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在学校正式上过学,但该有的网课和家教倒是一节都没落下过,某些朝代曾产生过闾里制的说法,比起人名,余昭里这三个字倒更像是个地名。 系统哆嗦一下,讪讪不说话了。 不扶不知道,少年的黑衣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摸起来……整件衣服几乎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湿漉漉的血衣在这样的冰冷环境下被冻的硬邦邦的,玄阴灵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灵根,哪怕余昭里这个修为高深的门派精英弟子在这种情况下呆久了恐怕都会落下不小的病根。 燕眠初面上不显,倒是对毕元洲多了几分别的看法。 他先将一枚灵丹塞进了昏睡着的余昭里的口中,少年的唇合的并不紧,燕眠初倒是没耗费上多少功夫,只是接下来帮他包扎伤口的事情就十分费心了…… 有的布料已经和伤口凝结在了一起,想要脱下就只能硬生生地用力将其拽下,那样的话余昭里势必会被活活痛醒。燕眠初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最后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个痛快。 整件脱是肯定脱不下来了,只能裁成小块一点点扯下来,他先召了些剑气凝于指上,指尖划过的布料顿时层层割裂开来,燕眠初将剥下来的碎布丢在一旁,少年的胸膛也逐渐赤.裸在他的眼前。 燕眠初一眼便看到了他脖子上系着的那根红绳。 像是佩戴了很多年了,红绳被磨损的十分老旧,下方像是坠着什么东西,隐约将布料勾勒出个圆圆的形状。 燕眠初的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系统说的那枚铜钱。理 他伸出手,指尖刚要探上那个物体,手腕却蓦地被一只刺骨冰凉的手给扣住。他抬起眼,余昭里早在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黑黝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看。
第七章 【师弟】 燕眠初惊讶——这人是什么时候醒的? 如果他早就醒了,怎么在他将人扶起时没有反应、在他帮他脱衣时一动不动,反而偏偏在燕眠初的手伸向那枚铜钱时才睁开眼睛? 这枚铜钱对余昭里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手腕可以说是修者的死穴之一,燕眠初的手上覆着相识燕的剑气,要不是他最后关头收回了不少,只怕余昭里这一下子就能五指俱断。 饶是如此,他那只紧攥着燕眠初的手也仍旧被残余剑气割的鲜血淋漓,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风刃划出的伤口相比,一时间竟说不出哪个要更惨烈一些。 “你……是谁?”余昭里声音嘶哑,勉勉强强才从喉咙中溢出了这几个音来。 燕眠初横了他一眼:“问话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你的爪子松开?” 燕眠初不太喜欢和人亲密接触,要不是看在这人身负重伤状况凄惨,他早就一掌将那只手给打开了。 余昭里像是才反应过来,蓦地松开手掌猛地收回,与此同时他完好着的另一只手也条件反射般地摸索向了胸口,直到指尖传来铜钱熟悉的触感,他这才垂眸放松长出了口气。 燕眠初将一切都收于眼底。 “与其关心我是谁,不如操心你自己。”既然他醒了,燕眠初也懒得动了,抬手将刚刚翻出的几个瓷瓶抛到了余昭里的身前,余昭里微微抬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仙宗人数众多,你我又非同系,你不认识我也十分正常。”燕眠初从空间中寻出了枚小小的玉牒,在余昭里的面前一闪而过。 确实如此,第一仙宗光是挂名的名誉长老就足足有四五百人,更不用说宗内那些各峰各脉的直系旁支了。这些长老们再各自开枝散叶收上几十个徒弟……别说是余昭里了,就算是毕元洲都未必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给余昭里看的那枚玉牒正是云华仙宗的身份玉牌,只是却并非是燕徊的——身份玉牌每三百年更换一次样式,燕徊那个堪比古董一样的玉牒……和相识燕一样就差把名字写在脑门上了。 燕徊出关的事情在仙宗内除了毕元洲外就只有度云峰上的杂役弟子知道,余昭里虽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但他刚刚回宗就直接倒在了议事厅内,醒来就被关到了思过崖上,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没来得及和手下心腹传递消息。 思过崖算是宗门重地之一,外有数名长老严加看守,一般人根本无法入内。燕眠初手上割伤他的剑气又蕴含着股十分浩瀚的云华剑意——那是每个内门弟子都要修习的严禁外传的剑法,余昭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对于云华剑法的领悟程度远超众人一大截。 能拥有这么强悍的剑意,想必平时没少刻苦修炼,余昭里稍稍放下了些心——宗门内以燕徊为首有不少师叔师弟都常年闭关,每年都会冒出几个他不认识的存在,出现个他没见过的师弟也实属正常。 可能是宗主派来照顾自己的吧,余昭里心头一暖。 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距余昭里彻底对毕元洲心死也有很长一段距离。 ——毕竟原书中的这个时候他已经挨完那一百鞭子了,连护体灵气都被彻底打散,重伤之下被思过崖上的玄阴灵气侵入了身体,甚至连灵根都被寒气重伤,从此修为凝滞不进反退。 