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望进辛染被镜框遮挡的眼睛,他像是找到了猎物的猎人,转了转手中的刀叉,笑意逐渐加深。 而被视作猎物的当事人浑然不知,仍在享用着丰盛的晚餐。 他似是不经意一问,“你很喜欢这道菠萝肉吗?” 在对方的含情脉脉的凝视下,辛染才意识到江盛川问的是自己。 他吞咽了下口中的菠萝块,慢腾腾地点头,并不情愿跟大明星沟通。 可是江盛川并不放过他,“要试试果汁吗?也是酸甜口。” 他确实眼馋对面的果汁很久了,“谢谢,”他礼貌开口道。 江盛川帮他拿了个玻璃杯倒上,递过去的时候,注意到辛染搭在玻璃杯上的手指,根根玉白,关节处冒着粉嫩的粉晕,如雨中蔷薇蜷曲的花瓣。 这是一副绝佳的皮相。 江盛川盯着他的眼眸越发兴味盎然。 * 等吃完饭,辛染起身准备收拾碗筷,期间有不少嘉宾向他询问要不要帮忙,他都摇头拒绝了。 他端着使用过的餐具进入厨房,站在洗漱台前,洗着碗。 早上那位非常娇俏可爱的女嘉宾突然进来,“辛染,我帮你吧,我洗碗又干净又快。” 他转过身,“没关系,这些交给我吧,”他抿出个感激的笑。 林梦音捏了捏耳垂有些害羞,可能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再次尝试道,“我帮你吧,两个人会快一点哒!”说着就上前来抢活干。 “真的不用,”辛染有点急了,“我一个人可以的,真的!”他小心翼翼避开对方的手,怕把洗洁精溅到对方身上。 “好吧,”林梦音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赶出厨房,临走前还嘱咐道:“要帮忙一定要叫我啊!我很闲的。” 辛染转过身叹了口气,这姑娘热情得难以令人招架。 系统见他一人洗碗怪孤单的,‘要不要看奥特曼?’ ‘奥特曼是什么……’ ‘很好看的一部片’系统向他安利,并点开播放键,一人一统在厨房看着迪迦,洗着碗,其乐融融。 脚步声临近厨房,有人来了,系统连忙关闭播放器。 裴渊是来接水的,他见辛染一直在厨房忙碌,默默承担洗碗的重任,本来疏离的性子,对辛染有了些好感。 “辛苦了。”略带着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哦,没……没什么,”辛染做贼心虚地看着裴渊进来倒水,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水杯,朝他走近了几步。 辛染的身子贴紧了洗漱台,低着头像只鹌鹑,似乎是很怕人。 “洗得很干净。”裴渊看了眼洗好的碗,淡淡地夸赞了他一句,非常有分寸的,不再上前。 辛染目送着他离开,‘统子哥,他走了!继续!’ 好不容易等辛染边看动画片边洗完碗,客厅的嘉宾基本上已经回了房间。 节目组租的别墅很高档,但住处却是男女分开的大通铺,堪比宿舍六人间。 等辛染进到房间的时候,正好响起节目组的广播。 “请大家按顺序到投票房进行投票,选择自己的第一眼心动对象。” 本来在聊天的几位男嘉宾,聊天内容迅速转移风向,开始互相打听彼此的心动对象会是谁。 辛染边走向自己的床位,边支起耳朵,也想听一嘴。 被问到的裴渊没有说话,江盛川也只是笑了笑没回答,倒是其他男嘉宾猜测票数最多的应该就是这两人。 “我觉得是江盛川。”一个男嘉宾发言,“大家对于偶像,第一眼都会比较心动吧。”说完他先看着江盛川脸红了。 节目组没有卡死性别这一栏,心动对象可以是同性,也可以是异性。 辛染走到自己的床位,就在裴渊旁边。 他坐在自己的床位上,看向一旁拿着笔记本的裴渊,显示屏上的数据倒映在裴渊黑色的瞳孔上,整个人仿佛都跟大家隔开了一个空间。 两人的床铺形成鲜明对比,对方的床铺得没有一丝褶皱,衣服叠得整齐得像个方块。 辛染懂了这位没准是洁癖加强迫症。 “我发现你很喜欢发呆,” 江盛川靠了过来,似乎是想要跟他聊天,“而且……你似乎很关注裴渊?” 他的唇角勾起,手摁在辛染身侧柔软的床铺上。 “我喜欢裴渊,” 辛染认真道,贯彻着‘单向苦恋的舔狗人设’,在江盛川靠近的时候,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跟对方拉开距离。 裴渊听到自己的名字,掀起眼皮看了眼这边。 看外表裴渊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类似的告白在他成长的路上听过太多。 “是吗?”江盛川饱含深意地反问了句,显然不太信。 正巧节目组的广播叫到了辛染的名字,他结束了跟江盛川的交流,起身出去投票, 经过女生的通铺门口,他听到女嘉宾们也在讨论票数最多的应该是谁,看样子很多人都投给了全民偶像江盛川。 辛染暂时还没决定好投给谁,虽然他嘴上说着喜欢裴渊,但是他明白每个人对第一次投票给自己的嘉宾都会比较印象深刻。 作为一个炮灰,显然不要在对方票少时出现比较好。 如果随大众的话,会更加不引人瞩目,也会显得他这个人更加庸俗。 当踏入投票房时,他看到江盛川信箱里的投票纸几乎快要满出来。 便知道该怎么降低存在感了。 他也将票塞进江盛川的信箱,纸片混入到一堆投票里面,如在海里丢了一枚针,了无踪影。 等投完票回到大通铺,他坐回原位时,裴渊正敲打着键盘,似乎在写一些数据报告。 很快广播也叫到了裴渊,他关上笔记本,终于从那一大串数据里抬起头。 一时间,四目相对。 辛染缓缓移开视线,装作自己没有偷看他的样子。 裴渊脸上仍然是很淡漠,出门也没什么表情, 等投票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投进一个信箱。 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投票房时,一张投票纸轻飘飘地从江盛川的信箱中飘下来。 纸片乖巧地躺在地上,正面直白地挤进他的眼中,上面的字写得又大又工整,想不看清都难。 他沉默地捡起那张投票纸,塞进江盛川的信箱里。 票上的署名是刚刚说喜欢他的:辛染。
