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臻此刻才想明白陶衍的算计,不过,已经晚了。 四周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玄臻却知道,自己这并不算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眼前的这一切应该都是阵法带来的幻觉。 陶衍极为擅长阵法,这种擅长却与太清门中修真界第一阵法大师沈印所擅长的阵法不同,他擅长的是阵法的一个变种,奇门遁甲。 在之前,玄臻观看陶衍与其他人的决斗时,便明白了这一点。 奇门遁甲与一般的阵法,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阵眼并不是阵法的缺点,即便是破坏了阵眼,被困在阵法之中的人,也走不出去。 奇门遁甲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方位,唯有休生开为吉门,剩下五门全都是凶门......而吉门之中,唯有找到生门才可以脱阵而出。 而且,这八门还在以布置奇门遁甲之人所设下的规律,不停的变幻着,光靠运气基本是不可能找到的。 这下子,麻烦了! 倏然,天空风起云涌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风雷交加,玄臻脑子被这一声声巨响震得嗡鸣,白衣被狂风猎猎而吹,地上的沙子随着大风吹起,钻进他的眼中。 沙尘迷眼的真实触感,让玄臻掀起衣袖挡住眼睛,心底不安劲儿越发强烈。 难道,这奇门遁甲真的的有这么神奇,居然可以有这么真实的效果,连人的感知都可以欺瞒? 玄臻放遮眼的下手,右手提着碎浪刀,眯眼谨慎的张望着四面八方。 不对劲儿......如果这全部都是幻觉,那未免这幻觉也太过真实了,但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他就处在另一个空间,陶衍那老头的本领就滔天了。 真实诡异至极啊。 任玄臻周围山蹦地裂,日月轮转,他稳稳的站在原地,警惕的预防着可能来自四面八方的灾难性攻击。 “天罚!” 犹如神来之音从这片空间响起,却不知这声音从何传来,乌云密布风雷交加的天空,顿时闪电更加肆意猖獗的狂舞,渐渐这些闪电汇成一条巨大的紫色巨龙,奔腾于云海波涛之中,越聚越大,铺天盖地的自上而下,向着下面的玄臻劈去。 被这声势阵仗所惊动的玄臻,刚抬起头来,便看见一条雷电所化的紫龙向他袭来。 玄臻只好匆忙避闪,所幸的是,那些雷电并不是修士渡劫的雷电,不能自动定位,玄臻侧身便可以轻松躲过......更何况,玄臻可是接受过三倍化神雷劫的人,这点雷电对他来说只算小意思。 然而,玄臻躲过一道紫色雷龙,便又有数十道雷龙向着玄臻包抄袭击而去。 比武台上,众人所见又是另一幅场景。 只见,陶衍站在百米高空之上,身上衣袖随风飘荡,俨然一副仙风道古的模样。 但此刻,他的手上却跟舞大神一般,举着满手的符篆与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不住的比划着向玄臻扔去,口里还念念叨叨,颇有神棍资质。 在比武台中间上空,也就是陶衍脚底不远处,一只赤金色的诡异罗盘,在玄臻头顶数十米的高空滴溜溜的旋转着,一道光幕从上而下,笼罩着好像变成了瞎子一样的玄臻。 透过阳光,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到罗盘上,有一些神秘的符号文字浮现闪动。 陶衍一脸自信的打着手势控制那罗盘,双目精茫闪烁不已,时不时再以罗盘为引,淡定的向着光幕里面的玄臻施展个术法,扔几道引雷符...... 而玄臻此刻不敢大意,抬头望着满天黑沉沉的乌云,云层中时不时一道粗壮的雷龙穿来穿去,雷声一阵阵轰鸣。 四周渐渐变得漆黑一片,唯有闪电撕裂天际的一瞬间,才带来那么一丝恐怖悚然、壮丽恢弘的光亮。 轰隆隆! 一道酝酿好了的巨大雷龙,对着玄臻所在的位置瞄准,穿破空间一般转眼就来到了玄臻所在之地,炸裂开来。 玄臻五识具开,使上浑身灵力去催动风影步,才狼狈将这道巨雷躲开。 外面的陶衍,一脸敬佩的望了一眼里面不住躲闪的玄臻,额头细细的汗珠浸湿花白的头发。 他今天可算是亏大了,光对付玄臻,他就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引雷咒,五行雷咒,九霄神雷符......那可是两百多张,品阶最高的那张七阶九霄神雷符,可是价值不菲,就这样轰炸下去,玄臻居然没有半点损伤。 两百多的高阶雷系符咒,价值好几十万灵石,就这么打水漂了...... 肉痛归肉痛,陶衍也明白仅仅凭借这些小手段,根本就奈何不了玄臻,便准备使出自己在这次比试中,一次都没有使用过的看家本领。 陶衍掐了一个奇怪的指诀,他脚底罗盘下的透明光罩顿时一阵扩散,随着透明中浮现着隐隐约约咒文的光幕扩散。 “撒豆成兵!” 不知何时,陶衍脸色一片严谨慎重,手上多出一把散发着淡淡光泽的豆子,随着他的袖口一挥,手中的豆子便分成八份,迅速猛捷的落下,从光幕的四面八方钻入其内。 这些豆子圆圆滑滑的,散发着玉样清辉,瞬间散落了一地,与地面撞击出清脆悦耳,绵绵不绝的声音。 这些珠子向着玄臻不断袭去,好似永不停息。 撒完这把豆子,陶衍一脸苍白疲惫,丹田之中本就没有恢复全盛时期的灵力,瞬间被抽去大半,只剩下不到两成,陶衍喘着粗气,用干枯的手抹去皱纹横生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吞下几颗回灵丹。 卷2: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场与琴音 撒豆成兵果然用不得,灵力消耗太大,一用就得脱力。 陶衍今年有一千三百多岁了,年迈的身体自然不能跟玄臻比,这一透支灵力,就感觉身体瞬间被掏空,阎王爷在不远处对他招手。 如果这个时候,玄臻没有被困在奇门遁甲之中,直接与陶衍对上,估计陶衍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罗盘之下,光幕之中。 