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人是自己从医院逃走的。” 规两听出来这两人正是连生的父母,连志淮和张怡。 “唔!唔唔!”伯父伯母,我在这里! 规两制造出了不小的动静,那边在交谈的两人听到了,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规两的心凉了半截。 “嗯?怎么人提前醒了。” “我们快点去,等会逃走就不好了。” 从这短短两句话当中,规两意识到自己到这里来正是连志淮和张怡的手笔。 求生的本能欲让他想逃,可连志淮跟张怡已经过来了。连志淮发现他要逃,当即一棍子敲在了他的头上,将规两敲晕了。 “走吧,我们把他搬上去,希望这次的祭品能让对方满意。” 连志淮跟张怡一人拉着规两的一条腿,将他带回去了连家堡。 青澄山的雨只下了那么一会会,停了以后就开始起风,树叶跟树叶碰撞摩挲,发出沙啦啦的欢快声。打扫阿姨对于先生、太太从外面拖回来了一个人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脸色微变地又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晚上,青澄山似乎就此苏醒过来,规两也苏醒了过来。他的状态跟白天相比,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糟糕,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说不出来的疼痛,后脑勺被打的那一下也泛着钝疼。 到了现在,他还是对一切都疑惑不已。 伯父伯母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连生在什么地方?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疑惑,规两很快就听到了连生的声音。 “爸,妈,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不过龚家那边发生了意外,人暂时过不来了,要再等两天,咱们今晚就先回去,到时候再来,这地方能不待就不待,晦气死了,祭品放在这里丢不了的。” 规两来这里是听到秘书说连生生病了,可是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正常,是病好了吗? 还有,祭品是指给那个东西吃的吗?上回连生说失败了,这回是又找到了新的祭品了? 规两乱七八糟地想着,都快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是连生给他开的一场玩笑了。 但是连生人那么善良,又怎么可能会跟他开这种可怕的玩笑。 客厅里的交谈声渐渐小了起来,连生要跟父母离开了,规两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他拼命地想发出声音,想要叫住连生。 “唔——唔——”连生,我在这里啊,快来救我! 规两感觉到自己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撞了一下。 哗啦啦——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顿时掉了一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什么声音?”是连生,他在门即将关起来的时候问了一声。 紧接着是连志淮不在意的回答:“什么东西掉了吧,我们走吧,等会儿天要黑了。” “唔——”不要走,不要走。 “爸,这里有台阶,小心一点。” 连生和父母走远了,规两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中。 他感觉到在连家堡的门关起来的瞬间,四面八方都有一双眼睛在朝他看过来,寂静地凝视着他。 规两看不见,如果他能摘下眼罩的话,就能看到窗边出现了一道怪异的身影。 他穿了一身的红,款制是某个朝代的丧葬服。一阵风吹过,身影又不见了,但地上却留下了一大滩血。 不知道过了究竟多久,空旷的连家堡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在只有规两一个人的时候,听起来惊悚无比。 踩在楼梯上,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近。 规两在住院之前就已经怀疑连家堡不干净,后来得到了连生的证实,现在让他怎么冷静?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他口里碎碎念着,恨不得平时多读一点经书,这时候能几里哇啦全部念出来镇退那不知名的东西。 喊着喊着,规两发现脚步声停了下来。只是还没等他松口气,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不过比刚才慢了许多,也远了许多,像是从第一级台阶重新开始走了上来。 未知的恐惧是最恐怖的,规两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喘着粗气,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拼命地想要把绳索解开。 规两不知道,就在他的脚边,那个消失的身影又重新出现了。 楼梯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终于还是上来了。 规两匆忙间,只勉强让自己的眼睛能看到一条缝。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他正在曾经住过的客房里,窗户开着,外面黑洞洞的,风不断刮进来。在看清楚这里的环境之前,规两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但是在看清楚以后,他渐渐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冷了起来。 甚至于在又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他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了房门口。