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头发做的灯芯被那灵符点燃,灯盏中燃起了金色的火焰,那火焰轻轻跳动着,顿时光亮四溢。 这种金色的光芒,带给人一种灵魂上的舒服和享受,很容易让人沉沦进去,林修砚一咬牙彻底清醒过来,便发现自天池四周有无数气机涌过来。 这些气机正是山下缙云城百姓的生机,这些生机不断朝着山顶涌来,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汇聚到七星中,使得七星灯所散发的金色火光更加明亮。 看着被灯盏包围的林锴手中多出一把匕首,慢悠悠站起身来准备走向玄臻,林修砚顾不得那么多就要冲进去。 林锴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用玄臻献祭神灯,而是站在原地看向林修砚:“祭品的修为越高,效果就越好,而你师傅刚好又撞破了这件事,我也就只好这么做了......还要谢谢修砚你做的这一切,你娘她很快就能醒过来。 不要白费功夫,由七星灯这样的神器作为阵眼,天罡北斗大阵无人可破,你是进不来的,除非有比七星灯品阶更高的神器......” 还没等林锴话落,他整个人就呆在了原地。 林修砚整个人变成如镜像的幻影,消失在由灯盏摆出的天罡北斗大阵外,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不到半米处,与他对视着。 淡淡的瞥了一眼林锴,林修砚低头看向一旁地上摆成北斗模样的七个灯盏,伸出右腿一脚便踢翻了破军位的七星灯。 七星灯摔倒在地上,灯芯从灯盏中掉落出来,金色的火焰顿时熄灭,而四周的摆成天罡北斗大阵的所有灯盏,在这一瞬间也尽数熄灭。 空中汇聚来的生机,在七星灯熄灭后尽数又退回缙云城,整个世界重归夜晚该有的平静。 林锴僵硬的转过脖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七星灯,整个人顿时跪在地上,处于疯狂与崩溃的边缘。 “不~!” 然而,恁他颤颤巍巍的扶起七星灯,将灯芯重新放进灯盏,怎么用灵符都再也点不燃七星灯了。 对于同一个人,七星灯只有一次使用机会。 不然,在凌霄打断重天用无数人的性命生机复活清黎后,便会用自己的毕身神力和天下对战神的信仰,作为灯油去复活爱人清黎了。 林修砚走到躺冰层上的玄臻和容与身边,久久的看了一眼容与。 和想象中母亲的形象有很大的差别,但依旧看着让人无比亲切,很是让人留恋呢...... 随即,林修砚长长呼出一口气,抱起了地上的玄臻转身离开这片冰湖,他走到了天罡北斗大阵之外,身后便传来了林锴的狂笑。 然而,细微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林锴抱着容与的尸体长眠于长白山天池。 林修砚止住脚步,闭上了眼睛平复一下心情,随即慢慢睁开,“结束了。” 这声音极为淡漠冰冷,就好像在他身后冰层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并不是他的父母血亲,只是两个陌生人。 救出玄臻后,林修砚并没有乘着雪椛离开这里,而是抱着昏迷不醒的玄臻坐在冰层之上,抬头看着头顶夜空中的北斗七星,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了一整个晚上星星。 第二天,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驱散了一个月降雪的严寒,给整个冰雪大地带来新的光彩。 玄臻慢悠悠的从他怀里醒过来,林修砚感觉怀中的人动了,才低下有些僵硬的脖子,面无表情的和玄臻对视上。 “师尊可真是厉害,堂堂一个化神修士,又这么轻易的栽在别人手里。” 林修砚的话,让头晕脑胀恍恍惚惚的玄臻,彻底清醒过来,脑海中回想起他昏倒之前的事情,猛得坐起身。 ------题外话------ 上辈子林修砚没有回缙云城,林锴是怎么进圣殿的? 我解释一下这个疑问,上辈子时林锴是在林修砚二十七八时举行的复活仪式,而这辈子林修砚只有十七八岁,提前了十年时间,也就是上辈子时林锴是在下一个十年的寒季进入世外雪源和圣殿的。 两辈子的时间差,让林锴有充足的的时间,想出了进入圣殿的又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冰灵根修士献祭。 冰灵根献祭,圣殿的禁制会有一小段时间的运转短路,林锴借着这个时间进入圣殿。 至于世外雪源,林锴一直能进去,因为他有很多容与给他的冰灵珠,容与是雪族最后一个人,容与也带他进过很多次世外雪源,并告诉过他很多东西。 上辈子复活仪式,不仅失败了,还害了缙云城所有人。 至于长白山,还有天池......原谅我取名废,懒得想山脉的名字,不要和现实联系起来啊,全是瞎编的。 卷2:第一百八十五章 神与魔的区别 “林锴他要......” 玄臻站起身来,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以及不远处满地的灯盏和两具躺地上的身体。 看着熟悉的衣物,玄臻慢慢走向躺在天池中间毫无生息的两人,待靠近差不多五六米距离能看清楚两人的模样时,愣在了原地。 林锴,就这么死了? 那个白裙白发的女子,又是谁? 在他昏过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尊在看什么?”就在玄臻疑惑时,林修砚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这声音让玄臻从疑惑沉思中回过神来,转身过身去抬起眼睛,便与林修砚毫无波澜的眼睛对视上了。 这种时候,玄臻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沉默一瞬后开口道,“节哀。” “师尊认为我很痛苦,很哀伤吗?”