第4章 恋爱综艺里的炮灰 投票结束后,各个嘉宾可以轮流打开自己的信箱查看,仍然是按照刚刚投票的顺序。 从投票房回来的嘉宾,有的掩盖不住喜悦,许是获得了心仪对象的投票; 而有些则是控制不住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还有一些甚至是强颜欢笑。 轮到辛染的时候,他正好洗漱完毕,湿着头发还来不及吹干,便在头上盖着毛巾。 发梢的水珠滴在他的脖颈,沁湿了他后背上方的衣物。 睡衣本就轻薄,打湿的布料隐隐透出他白皙的后脖颈到蝴蝶骨的肌肤,而这些他浑然不知。 他一手摸起笨重的眼镜戴上,另一只手还抓着自己信箱的钥匙,往门外走去。 当人三心二意时,往往会发生些意外。 辛染不小心踢到了某位嘉宾的拖鞋,整个人被绊了一下,顾不得手中飞出去的钥匙。 他抱紧脑袋,直直往前面摔去。 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摔倒了,一后倒一前扑,实属对称。 一只手捞住了他的腰,那只手臂有力地收紧,将他往身上带。 辛染瞪大眼睛,后背结结实实撞上对方的胸膛。 温热的体感透过半湿的布料传到他的后脊,湿漉漉的衣料与另一个身躯的热感一起传导到他的大脑皮层,激起一股颤栗。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背后人坚硬的肌肉。 太近了…… 他转过身,想要避开触碰,结果一个转身动作,毛巾顺着他的头发滑了下来。 完蛋了,他着急地往前拽毛巾,他刚洗完头发,根本没有刘海挡着,整张脸都将暴露在室内明晃晃的灯光下。 到那时候会被直接判定任务失败的吧,他那张脸,怎么都不是一个炮灰的样子。 有力的手将他摁在自己怀里,严严实实挡住了他的脸。 不同于裴渊的木质香,辛染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若隐若现的麝香,夹杂着缓缓释放的悠长的桃香, 带着恰如其分的精致和致命的崇拜感。 辛染听着面前人平缓的心跳声,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忍着推开对方的冲动,他低下头努力遮挡自己的脸。 江盛川,国民偶像,他就不该跟对方过多接触的。 那只手抓住下滑的毛巾,慢慢地将毛巾盖回他头上,还隔着毛巾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就像被捏住耳朵的兔子,任人宰割。 耳边响起一声轻轻地笑意,对方凑近他的耳畔,吐息洒在他的耳尖,传来低沉的嗓音, “藏得好深……” 辛染猛地推开他。 江盛川顺着他的力道后退了几步,眼底全是逗弄人的笑意。 辛染不好发火,捂紧头上的毛巾,低下头, “谢谢。”说罢,连忙转身离开。 在没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他希望赶紧出门。 手腕被人拉住。 他忍无可忍地想要甩开,这江盛川有完没完了。 “钥匙。” 淡漠的声音响起,还是不带什么情感。 他身体僵直,慢慢回过身,不知道刚刚那一幕裴渊看去了多少。 对方将冰冷的金属钥匙放在他的手心,便松开了抓着他手腕的手,不笑,也不说话。 辛染收紧手指,握住坚硬的金属,冰冷感刺激得他又是一个激灵。 他瞥了眼裴渊,低下头又道了声,“谢谢,”, 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江盛川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 刚刚接住对方时,那纤细的腰身似乎一手就能圈住,手下的躯体十分纤弱,皮肤也是滑腻非常。 如若不是凭他多年的从业经历,恐怕还不能发现这么大的惊喜。 江盛川似是想到什么般笑了笑,按理说上节目,每个嘉宾都会展示自己身上的优势,这位倒是反其道而行。 他没再往下想,反倒是偏转头,看向了对面的裴渊。 对方在递完钥匙后,便又专注回自己的事情,脸上没什么表情,令人看不出想法。 另一边,辛染一出门,便紧紧捂住自己的毛巾,生怕再出现刚刚的意外。 只是走个过场地去开自己的信箱,结果差点因为摔倒露馅。 好在平安渡过,他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盼着别再有下次。 等进到投票房,看着自己的信箱。 他想也知道,信箱里肯定空空如也,却还要顺从节目组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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