等毕盈盈将一切告知毕元洲、余昭里被从思过崖上接回时又恰好赶上了门派大比,宁华如同对毕元洲说的那样连挑数十人成为外门榜首,毕元洲大喜,当众欲将宁华收入门下,却没想到…… 宁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余昭里发出了挑战。 一个外门弟子竟敢挑战修为高深的内门大师兄?包括毕元洲在内,所有人都觉得宁华疯了。可宁华不卑不亢彬彬有礼,他只说自己刚刚以剑连战数十场,冥冥之中似有所感,想借此机会向大师兄领教一番或许能一举突破。 修者在战中突破是常有的事,余昭里被架在台上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他拿起自己的法剑进入台中…… 却不敌宁华被其击败。 ——他刚从思过崖上下来,重伤在身修为倒退,怎么可能打得过有不少底牌在身早有准备的原文男主? 毕元洲的脸色当场就铁青一片,他虽然不是很喜欢余昭里这个徒弟,但余昭里落败如同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甚至连看打败余昭里的宁华都不是那么顺眼了。 他甚至开始觉得长老们在背后窃窃私语——看吧,毕元洲自己不行,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怎么样。 不过他还是冷着脸收下了宁华,其间再未看过重伤的余昭里一眼。 后面的剧情暂且有些遥远,总之就是从这件事后余昭里在仙门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反而是成为了毕元洲关门弟子的宁华身份水涨船高。后面又发生了很多剧情,在仙宗中向着余昭里的势力被一点一点瓦解吞并后……他在初春的一个雪夜被人污蔑盗窃,最后一怒之下当众堕魔。 想到此处,燕眠初不由得叹气——毕元洲不是不喜欢余昭里这个弟子,他是只喜欢能为他带来夸赞和荣誉、喜欢能让他扬眉吐气让他在仙门众长老面前昂首挺胸打脸翻身的弟子。 男主的成长之旅总是伴随着无数坎坷,燕眠初记得入魔后的余昭里有一次拼死反扑重伤宁华,当时宁华几乎成为废人修为全失,毕元洲对宁华的态度当场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与他之前对余昭里时……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原书中的剧情就未必能发生了。 余昭里没有被散魂鞭罚,玄阴灵脉也还没有冻伤他的灵根,风刃划出的伤口虽然可怕,但在燕眠初给他的伤药帮助下用不了多久就能愈合,算来算去反而是魔兽攻击和余昭里手上那些被相识燕剑气划出来的伤口要更严重些。 再怎么说也是仙宗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弟子,如果不是有了那么多负面状态在身,宁华再修炼一百年也未必能打过他。 “这位师弟,你的丹药品相不凡,我怕是不能收下……”。余昭里刚犹豫着开口,燕眠初就蓦地打断了他,“你叫我什么??” “师弟?”余昭里又重复了遍。 燕眠初的表情难得地有些破裂——你师父叫我一堆太的师叔祖,你这个小破孩竟然叫我师弟??? 堂堂渡云君竟然被一个小孩给占便宜了?! 让毕元洲知道了那一百鞭子怕是当场就能来个超级加倍!! 余昭里有些懵:“是……有什么问题吗?” 说来还是得怪燕眠初,他拿出来的身份玉牒恰好是在余昭里入门后新换的款式——也就是说,只有余昭里这一代的弟子才会用这样的身份标识。 而余昭里身为大师兄是这一辈最大的弟子,虽然燕眠初看起来比他要大上一些吧,但修真界格外讲究辈分,同辈的宁华郑随等师弟哪个年纪不比他大?那他叫燕眠初一声师弟有什么错吗?? 余昭里理直气壮。 燕眠初沉默不语。 系统发出了“滋滋”两道电流音,像是想憋笑但没忍住。 “当然有问题,”燕眠初试图解释:“你应该叫我师叔。” 他本想说师叔祖的,不过云华仙宗中辈分高到能用“老祖”来称呼的修者也不是很多,像他这样年轻俊朗的就更少了,余昭里若是有心出去后分分钟就能查出他的身份。 师叔就不一定了。 不过燕眠初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能瞒一天算一天吧,他就是恶趣味地想看余昭里得知他身份时的震惊表情。 “可你刚刚拿出的身份牌……”,余昭里不可置信,这人看起来也没多大啊,辈分竟然就这么高了? 虽然修者的真实年龄和外貌能差出好几百年吧,但这位的年龄……他有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师叔吗? “……那是给本君未来的弟子准备的。”燕眠初开始编故事:“本君闭关多年,此行下山便是偶感机缘寻个弟子传承衣钵。”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余昭里反而开始怀疑了:“找弟子找到了思过崖上?” 玄阴灵脉寒气浓郁,门中长老都恨不得绕着走,这人是认真的吗? 燕眠初正色:“本君不才,体内恰是玄阴灵根。” 他这次没骗人,燕徊体内的灵根不止一条,极品变异玄阴灵根正是其中之一。只是燕徊以剑闻名于世,平时也不怎么在人前动用法术,甚至都没几个人知道他其实是剑法双修、他的法术甚至更胜剑术一筹。 余昭里这才惊觉,似乎从他醒来后确实没感受到思过崖上无处不在的阴冷寒气…… 但他还是没彻底放下警惕。 燕眠初冷哼一声:“大不了等你出去以后把毕元洲叫来问问,到时我的身份岂不了然?” 就是等你知道真相以后再想起今天这番言论……燕眠初勾了勾唇,不禁越发期待起来。
第八章 【嫉妒】 余昭里是个很敏锐且很聪明的人。 ——刚刚与他接触不久燕眠初便已产生了这样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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