机缘。” 白清徐没头没脑的一句让贺厌舟一愣，他终于发现白清徐欣喜的表情。 “机缘？” “破局的机缘。” 白清徐坚定地说道，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画。 是从黄仙儿那里拿来的火灾图。 白清徐指了指图上的一些线索，笑道： “我原本一直以为这是白亦邪所画的，可是现在看来，画画的另有其人。” 贺厌舟没想到两人交谈交谈着，就突然有了破局的思路。 他顺着白清徐指向的方向看去，仔细观察画中的细节。 首先是房子附近的山林，绿树葱葱，野花芬芳，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已经透露出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更重要的是，那些盛开的野花中，居然夹杂着一朵紫云英，唯一的一朵，躲在其他花的下面，留下一抹淡淡的紫色。 贺厌舟看到这一幕时，心中就有了几分不确定。 白亦邪之前和他们讲故事时，透露的是下雪天，可是画中分明是春天，可见白亦邪讲述的故事是真假参半的，并且这画肯定不是白亦邪所画的。 而唯一的一朵紫云英，虽不显眼，却十分特别，难道真的是一个线索吗？ 贺厌舟接着看下去，白清徐指的另一处是他母亲的画像。 “你母亲的表情……”贺厌舟试探开口，看向白清徐。 白清徐点点头，认同了贺厌舟的猜测。 “画中我母亲的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一点痛苦，虽然我不了解我母亲的性格，但是正常生孩子的时候，不可能这么淡定。” “你母亲对于你的到来势在必得？”贺厌舟惊讶地说道。 “你还记得白亦邪所说的吗？他说我的母亲是个半神，她是个先知。”白清徐语速慢慢加快，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这是她画的？” “嗯。”白清徐重重地点点头，“她在向我暗示。” “暗示？”贺厌舟愕然。 “白亦邪说过，因为他扰乱鬼界安宁，不少鬼向天神请愿。”白清徐说道。 “白亦邪的话真假参半，就算确实如此，那又如何？他不是还说天神也不能奈何他吗？” “是的，天神确实不能奈何他，白亦邪说天神采用悬赏令的方式缉拿他，但实际上，天神还做了一件事情。”白清徐看着贺厌舟。 贺厌舟跟上白清徐的思路，缓缓说道：“天神派下了半神去接近白亦邪。” “没错。”白清徐看着手中的画，当他明白作画人的用意时，一切真相都扑面而来，“我的母亲是主动接近白亦邪的，带着天神的惩罚。” “天神的惩罚？” “天神的惩罚就是我。”白清徐呼出一口气，继续道，“你还记得于导电影开幕式的那天吗？于导有一尊神像长得很像我。” 贺厌舟并没有看见那尊神像，他是后面才进来的，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是有听说的。 “那……是你？”贺厌舟的脑袋彻底死机了。 之前不是说白清徐是阴阳鬼的吗？怎么又突然变成神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白亦邪，是供奉白亦邪的信徒所做的，可是现在一想，那居然真的是我。”白清徐也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我原本并没有往这个方向想的，是人是鬼都有可能，唯独神这一角色，我不敢去想。可是在你告诉我的经历中，我发现了我居然有点物成鬼的能力，除了神以外，别的角色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白清徐微微蹙眉，思索道。 贺厌舟愣住，想起过往的经历。 确实，白清徐折花祭坟，花便成了他的本体，如果只是个普通人或者普通鬼，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白清徐能赐机缘，这不就是神才可做到的事情吗！ “古籍中有记载，阴阳鬼，乃半神。” 贺厌舟看着白清徐说道。 “白亦邪也是阴阳鬼，而且他还拥有了镇物金莲佛身，他离成神只有一步之遥，天神恐怕就是预见了今天这一局面，所以才布了一个这么长远的局。” 白清徐认清自己的身份后，并没有成神的快乐。 因为他这个神的诞生，只是为了抑制白亦邪的飞升。 天神不止有善，还有恶。 功德无量可以飞升成神，罪孽深重同样可以飞升成神，只不过后者往往被人称之为入魔。 若是白亦邪真入魔了，必然是腥风血雨，永无宁日，没有一个天神是想看到这一幕的，所以必然要将罪恶的种子掐死在摇篮之中，白清徐便是他们最后的手段。 “我们能够唯一能够利用的，便是我们体内的紫玉。” 白清徐看向贺厌舟，贺厌舟也回望看向他，目光相触，便是心照不宣。
第137章 诵经声 在贺厌舟到清水关之前，白清徐就已经摸透了清水关的地形，还意外找到了一条完全隐匿在黑暗中的地道。 根据地道的建构判断，这个地道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不是白亦邪所作的，可能白亦邪对这个地道也是一无所知，所以待在这个地道里算是比较安全的。 但此时有了对抗白亦邪的办法，白清徐和贺厌舟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 两人便走在黑暗的地道里，往宅子方向前进。 地道很长，并且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黑，仿佛时间都在这里静止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片寂静中，突然传来悠长的诵经声。 白清徐和贺厌舟面面相觑，都皱紧了眉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明明经文的诵读应该令人耳目清明，而此时的诵经声在黑暗中游荡，却像是密集的蛛网，试图将人吞噬在黑暗里，让人毛骨悚然。 白清徐侧耳听了听地道外面的动静，默声和贺厌舟说道：“地道外面有人。” “人？”贺厌舟不知道白清徐所说的这个人是个代词还是指真的有人。 要说和人打交道，白清徐显然比贺厌舟更胜一筹，毕竟当人活了很多年，还一直做驱鬼师帮助人类驱鬼，所以对人会更加了解。 白清徐点点头，“是真的普通人，呼吸声很重。” 鬼怪不用呼吸，而驱鬼师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气息，以避免打草惊蛇，只有普通人的呼吸会这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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