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楹花镇这美景难得,虽说此地只是一个镇子,但游人和常居住户甚多,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有带着一家老小出门吃早餐的小户人家,提着鸟笼遛弯的老大爷,宿醉了整晚才归家的汉子…… 只是,极少见到有年轻女子在街上出行。 唯几的一些女人,也是早起出门买菜的大娘大妈,以及长相不佳出门采购食材的婢女丫鬟…… 五人一路顺着大街奔向陈府,陈府的地段并不繁华,周围住户稀少,倒是很是幽静,苏青安抬头看了看牌匾。 “就是这儿了,我先去敲门。” 苏青安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陈府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人便是迎亲的带头人,陈府的管家陈全,陈全抬眼瞧一眼,还没来得及质问苏青安几人拿了银钱却办事不利,便在看到旁边的浑身带着阴郁气质的林修砚,顿时惊慌失措失声大喊。 “是你,劫新娘的那个采花贼来了!快来人,快来人呐,快来人······” 不一会儿门口就集结了一堆拿着锄头铁锹的家仆,看样子有十几号,脸色凶神恶煞,却始终不敢出手甚至上前一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笑话,那人是修士,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打得过,只不过做做样子以表示自己尽职尽责忠心耿耿...... 玄臻看着自家大徒弟黑得不能再黑的的脸色,忍不住心底偷笑一声,采花贼,这锅背的够挺带劲啊! 但又想起自己也是那场闹剧的主角,玄臻那暗暗的笑意便僵住了。 耻辱,真是奇耻大辱...... 苏青安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开口道:“昨日之事说来话长,但并非陈管事你想的那样,我这这位同门师兄事出紧急方才那样做,还望见谅......” 哪想,那陈管事脸色更加警惕愤怒,“好啊!原来你们是跟这采花贼一伙的啊!怪不得,怪不得......” 苏青安一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些家仆摩拳擦掌想要上前,却又踌躇观望不敢先出手,一时间场面极为僵持尴尬。 玄臻上前,轻声道,“这位管事,此事另有蹊跷,让我们进去慢慢解释。” 听着这沁人心脾般清凉的声音,陈管事朝玄臻望去,这眼睛就黏在玄臻脸上了,没有过多思考就点了点头,声音都放柔和了不少,“好。” 苏青安:“......” 陆远:“......” 柳子业:“......” “陈叔,怎么了?” 清润的声音响起,玄臻便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锦衣,长相周正通身气质温和的年轻人从陈府的院子出来了。 此人便是现任陈家家主陈平,陈平于屋内听见外面的争吵声,便跑了出来,看见在门口的几人负剑,容貌仪态皆是不凡,做了这多年的生意,陈平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心中一下就明白这些人都是修士,连忙让管家和家仆退下,上前赔笑。 “家仆们不懂事,陈平多有得罪,还请各位修士见谅。” 陆远不想在这儿整这些虚礼,“陈老爷,我们都站这半天了,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陈平连忙反应过来,伸手做出邀请姿势:“请,快请。” 陈平将五人领进了招待客人的大厅,又让丫鬟婢女们上了一壶好茶,端来了数盘精致的点心。 苏青安有些面带愧色,“陈老爷,昨日之事是我等办事不利......” 陈平微笑,“半年来皆是如此,我们都习惯了,苏公子还勿自责。” “陈老爷,我们宗里的太上长老来了此地,定能帮你解决现在的问题......我就不多说无用的话了,我们前来是想问你娶亲之事,最好具体一点。” 陈平执杯喝茶的手一滞,随后立即恢复了正常,脸色立马转变语气带着些不耐烦,“我陈某不过是想要纳几个妾而已,苏公子这都要问?” 苏青安立马解释,“陈老爷,我并非有意过问你家之事,只是陈老爷也应该清楚,你每次娶亲新娘子都会失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其中实在是蹊跷......” “那又如何!这事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把她们弄没的,苏公子们有时间问我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还不如去捉这个劫亲的采花贼......要是苏公子找到了那些新娘子,我陈某人一定会重金酬谢,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一提到娶亲之事,陈平便不再像平时那样温和,倒是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陈老爷怕是误会了,我们前来不是来阻止你娶亲的,是来帮你捉住这劫亲的怪物救回那些新娘子的......我的这位朋友不是太会说话,陈老爷想娶几任就娶几任,我们当然是管不着的。”陆远一脸嬉笑,又将气氛给拉了回来。 只能说散修毕竟是散修,出门在外见的人多了,本身就滑不溜秋最擅长和稀泥。 苏青安瞪了陆远他一眼,转过头继续说道:“对了,陈老爷,夫人呢?” 昨早上他们来时,季昭还亲自来招待他们,几人聊着趣闻轶事相处的十分和谐开心,陈平就陪在季夫人身边,眼中带着深深的爱意......今日前来,却不见那个气质温婉淡雅,聪明清秀,浑身带着病态柔弱之美的女子,苏青安有些疑惑。 “夫人她身体向来不好,今天早上更是深感不适,便在后院的房内休息,并没有出来走动。”一提到季昭,陈平神情柔和无比。 “原来如此......”苏青安点了点头,“可否容我等,去看看夫人?” 