规两看到了,吓得心脏骤停的那刻,他认出来对方不是别人,而是一直负责打扫连家堡卫生的阿姨。 阿姨端了饭菜上来,看着他的表情像是不忍,又像是怜悯。 规两被压抑的神经直到这个时候彻底爆发开来,在对方将他嘴里的手帕抽走以后,立刻大声质问了起来。 只是跟那名司机一样,不管他问什么,阿姨什么话都不会回答。 明明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规两几乎要被折磨疯了。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连生知道吗?你是哑巴吗?回答我!” 阿姨见他不吃饭,将饭菜放在了一边,将打开的窗户重新关好,最后又用那种让规两头皮发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她没有将房间上锁,甚至没有将规两看上去就不太牢固的绳索重新绑紧,像是笃定就算他没有任何束缚,也跑不出这里一样。 此时的规两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这天晚上,他先是将自己的眼罩摘了下来,紧接着就将绳子解开。 距离他从医院出来已经有一天一夜了,规两想要打电话给家里,可他在连家堡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跟外界沟通的东西。 规两来不及多想,下了楼连忙要拉开门出去。 阿姨给规两送了饭菜后,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就在连生房间的正下方,很小,连窗户都没有。但她房间的墙壁上却画满了古怪的符文,朱砂红得像血。 阿姨听得见外面的动静,每天晚上,连家堡,乃至青澄山都是这样的声音。 恶鬼只会在夜间出没,但只要她不出这个房间,就是安全的。 连家堡的工作很简单,给出来的工资却非常高,一开始阿姨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出于这个缘故。 在她之前的那些人,要么是受不了惊吓,要么是嘴巴不紧。阿姨平时的生活很拮据,她很需要这笔钱,所以她学会了万事不问。 规两并没有顺利地逃走,他甚至没有走出这栋屋子。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他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鬼影,对方的眼睛空洞洞的,脸色惨白。 “啊——” 医院。 顾玠晚上没有回去,高路明依旧发来了信息,被小车看见了。小车替他回了对方,然后捏着他的手机摆弄了很长时间。 小车也不玩,只是觉得凡是顾玠的东西都非常有吸引力,单纯地看了很久。 顾玠去给他打饭回来,就看见小车张大了嘴巴,似乎在衡量手机这么大的东西能不能放进去。 看到他以后,小车面不改色地闭上了嘴巴,然后问他这只手机是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买的,是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好心人送的。” “好心人有我好吗?” 两个人确定了交往关系后,小车就更喜欢问顾玠这种很幼稚的话了。 “小车是最好的。” 顾玠说着,将饭盒打开。医院的菜都很不错,两个人吃,顾玠一共买了六道。 其中有一道是甜食,小车很喜欢吃,几乎夹个没停。 “你喜欢吃甜的吗?” “甜的好吃。” 他露出了小孩子的那种满足的表情,神态之间也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美好的回忆。 两个人很快就将这顿饭解决了。 顾玠依旧是睡在小车让护士给他准备的另一张床上,只不过这张床被小车挪到了跟他的病床并排的位置,中间连缝隙都没有剩下。晚上只要对方一滚,就到了他的怀里。 “哥哥,等你找到房子,我搬出来和你一起住吧。” “我们一起住,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 小车非常知道情侣间应该要做什么,讲到一半又很兴奋地对着顾玠的脸亲了一口。 “好不好?” “好。” 小车喜滋滋地重新窝在顾玠怀里,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两个人住在一起需要添加的家具。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一起睡着了。 青澄山里,属于规两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被活生生吓晕了过去,白天醒来浑身更加没有力气。之前是被吓的,现在则是一种从身体到心理上的使不出来劲。 连志淮又来了,这是规两在看清楚对方,并且意识也是清楚的情况下跟连志淮面对面的接触。 他跟连生的关系好,自然也经常出入连家。可这次他在连志淮的眼里看不到半分慈爱,反而是阴沉的冷漠。 “伯父……” “你醒来了,听阿姨说,昨晚你很不安分。”或许是料定了规两没有逃出去的机会,连志淮连伪装都没有,规两感觉到了一种齿寒的恐怖,他的牙齿真的已经开始打起了颤,因为他意识到,连志淮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理由并不简单,他甚至连话都问不出来。 连志淮重新拿了一个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着离开了。你不是跟连生的关系很好吗?现在他遇到了麻烦,身为朋友,能够为他提供帮助,你应该高兴才对。等过两天大师来了,你就感觉不到痛苦了。” “什、什么大师?”规两终究还是撑着口气问了出来。 连志淮露出了一个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的微笑。 “当然是让你好好当个祭品的大师,”他还露出了一抹可惜的表情,“原本是不想这么快就用上你的,毕竟……像你这样的体质,实在太难得了。只是情况紧急,上一个祭品不符合要求,只好把你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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