天空的雷电刚停息不久,世界海清河晏,面对这样重归平静的世界玄臻可不敢放松警惕,他将手中的碎浪握紧。 突然,地面震动不止,甚至地上一些细小的沙粒都在不断地滚动着,玄臻再抬起头时,便听见从无边无际的远方中传来号角与马匹嘶鸣的声音,不出一会儿,震耳欲聋的呼喊狂吼声将他围住。 渐渐,天边的那些阴影越发清晰,待玄臻看清了,瞳孔一滞。 这些阴影是一支支人数庞大的军队,军队的士兵身骑骏马,披坚执锐,手中持着利器铺天盖地向他冲击而来。 这些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士兵,一个个挥舞着大刀转眼向着玄臻劈砍而来,面目狰狞凶恶,玄臻一个触不及防,被一把巨刀划伤了手臂,感受着手臂上真实的伤痛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明白眼前这些军队不仅仅是幻觉这么简单。 玄臻举起碎浪,一刀将其脖子削断,抽身后退。 “冲啊!”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这些士兵双眼刺红,如野兽一般,浑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化为烟尘的一刻,还高喊口号。 玄臻双眼冰冷到了极点,手中的碎浪如就绞肉机一般,将这些扑上来的士兵全部砍飞出去。 对方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兵锋向他所指,整个大地渐渐硝烟弥漫。 这些士兵们奋不顾身往前冲,在玄臻手中碎浪的还击下,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寒光是散,玄臻一刀砍倒一人,这些士兵的尸体便化为烟雾,虚无缥缈于天地之间。 照耀着红色土地的太阳渐渐变得血红,耀得玄臻睁不开眼来。 战争的炮火响彻云霄,锐不可当的脚步惊怒着玄臻的身心,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嚎遍布四野,玄臻渐渐也杀红了眼睛。 “冲啊!” 这些身带银甲,手持大刀长枪的士兵,各各如不惧生死,不知痛觉的机器一般,前仆后继的向着玄臻喊打喊杀。地面在铺天盖地而来士兵,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下,不停地震动,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这些士兵中,一位身着金甲,骑在高高马背上睥睨直视着玄臻的将领,粗壮的臂膀抓起拖曳一路,溅起阵阵灰尘的偃月刀,眼中尽是冰冷。 只有一个念头占据了他的大脑,控制着他的行为,那就是,将眼前之人劈成两截! 随着遒劲有力的肌肉冗动,金甲将领手中的大刀扬起,锋利的刀刃好似要将血日散发的耀眼光芒也削成两截。 心中一阵躁动,玄臻毛骨悚然的顺着自己的第六感一侧身,只听见耳边一缕发丝断裂的声音,玄臻心中大骇,猛然顺手拦腰砍断两名面前的士兵,这才转身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斩向身后。 金甲一击不中,偃月刀因为用力过猛而深深陷入沙地,只见其壮硕的臂膀一阵暴涨,瞬间又在手中变换了一下姿势,双腿夹马腹,便在马匹的嘶鸣中又向着玄臻砍来。 两人的刀撞击在一起,发出阵阵刺耳的嗡鸣,随即金甲将领的偃月刀破碎开来。 还有无数士兵,向着玄臻前仆后继而去,一一被玄臻解决。 在奇门遁甲外,比武场坐席上的观众看来,玄臻只不过在与一群豆子作战,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问题所在,玄臻身上凭空多出数道流血的伤口,鲜血将白衣染上片片红梅。 一些修士仔细观察,发现那光幕中似乎有不同世界的光影闪过,那是一片寂寥的荒漠,血红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刀影又在风中绽开,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杀完一批士兵,玄臻拄着刀在原地休息,却发现又有数十万士兵从不同方向,杀气腾腾的向着他冲击而来。 这些士兵只是凡人,但耐不住人多啊,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 玄臻明白,如果还像之前那样,就凭借碎浪刀一个一个的去砍的,先不说其他的东西,仅这人数就要把他累死。 面对渐渐接近的士兵,玄臻一咬牙,干脆收起手中的碎浪刀,取下鹤唳琴席地坐下,将琴放于膝盖之上。 指尖放于膝盖之上,玄臻深呼吸一口,想好了弹奏什么,指尖一拨,一个音符从指尖流泻而出。 观众席上,众人透着光幕看到光幕中的玄臻席地而坐开始抚琴,自琴弦之上传出锵锵之音,古琴之声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抑扬顿挫,似有杀伐之意。 众人又听了一会儿,只觉得身临纷披灿烂、戈矛纵横的战场,浑身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 玄臻弹奏的正是上辈子的名曲《广陵散》,《广陵散》的旋律激昂慷慨,是华夏当代存世古琴曲中唯一的具有戈矛杀伐战斗气氛的乐曲,琴曲的内容是讲述战国时期聂政为父报仇,刺杀韩相侠累的故事。 至于《广陵散》和嵇康的关系,就不必赘述了。 奇门遁甲,整个荒芜寂寥的空间内,数百万军队从四面八方向玄臻奔腾而去,玄臻却坐于原地岿然不动,闭着眼睛用心弹琴,专注于指尖演奏的乐章,在每个音符中都灌注充沛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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