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狗就可以以帐篷为圆心到处跑跑玩玩,但也不会跑掉或者突袭咬人啥的。 路澄从包里掏出来两杯酸奶,丢给江鹤一个。 他撕开酸奶的盖子,就见吨吨活泼欢脱地凑过来,用黑润润的小狗眼睛巴巴地看着路澄。 路澄又不是什么硬心肠坏心眼的人! 他把撕下来的酸奶盖子递给狗狗,用手举着给狗舔盖。 “来,吃吧!” 吨吨飞快地舔干净了路澄的酸奶盖。 酸奶盖上能有多少酸奶,小狗几下子就舔没了。 但是还是馋,并且不死心。 虽然越舔越干净,但是还是舔着越舔越干净的酸奶盖盖,想试图吃到新的酸奶。 江鹤接过了酸奶,但他其实不太喜欢吃酸奶。 见小狗舔了盖还是馋兮兮的样子,他也撕开盖子。 小狗火速闪现到江鹤身边,眼睛亮亮地坐在原地乖巧等待,就差说话了。 要是真能说话,它估计会说:“给我来一个,你也给我来一个!” 江鹤撕开酸奶盖,没犹豫,自己舔了一下盖子。 小狗:? 吨吨陷入迟疑,但还乖巧坐在原地等着。 吨吨:啊虽然我不懂为什么,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江鹤舔了两下盖子,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味道一般。 就把剩下整杯的酸奶凑到小狗嘴边。 小狗:! 它都不敢喝,怔在原地,黑乌乌的小狗眼睛里面都是惊诧。 哇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小狗狂喝,舔得很快,溅起来的酸奶滴滴都飞溅到了江鹤的手上。 江鹤本来应该觉得噫好脏的,这才是他的正常反应。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毛茸茸弱唧唧黏糊糊的小东西的。 但他只是喂狗吃酸奶,蹲在那里,也不说话,盯着狗狗看。 路澄都没注意这边,瞥了一眼看到了,也只觉得可爱。 他还问:“怎么我们一起孕育的小生命,你对它这么好啊?显得我多么苛刻一样!” 江鹤就笑:“给它吃吃吧,它嘴巴馋。” 路澄就忙着倒谷物圈。 他要把谷物圈拌进酸奶里面去,然后再吃,那才叫好吃呢,路澄可会吃了。 结果,他撕开小杯谷物圈的时候,一个大力,半盒谷物圈就倒地上了。 好在是帐篷门口,已经铺了干净的防水布,不碍事。 路澄正要收拾的时候,狗飞奔过来了。 有一条宇宙真理,所有人和狗狗都应该遵守。 那就是——掉在地上的,都归狗狗所有,这是!宇宙!真理! 吨吨像是一台马力很足的好用精品吸尘器,突突突就把谷物圈都吃了。 什么燕麦什么坚果什么草莓干蓝莓干桑葚干?不知道!但狗吃掉! 狂炫! 路澄去拦的时候,吨吨吸尘器已经把地上都吸干净了。 路澄捏着它越来越肥嘟嘟的小脸蛋子,咬牙切齿:“你是吸尘器吗?吃这么快?” 小狗不管那个,小狗也不认识吸尘器,小狗只在乎能不能吃到东西! 吨吨的性格吧,居然有点像路澄,对食物很执着。 要吃就吃,就要吃就要吃! 吃完了还拱拱路澄的手,路澄指尖稍微动一下,它就追上去舔舔。 路澄看着它也生不出来气了,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大大的哼,一把将小狗抱起来。 “小吸尘器!”他管小狗叫小吸尘器。 可小狗怎么知道他叫它吸尘器呢? 吸尘器也好,微波炉也好,只要是在叫小狗,小狗就会奔向你扑向你,舔舔你的手。 路澄抱着狗,几口把酸奶谷物圈吃掉,叫低头还在那里舔酸奶盖的江鹤:“去小溪里玩嘛!” “给狗洗洗澡,游泳狗刨什么的!我们下水还可以看看能不能摸到鱼?” 江鹤捏着酸奶盖,看路澄。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路澄也是刚毕业的22岁,之前他总是表现得很成熟,叫人忘记了他的年龄,此刻才显露出他真正的年纪。 朝阳一般年轻的好年纪,和办公室里的应届生一个年纪。 江鹤比他大两岁,就觉得自己心态不一样很多。 下水?摸鱼?那也太不是打工社畜应该做的事情了! 江鹤要拒绝,但路澄和狗很快乐地去玩了。 路澄把鞋袜都留在岸边,挽起裤脚,站在小溪里。 水刚刚到他小腿,他可以踢起水花。 小狗吧唧吧唧在岸边,在水浅的地方踩水玩,路澄就掬水泼小狗。 小狗就甩着舌头蹦蹦跶跶的。 路澄:“吨吨!吨吨来!” 小狗天生会狗刨,笨拙了几下之后,很快就熟练了。 脑袋一摇一晃的,四只爪爪在狗爪拨清波,连游带漂到了路澄身边。 路澄把他抱起来,又放回水浅的地方,它就又游过来。 江鹤一直站在石头上,看着他俩玩。 路澄对着他伸出手,邀请他。 “站在那里做什么?下来一起玩。” 江鹤从来不觉得在小溪里挽着裤子和狗打闹有什么好玩的。 ……可路澄在邀请他诶。 路澄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更无辜了。像是高悬的月光终于也慷慨倾撒一缕在他身上,如今正落在他指尖。 