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侧头避过异虫越来越近的呼吸,阴冷的嗓音吹拂在他耳畔:“毕竟,您是自然雄体啊。哪怕王陨落了,仍会有新王趋之若鹜的奔向您。” 周洛定定的看着阿耳忒弥斯,他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股权利的欲望。 异虫们推开大门,动作不言而喻,周洛低头顺从的走近大门内,等他一进去,背后的大门就立马被关上了。 周洛深呼吸了一口气,把一直藏在袖口里的绵绵兽拿了出来,他望着金碧辉煌的卧室,走到桌子前把小白放了下来,耐心的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小家伙。 熟悉的柔软细腻长毛让周洛心神终于镇定了一些,他坐在软椅上,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老变态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当然,回不来最好,娑罗…娑罗一定要回来…周洛心中始终抱着一点希望。 安静空旷的卧室里一直萦绕着淡淡的暖香,可是仍然有老朽的暮气隐藏其中,那是衰老的气息,腐烂又陈旧。 周洛把小白抱紧,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黑漆漆的窗外,过了好久才趴在桌上休息,他睡的并不安稳,梦里总是看见雌虫最后惊慌的神色以及陡然变红的眼睛。 等到周洛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外面天色还是雾蒙蒙的一片,他动了动发麻的指尖和酸痛的背部,刚想起身,就被突然在他眼前的异虫吓了一跳。 周洛死死压制住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尖叫,脸上神色惊魂未定,略恐惧的望着站在他不远处恐怖的异虫。 他看起来就好像是得了白血病的异虫,肌肤惨白无比,白发飘散着,就连瞳孔也是可怖的莹白色,乍一看之下,仿佛没有眼球般,瞳仁无机质的闪着寒光,就连长睫也是霜雪色,犹如真正的鬼魅般。 他悄无声息的站在周洛面前,不知看了他多久。 周洛呼吸急促的小声喘气,觉得冷汗浸湿了他的背部,眼瞳因为受到恐惧而不自觉的轻缩着,他被这个诡异的异虫真真切切吓了一跳。 除了刚来这个陌生世界,被娑罗吓过一次后,这还是第二次被吓的那么狠。 周洛偏过头,不敢再看对面面容可怖的异虫,他紧紧抱着怀里的绵绵兽,内心有点不安,这个异虫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周洛胡思乱想着,眼角余光看见了异虫走近了他。 周洛僵硬在原地,努力克制住自己拔腿就跑的冲动。 “您饿了吗?”异虫的声音也阴气森森的,冒着寒气,导致明明是正常的关心话诡异变成了“你想死吗?”的威吓感。 周洛呼吸停顿了一会才说道:“不饿。”他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娑罗生死不明,自己落到了异虫手中,哪一样都让周洛寝食难安。 听见周洛的回答会,异虫退后了几步,重新在刚才的位置站定,然后静静注视着周洛。 周洛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异虫,谨慎的在另一边桌上坐下了。 万幸那个异虫没有跟过来,周洛努力忽视背后的视线,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他想去救娑罗,将他从那片灰雾里拉出来。 一夜都睡的极不安稳的周洛精神状态并不好,他坐在凳子上,思绪有点昏沉,没过多久,又半醒半睡的倒了下去,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周洛揉揉自己刺痛的额头,还没说话,站在不远处的异虫又问了一遍和刚刚一模一样的话。 “您饿了吗?” 周洛眼睫一颤,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绵绵兽,内心思索着,这个可怕的异虫一直古怪的问他饿不饿?是关心他?他在这个老变态的屋里,看起来地位应该很高,难不成是老变态的心腹? “您饿了吗?”异虫固执的重复这句话。 周洛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看见雄后的回应,这个异虫面无表情的点头:“请稍等,雄后。” 说完就退了出去,周洛看见异虫高挑的背影消失在房间内,走到窗外看着外面的高可入云的山崖,烦恼的皱了皱眉。 异虫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早餐。 周洛望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食物,拿起旁边的小碗各装了一点放到异虫面前,镇定说道:“你先吃。” 人生地不熟,周洛必须谨慎一点。 异虫霜雪色的长睫动也不动,有点出乎周洛的意料,异虫很听话的吃完了,动作迅速无比,风卷残云一般,小碗里就空空如也。 周洛低头慢吞吞的吃着食物,心思急转。 后来的两天,周洛一直呆在屋子里,这个奇怪的异虫仿佛是他的贴身侍卫一样,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看守着,他身穿白袍,像是冰做的雕像,周洛偶尔几次看见异虫所到之处,其他异虫弯腰施礼。 看起来地位很高的样子,周洛收回视线,有点急躁的摸着怀里的绵绵兽,他不知道那些异虫有没有去找他们的王,但是他觉得肯定是去找了,关键的是娑罗也在山崖底下,万一被异虫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周洛望着异虫雷打不动的送餐,第一次开口叫住了他:“你是谁?” 