陈平有些犹豫,但想到自家妻子与这些人相处时美好的笑容,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各位跟我来吧。” 陈平站起身来,带着玄臻几人出了前厅,顺着小路走廊到了后院。 后院种了很多不同品种的花草,入眼的便是那火红一片,开得灿烂炫目的红楹花,在红楹花旁边,还有一颗高大却已经枯死的蓝楹花树。 树下,一个温婉柔美的女子,正在阳光下晒画。 卷1:第三十三章 疑点重重 “阿昭,看看谁来看你了。”远远的,陈平便喊着季昭的小名,脸上极尽温柔。 季昭抬起头,便看见昨日来跟她聊得甚欢的几个年轻人,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画开口道,“原来是苏公子,柳公子,还有陆公子......不知这两位是?” “玄臻,见过夫人。” “林修砚。” 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便向着季昭走去,走进季昭的形象更加清晰起来,这是一个身着简朴却不失雅致的女子,低眉顺眼的长的很温柔很漂亮,脸色略显苍白,涂了很厚的一层胭脂,但依然难掩眼下的病态。 “夫人很喜欢画?” 林修砚看着树下搭着数十张椅子,而椅子上整整齐齐的排着一张张字画,这些画有水墨有工笔,画的几乎都是红蓝楹花盛开,女子站花树下浅笑的美景。 正当炎炎夏日,阳光毒辣灼烫,这些字画直接放在阳光下晒,是会老化褪色的,季昭将它们放在林荫下面,只有浅浅的阳光透过高大楹花树的缝隙撒漏到画上,像碎金子一般耀眼,更为这些画添上了几分颜色。 如此一来,既完成了晒画的目的,还不伤画,只能说陈府的这个夫人实在是一个心思细微的妙人,不仅爱画,还懂画。 “认识一位故人喜画,我也就附庸风雅跟着喜欢了。”季昭微笑道。 “这些画上的女子,应该就是夫人你吧?”林修砚眼睛微眯,“如此见得,夫人和这位作画的故人,倒是关系甚笃......” 听到这里陈平脸色都有些不好了,“林公子何必对我夫人的过去如此感兴趣?” “陈老爷,听说夫人身体不好,而这病分为身病和心病,身病自然用药石可医治,心病就得心药医......我恰好懂一些医术,这医者要望闻问切,刚才只不过是治疗手段之一罢了。”林修砚看向陈平,开口继续道“那可以让我给尊夫人把把脉,看看吗?” 玄臻都有些意外林修砚的话了,自家大徒弟还懂医术? 陈平猛的一下心悸,立刻恢复了正常,“哦?林公子还懂医术?也好,阿昭,那不妨让林公子给你看看。” 季昭点点头,将纤若竹竿的雪白手腕伸了出来,林修砚上前给季昭把脉,探查了一会,觉得这脉象很是奇怪,收回手摇了摇头。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林修砚心底有了计较,抬起头道,“抱歉,陈老爷,林某医术浅薄,无法解决夫人的身体问题。” 陈平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或是失望,仿佛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甚至心底松了口气。 “劳烦林公子费心了,季昭的身体季昭知道,老毛病了而已。”季昭微笑答谢。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一个五十上下,穿着华丽暗棕色衣裳,身后跟着两名丫鬟的女人路过玄臻他们身边,这女人凸颧骨,薄嘴唇,沉着一张脸,眼色不善的盯着玄臻等人。 季昭面带苦涩,温顺的埋下头做出低伏模样。 “一天天往府上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还让这么多男人来后院?”中年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季昭,“真是不知廉耻的丧门星,整天一张苦瓜脸,给谁甩脸色呢?!” “母亲!”被这样呵斥心爱之人,陈平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就知道护着这个病秧子,你看看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娶了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到现在一男半女都没有......” 中年女人骂的很难听,很久才堪堪离去。 “让各位见笑了。”陈平脸上尽是无奈之色,又转头看向季昭,声音温柔道,“让阿昭你受委屈了。” “是季昭无能,不能为夫君诞下一男半女......” “阿昭,别这么说。”陈平抓起季昭的手,将之捂在手心,又看向玄臻等人,“看我这记性,快要到午时了,想必各位还未用过午饭吧,我先去厨房让下人准备饭菜,好好招待一下各位,就这么定了。” “那我等就先谢过陈老爷了。” 陈平离开,季昭望着陈平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又看向玄臻几人,“许是因为外面天气过热,季昭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屋休息一下。” 看着季昭袅袅离开的背影,再看看陈平前去厨房的身影,玄臻觉得这两人很是古怪,但以他只有小指头大的智商却又想不出古怪在哪里。 玄臻转过头,便看着若有所思的大徒弟,觉得林修砚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你发现什么了?那位夫人有问题?” “嗯。”林修砚点点头,“我在给季昭夫人把脉时,发现她的脉搏沉浮不定,而且腹部淤积寒气很重,若是一般的医师来看的话,应该是不孕之症。” “那你看来呢?” “不是不孕之症,却也差不多了。我探查过她的脉搏,似有死沉之气,应该就是她之前生得那场大病留下来的,这场大病是严重到可能会死的那种......但是后来突然就好了,可是这病没好利索,留下的病根一直徘徊在体内排不出去,看上去就像不孕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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