江鹤像是被蛊住了,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按在他手上。 路澄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江鹤的手白白的,看起来就短一点还小一圈。 江鹤本来就站在石头上,他要去搭手,身子难免往前探。 重心不稳,平衡也没拿捏住,自然没站稳,发出一声惊呼,就向前倾过去。 眼看着就要掉进水里。 虽然水浅,可弄湿了衣服也很烦心。 路澄握着江鹤的手没有松开,拽着江鹤的手,借力一把就揽住他。 滴溜着江鹤,原地转了个大圈圈,提起江鹤整个人,把他稳稳放在岸边。 “不要怕,看我力气很大,是不是?” 江鹤有点羞,一直盯着他,又脸红,他觉得刚刚似乎可以定义为一个拥抱。 路澄还上下打量,看看他:“挽裤子,不然裤腿湿掉了。” 江鹤就从脖颈到耳根,脸颊和眼下都是粉红粉红的,比之前堵猪的时候见到的所有猪,都要粉。 粉红小猪软糖,看起来咬一口就淌糖浆一样。 路澄站在水里看着他,江鹤一声不吭,红着脸脱鞋子脱袜子挽裤子,扑通跳进水里。 为了缓解尴尬,看都不看路澄一眼,只顾着追着狗跑。 吨吨前面游,江鹤后面追,路澄原地踢水。 溅起来的水难免会落在狗或者是江鹤的身上,狗觉得很开心,江鹤老是躲。 “你故意的!”江鹤叫他不要踢了,他不干。 路澄弯腰往江鹤那边划拉水:“什么故意?” 江鹤就也踢他。 狗在他俩之间来回往返,又是游又是跑,湿淋淋毛糊糊,路澄低头在它脑壳上亲了好几口。 “开心的吨吨!好高兴啊是不是?”他抱着狗。 等玩累了,身上多多少少也湿了。 不过入夏了,也不怕,风吹吹就把水汽带走了。 哪怕不能把水汽带走,水汽本身也是夏天。 从小溪里出来,换上T恤和大裤衩子,蹬上沙滩鞋,牵着狗晃晃悠悠去营地吃烧烤。 点了好多烤串,还有啤酒。 这一吃,就吃到很晚,吃到天都黑掉。 路澄点了啤酒要喝,江鹤本来不太喝酒的,可刚玩得开开心心,他就也要喝一点酒。 江鹤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可未必喝了一点啤酒就要耍酒疯。 可能确实是有点晕,但坏心思放大了这点醉意。 他开始缠着路澄。 具体表现为使劲往路澄身边凑过去,讲话也黏黏糊糊的:“路澄,你对我真好。” 路澄喝着啤酒吃着烤茄子,还从烤茄子里面,撕没沾染调料的茄子瓤给吨吨吃。 听见江鹤突然这么说,他就偏过头,正看见江鹤的脖颈。 他想问是吗哪里就算对你好了。 他要说话的时候,却听见江鹤的低声呢喃:“你听我讲话,你和我玩,你在意我的想法,你对我好。” “……可不要对江澈好。” 别对江鹤像对他一样好。求你了。 不然他本来只是嫉恨,一旦路澄对江澈也这么好,他会伤心到碎掉的,会伤心到融化的。 会成为黏糊糊的糖浆水,再也凝固不起来,再也不Q*Q弹弹还能拉丝了。 “我和江澈……”路澄说到这里没忍住笑。 他叹口气,抬头看着星星。 月亮星星都映衬在黑幕一般的夜空里,正如他的人生,也有黑幕一样。 他捏着啤酒罐,看着江鹤委屈巴巴皱成一团的脸。 路澄就觉得,江鹤还真是和江澈关系不好。 不过江鹤还真的不用担心。 路澄开口。 “我和江澈,就好像我和吨吨一样。” “江澈也差不多。我会觉得他清纯可爱人不错,但永远不会喜欢他。” “不是说我不喜欢吨吨啊!”他垂下手去摸狗头,“我是说,我心中定义的我和江澈,比我和狗的差别都大。” 他很好,但面对他,路澄将永远满身警惕。 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江鹤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好像喝了那点啤酒,真的影响到了他的思考。 他想问那你喜欢谁? 什么喜欢?哪种喜欢? 但他近乎痴迷地看着路澄的侧脸,话都堵在心口的位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前总压在心口的石头,也化成那种小颗粒彩色的石头糖。 外面是糖衣,甜润润的糖衣,糖衣里面也是甜的,到处都是甜的。 此刻坐在路澄身边,哪里还有额外的心思去思考别的? 江鹤:“诶嘿,诶嘿。” 他只顾着笑。 路澄吃着羊肉串,把凑到他身边,眼看着就要把粉了吧唧涨得红红的脸,贴到他脸上的江鹤,推开。 江鹤像不倒翁一样,被推开了又黏糊凑过来。 “我是快乐的蜂蜜罐子,你要吃蜂蜜吗?”江鹤凑过来,开始胡说八道。 路澄啃着烤饼:“我不要吃,你问问小狗要不要吃?” 江鹤抱起吨吨:“小狗小狗,吃蜂蜜吗?” 他亲了一口小狗的脑壳毛:“mua!吃一大口蜂蜜!” 亲完,就嘻嘻嘻嘻地抱着吨吨,坐在那里晃来晃去。 路澄在旁边盯着他:“你喝的是啤酒吧,也不是蜂蜜抽子啊,怎么你这罐蜂蜜要抽过去了啊?” 他们吃光了所有点的烤串,把店家送的小凉菜也都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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