经过这两天,周洛发现这个异虫很古板,像是一个机器设定好的程序般,没有外界干预,能保持一个姿势站一整天。 异虫神色冰冷,语气也阴森森的,但还是回答了周洛的话:“我是雄后的执安者。” 周洛皱了皱眉,有点不理解异虫的话,他直接了当开口问道:“是保护我的意思吗。” 异虫状似奇怪的看了一眼周洛:“可以保护您的只有王。” 周洛想起那个死变态,面色镇定的回望着他。 “我是您的执安者,一般只处理您的私事琐物,然后整理好汇报给王。” 周洛点了点头,目光在对面罕见的瞳色上略过,他懂了,这个异虫就是王的耳目,既照顾他又监视他。 “可是,如果,现在有人伤害我呢?”周洛状似不在意问道。 异虫明显的轻皱了一下雪色的长眉,银色的瞳仁里流转着淡淡的不明:“您是王的雄后,只有王才可以伤害您。” 周洛喝了一口茶,觉得这个异虫脑子不好,他不知道现在那个死变态已经不见了吗? 异虫转头看着周洛,不知在想什么,周洛被他看的心底发寒。 “王不在,您也不必害怕。”异虫微微弯腰,恭谨道:“我会暂时代替王的职责,保护好您。” 周洛悄悄松开一直紧握的手,脑子不好没关系,武力值好就行了。 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了,娑罗在崖底肯定饿了,说不定还受伤了。 周洛心里越发急躁,可是他不能被异虫看出来,他还要等等。 临到晚间的时候,周洛第一次坐在床边,下午的时候他让他的执安者把床上的所有用品都换了一遍,又把熏香仍了出去,通风了一整天,才感觉到屋里的气味消散了一点。 夜幕降临,卧室内灯火璀璨,周洛抱着小白,鼻尖始终还萦绕着淡淡的腐朽气息,他倒在床上,皱眉闭眼休息。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白色人影,周洛依靠在床头,看着异虫每天都送过来的夜宵,其中还有一些甜点,旁边体贴的放了一把银质甜品勺。 异虫每天做的事极富规律,他沉默的站在周洛旁边,准备看着雄后吃完。 周洛味如嚼蜡的吃着甜食,心里则想着怎么攻克执安者,他必须要让执安者成为自己的人。 这个异虫看起来有点呆,但是地位很高,武力不俗,很有利用价值。 雄后吃完之后,就慵懒的闭着眼睛,仿佛要休息一般,他的脸颊有点晕红,嘴唇下方还残留着一点甜点,浑身都是甜蜜的信息素,执安者银色的睫毛动了动,想了一会,还是俯身用指尖轻轻擦掉雄后唇边的甜点。 他是执安者,一切为雄后服务。 周洛等异虫走了之后,才慢慢睁开眼睛,他望着空荡的房间,黑色的眼睛犹如深渊黑暗冷漠。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洛数着天数,已经过去七天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七天晚上,异虫送完夜宵后,第一次被这个漂亮安静的雄后抓住了衣角,动作依恋无比。 执安者奇怪的回望着雄后,态度恭谨:“您怎么了?” 周洛抬头仰望着异虫,嗓音小小的,软软的,就像猫爪踩在心尖软肉一般:“执安者,我可以去王掉落的地点看看吗?这么长时间,我有点担心王。” 执安者皱起了眉头,天色这么晚了,雄后还想着外出… 周洛看着异虫不说话,藏在袖口里的指尖狠狠掐了一下掌心,本就不耐痛的周洛,眼睛顿时浮现出了一点水光,在灯光照耀下,犹如璀璨星河。 异虫明显怔了一下,他皱了皱眉,罕见的有点犹豫。 周洛紧张的心脏砰砰跳。 最终异虫还是单膝跪下,背脊弯曲,低下了头颅:“您请上来。” 周洛心里一松,连忙爬了上去。 异虫背着雄后来到窗台,纵身一跃,闪亮的虫翼犹如流星划过天际,周洛被夜风吹的睁不开眼睛,他躲在异虫背部,袖口里藏着一种容易饱腹的面包。 异虫银色的发丝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周洛眼神复杂的望着异虫背着自己飞翔,这么多天了,他也不确定这个执安者是什么心思,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让这个异虫的心转向自己,他仍然是坚定的王的一派。 他就像是冰雪,不为任何事物所动容。 但是,周洛也不明白这个异虫为什么会愿意帮助自己,距离原本的山崖越来越近,周洛也没有了心思想其他的。 等到落地之时,周洛连忙跑到娑罗掉崖的那个方向,却怎么也想不到会看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阿耳忒弥斯。 周洛脚步一顿,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镇定的望着对面的异虫。 执安者如往常一样走到他的身侧。 “雄后?”阿耳忒弥斯看起来也有些惊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寡淡的眉眼浮现淡淡的笑意:“您怎么来了?” 他朝后看了一样异虫,微微颔首:“执安者夜安。” 执安者点了点头,表情一如既往冷漠。 周洛抿了抿唇,等到阿耳忒弥斯站起来,他才发现异虫原本的位置上堆满了活物,他的瞳孔猛的一缩,脸色苍白的看着那群东西:鲜艳斑驳的毒舌翻滚着自己的身躯和黑色的长蝎搅在一起,硕大的蜘蛛嘶嘶吐丝,毒物混合成一堆。 阿耳忒弥斯仿佛没有看见雄体的异样,他熟练无比的将一堆毒物踢落到山崖上,才慢条斯理的走到周洛面前,说道:“雄后是来寻找王的吗?” “真是令人感动,不过,您放心,王这几天我们从未停止过寻找,每天也会在王掉落的方向投放食物和水源下去。” “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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