林修砚看着玄臻,缓缓地开口道,“或者换一句,师尊认为我应该很痛苦,很哀伤吗?” 看着林修砚平静的脸,玄臻突然说不出话来。 “我确实该痛苦,也该哀伤,因为躺在那里的是我的父母。”林修砚看向天池冰层中间躺着的两人,然后继续开口道,“毕竟,这样才是一个孝子应有的作为。” 玄臻默不作声,只是看着林修砚,听着他讲话。 “但是我不痛苦,也不悲伤......我想,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儿子。”林修砚的眼睛里波澜不惊不喜不悲,“像其他人一样痛哭流涕,我做不来。” 林修砚的话落下后,这片高山天池,有着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修砚突然开口问道,“师尊,你知道神和魔的区别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问题,玄臻有一瞬间的懵愣和茫然。 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在铁门扇沙梨园看神魔传戏曲时,林锴也问过他这个奇怪的问题,不知为何,林修砚这个时候又要问他同一个问题。 就在玄臻斟酌言辞,准备开口时,林修砚却自顾自的回答起来。 “当神与魔同时喜欢上一个违背天道的人时,神会为了天下人而杀了这个人,魔会为了这个人而杀尽天下人。 神的心太大,自诩正义能包容天下万物,而天下大义与魔无关,魔只会想着心中之人安好便可。 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佛又说,勘破、放下、自在。 可是这世间,谁又能真正做到勘破放下,谁又能真正自在。” 如果有一天,你所爱的人死了,现在还有一个能救他的方法,但这个方法邪恶又阴毒,会害死无数人会造成滔天罪恶,你会怎么做? 是像凌霄那样为了天下放弃自己的爱人,还是像重天那样,为了所爱之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的父亲林锴,数十年都在这两个选择之间挣扎,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有些事情,即便是知道不能做,也必须去做,理由很简单,因为不这样做就永远见不到所爱之人了。 说林锴自私自我也好,罪孽深重也好,他都不在乎,他的目标很简单也很明确,根本顾不得其他更多的东西,他只想心中之人安好。 林锴死后的这个晚上,林修砚望着天空,问自己一遍一遍又一遍,如果他是父亲林锴,会怎么做? 毫无疑问,他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和林锴是同一类人。 不过,他会比林锴做得更绝更果断,他会准备得更好更充分,不会留下漏洞和把柄。 “师尊,你喜欢神,还是喜欢魔?”想到这里,林修砚神情坚毅而严肃的看向玄臻开口问道,仿佛玄臻如果不回答这个问题,他就要当场欺师灭祖。 又是同一个问题啊,他为什么要回答这么多问题,他做师尊真的太难了...... 玄臻稍作思索,便看着林修砚开口道:“这个问题我无从回答,便谈不上更喜欢哪一个,无论是纯白的神和纯黑的魔,都离我们太远,因为我们是人。 自古以来就有人性善和人性恶两种说法,但在我看来,像神一样纯白的善和魔一样纯黑的恶,都不足以形容人这种复杂的存在,如果非要形容,那也应该是灰色。” 林修砚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仿佛在让他继续说下去,玄臻只好绞尽脑汁,再谈谈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起源,也就是神魔传中战神和魔尊两个主要人物的看法。 “如果真的要评论一下神与魔,我个人非常鄙夷凌霄的做法,因为一个虚妄荒诞的预言,就扬言为了天下众生而杀了自己的爱人......当时他有没有想过,这个预言根本就是假的? 我们以后来人的身份,回头来看这件事,可能会肯定这个预言的真实性。 然而,我们仔细分析一下,发现这个预言很是可笑,因为一切的祸害都是从这个预言而起,到头来却又用祸害证实了它的真实性,这样的预言根本就是自证预言。 我从来不相信命中注定,更不相信预言,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就是会傻傻相信这些荒诞可笑的无稽之谈。” 玄臻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重天,我只能说他做事的方法太过激进了,虽然我不知道复活清黎会带来什么灾难,但为了复活爱人而伤及无辜,也并非我所赞同之事。” 说到这里,玄臻觉得口干舌燥,已经词穷了。 然而,林修砚依旧面色不改,眼睛不眨的盯着他,看得玄臻心底惴惴不安。 林修砚这样眼神冷沉,面无表情的看着某个人时,十分吓人,玄臻敢保证,他把林修砚拉到幼儿园去,就仅仅让林修砚站在那里,都可以吓哭无数小朋友。 难道,这就是反派光环么? 天哪,师尊怎么就那么难当呢,到底还要他怎么办啊,到底还要让他说什么啊......难道,真的要他给这个问题做出一个确定的回复,必须要二选一? “......如果,真的要选一个,还是选魔尊重天吧。”玄臻都要给林修砚跪了,硬是憋出了一个回答。 一直保持盯着玄臻之事的林修砚,这才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开口道:“有眼光。” 玄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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