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醉无闻冒冒失失的闯进他的生活,景和帝就很少半夜召见他进宫试探。 于他而言,这不是戒心解除,反而是加深了景和帝对他戒备。 明转暗。 有些棘手。 风难萧抬手揉着眉心,这次回沉萧府,附近盯梢的人都走了。 看似给了他自由机会,却是在寻找他的把柄。 越是如此,风难萧越不能乱了分寸。 饮下一杯茶,风难萧拿起架子上的黑色披风,正准备出去,外屋传来了动静。 眸光微闪,风难萧随手将披风甩在凳子上,双手背后,淡然的站在那,目光深邃地望着那扇屏风。 等了片刻,迟迟不见人影出现。 风难萧垂眸沉思片刻,抬步朝着屏风走去。 几步之间,风难萧的身影已站在屏风处,不再抬步上前。 他听见屏风之外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都进来吧。” 无奈的叹气,这三人凑在一起就不是好事。 风难萧之前特意分散他们,这次若不是事出紧急,他也不会一次召集他们三人。 失算了。 听见风难萧的声音,三人面面相觑。 “风息你先进去。”沉白推攘着风息,风息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但架不住沉白的推攘和暗惊的看戏,无可奈何的回头,亦步亦趋的走了进去。 沉白用胳膊肘撞了暗惊一下,挑眉示意。 暗惊默然点头,先沉白一步迈进去。 “主子,元虎调查清楚了,他是左撇子,但不擅长用刀,他练刀的时间还不足半年,最常用的是铁锤。” 风息低着头,将他所查到的事情,详细告知风难萧。 “什么时候开始练刀?”
第78章 何乐而不为 “半年前。” 风息如实回应。 “继续。” 风难萧转身,慵懒地躺在卧榻上,单手撑着额头,闭目聆听。 “据属下调查,元虎于半年前的早晨开始放弃铁锤,改练刀。那日阴雨绵绵,他就在镇抚司的练武场练刀,根据线报,当时有一人在旁边指点,但当时雨雾比较大,那人站的位置比较隐蔽,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后来有人问元虎,都被对方以愤怒的方式,搪塞了过去。 那日之后,元虎经常在清晨练刀,但再未见过那人的出现。” 有人指点元虎。 还是半年前。 元虎临时改变打法,按常理而言,不会因为这件事蓄谋这么久。 除非,练习刀法还有别的目的。 风难萧缓缓睁开眼,“没了?” 停顿片刻的风息摇头,余光瞥见靠近窗台边的茶杯。 顿时,风难萧了然一笑,“去喝吧。” 得到应允,风息大步一迈,端着茶盏往自己嘴里灌。 “主子,指点元虎那人,虽然没有看清正面,但根据查到的线索,属下大致锁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暗惊查到的九皇子的师傅,他曾经在半年前出去过,至此之后,他就一直闭门不出。 还有几个,现在已经不在京城,他们和九皇子的师傅也有几分交集。” 风息解决干渴后,继续开口,“主子,最近元虎好像又没有练刀了,改成练拳了。他也没有再去一里巷了,终日都在镇抚司内的练武场练拳,心情态度都很暴躁,别人靠近三分,都被元虎吼走了。” 风息能调查的如此顺利,还多亏了暗惊的帮忙。 “这就是属下调查到的。”风息向后退了一步,他目前就调查到这些,一里巷那间铺子他还没有深入调查,等从这离开,他再去打探一次。 风难萧若有所思的点头。 元虎练拳。 这里面的猫腻很深。 如果之前听见元虎在半年前改成练刀,他还不会怀疑到元虎身上,现在却改成练拳。 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沉白,你那边如何?” “主子,三王爷最近走动频繁,不再继续待在宫中,而且,之前一向不喜结交权臣,最近都开始结交。” “除此之外,三王爷还经常去九王爷那,一待就是半个时辰。” 沉白打探到的消息不多,他也不敢冒然接近。 宫内四处隐匿着高手,稍有不慎,他的小命就交代在那。 “至于九王爷的师傅,他最近依旧闭门不出,倒是九王爷去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嗯。” 沉白这边,风难萧没有过多参言。 “你们两个都出去候着。”风难萧抬眸扫了一眼,低声吩咐。 沉白和风息互相对视一眼,默然地退出里屋。 “说吧。” 风难萧慵懒地坐起身,漫不经心地理着衣衫上的褶皱。 暗惊微微点头,偏头扫了一眼那扇屏风,默然地移开目光,上前迈了几步,低声道:“他们在聚贤楼住下,开了十五日,昨日初到聚贤楼,他们当晚就去了烟花柳巷寻欢作乐。” “今日一早他们才离开,在街上闲逛了许久,才买了一些东西回到聚贤楼,然后,再没踏出房间半步。” 暗惊如实禀报。 他一到聚贤楼,就发现了他们。 “主子,根据他们的习惯,不像是那边派来的使臣,更像是边塞附近的山匪。” 暗惊刻意压低声音,他常年在边塞那一带游走,对他们的习惯非常熟悉。 虽然那两张脸是雪月王朝文臣的样子,但仔细观察,还是会发现他们脸上的人皮面具有瑕疵。 山匪。 风难萧眸光一暗,看来那两人也是凶多吉少。 “你继续盯着,看之后还有什么异常,此事不能让他们两人知晓。” 风难萧瞥了一眼那扇屏风,低声叮嘱。 暗惊微微点头,他知晓轻重。 “让风息进来,你和沉白回去继续盯着。” 风难萧提及风息时,语气间弥漫着一丝无奈。 暗惊了然地点了点头,风息虽然在暗影卫,性子收敛了许多,但遇到一些事情,还是会忍不住冲动。 沉白私底下的性子偶尔会跳脱,会配合着风息玩闹,但在真正的事情面前,沉白还是很稳重。 暗惊转身走出里屋,朝风息招了招手,“风息,主子找你,进去吧。” “找我?” 风息心底一惊,难道他哪里做错了? “嗯。” 暗惊抬手拍了拍风息的肩膀,朝沉白递了递眼色,两人在风息沉思间走了出去。 沉白眉头一挑,低声问道:“风息最近没做什么错事吧。” 暗惊微微摇头。 主子的心思,谁也别乱猜。 “走吧,继续守株待兔。” 话音刚落,暗惊的身影就在沉白面前一闪而过,消失在门口。 沉白深吸一口气,回头瞧了一眼被留下的风息,无奈的耸肩,脚尖微点,身影紧随暗惊离开的方向而去。 回过神的风息见两人都走了,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两个没良心的家伙。 努了努嘴,磨磨蹭蹭地走了进去。 “主子,还有什么事吗?” 风息弱弱地开口,后背紧贴着窗,深怕被风难萧训斥。 风难萧抬眸扫了一眼贴在窗边的风息,无奈的扶额,他有这么可怕? “擅长反手用刀的人,调查的怎样?” 听闻此话,风息不假思索地开口:“京城之中擅长反手用刀,且还是左撇子的,还真没几个。” “据线报,现目前住在京城的,总共只有四人。 其中一个就是镇抚司的元虎,他算是后来练刀的人。 还有三个,一个住在城西十里巷最偏僻的小院,以打铁为生。一个是在宫里,是禁卫军的首领。 至于剩下的那一个,在镇抚司的停尸房当仵作。” 停尸房仵作。 风难萧眸光一闪,没想到藏得最深的是仵作。 “盯着那位仵作。”风难萧有很强的感觉,那位仵作应该这件案子的关键点。 “是。” 风息恭敬地应道,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挨训。 “还有。” 风难萧再次出声,风息刚平息的心又悬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那,等着风难萧的吩咐。 “去调查临祁的背景,此事除了你我,谁都不能告诉,如有违背,你就自行了断。” “属下遵命。” 风息正色的应道。 风难萧抬手一挥,示意风息退下。 屋子又恢复安静。 风难萧却没有离开府邸的心思。 起身走到窗前落座,重新在炉子内续上火,目不转睛地盯着炉子内的火焰,即便被火焰灼热的温度烧的滚烫,他依旧没有离开。 这些时日,他觉得自己就像没有目标的骆驼。 待在惊风王朝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往前倒数的时日,虽然过的不算太好,时常在刀尖舔血,也不至于有闲心坐下来煮茶。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是醉无闻冒冒失失闯入开始吗? 或许是吧。 自从与醉无闻有牵扯之后,他的日子就过得很平淡,仿佛周围一切利箭都转了一个弯,没有再对他刀剑相向。 只是,越是平静,蕴藏在平静之下的暴风雨,来时就会越猛烈。 风难萧能做的,就是将所有风险降到最低。 算是还了醉无闻这些时日的照拂。 微吐一口浊气,风难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静默地看着茶杯上的热气一点一点褪去,直至热浪的滚烫散去,风难萧才起身拿起一旁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他将自己重新裹藏在黑暗之中。 有些事,拖太久,总归是会引起不小的猜忌。 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唯独那杯没有饮下的茶,暗示着他曾来过。 …… 镇抚司。 风难萧再次进入卷宗室。 这次,他不为模糊不清的人影而来。 目光停滞在历年以来的仵作那块挂牌上。 “你又来了。” 依旧是那道声音,风难萧已然习惯。 他没有回应,依旧专注看着仵作那两个字。 “你想调查仵作?”老头见他一直停在那,心头顿时了然。 最近风声四起的命案,他想不知道都难。 那几具尸体他也看过,是擅长用刀的凶手而为。 迟迟不见回应,老头也没有气恼,风难萧虽不是风枕眠的孩子,但性子被风枕眠磨炼的如出一辙。 “或许老夫可以帮你。” 老头杵着拐杖走上前,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风难萧偏头瞥了一眼老头,满头白发,满脸褶皱,但眼里弥漫着磨灭不了的光。 淡然地收回视线,态度冷淡地拒绝:“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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