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知道了。” 鹤云栎接过药方,手指不小心擦过应岁与的手背。还是很冰。 担心的目光追随着应岁与的背影离去,直到顾决云的声音将他唤回来:“和师伯们说说你们这一趟的经历吧。” “是啊,快说说。”陆长见也坐了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鹤云栎省去了一些细节,只简要讲了他们如何钓出无惑老人,并顺着琴襄找到宇文佾,最终从他手中换到解药的事。 陆长见若有所思:“这宇文佾很不一般啊。” 有机会他得向老朋友们提提这个人物,叫他们提防提防。 “他既然是蛊女的主人,那和叶家村的血案有没有关系?” “应该没有。”鹤云栎摇头,“他和手下的联系很薄弱,也不对他们的行为加以约束,只在需要的时候联络。根据师父通过‘闲聊’套出的信息,叶家村血案发生前后,他都在云韶城,和蛊女都没有联系。” 陆长见点点头。 认下叶清后,他身上的事自然也成了云霄事。但真相并不好查,不管从那条线入手,最终的线索都会断在某一处。 他也写过信给灵州的老朋友,借了他们宗门里的卷宗,但也没能发现蹊跷。 顾决云感叹:“辛苦你们了。”这话他和应岁与呛嘴时可说不出来。 “看来咱们的掌门,在经营宗门之外本事也不小啊。” 陆长见换了笑模样,接话夸起师侄:“是啊。非但交下了白玉京掌印,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既招人爱,又聪明。” 鹤云栎无奈:“师伯们也拿话逗我?” 希望师伯们明白,他已经过了答对问题就能得到表扬的年纪了,因为一点点苦劳被夸只会让他感到害臊。 顾决云反问:“师父可以,师伯们就不可以吗?” 心里有鬼的鹤云栎哑口无言,语无伦次回道:“那……那是我拿师父没办法。后来就……习惯了。师伯们,不也拿师父没办法吗?” 顾决云没有觉察异常,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顺着话慨叹:“所以说坏人好命嘛!” “弟子不这样认为。师父不是坏人!” 而且,那样,怎么能叫好命? 顾决云无奈:“还没说什么重话呢。就开始维护了。” “没有。”鹤云栎弱弱反驳。 不过三师伯能说出这种话,是不是说明他并不清楚师父的身世? 聊得高兴,顾决云一口气没续上,咳了起来。 鹤云栎给他顺好气:“三师伯好好休息罢,我先去给你熬水。另外,小师弟也担心你得紧。要不要给他录个传讯?” 顾决云摆手:“先给他带个信儿就行了,传讯等我有精神些再说。” 他现在的声音有气无力,让那小魔王听了不知道还要脑补出些什么。 “好。” …… 给顾决云熬好第一副药水后,鹤云栎将盯着他喝药 的事交托给了陆长见,自己则借着取药材的名义,抽空回了一趟倚松庭。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担心师父。 方进庭院,便看见应岁与坐在回廊的台阶上,道袍宽大的下摆在过道上铺开。 怎么在这儿坐着? 师父不是一向爱干净的吗? 他走过去,关心:“师父怎么不去休息?” 一路舟车劳顿,他还抽空打了几个盹儿,但应岁与可是一直在思索药方。 直到鹤云栎走到面前,应岁与才有动静,他抬起靠在廊柱上的脑袋,灵透的双眸罕见地因疲惫产生了几分迟钝和茫然。 “为师打盹了?”他扶着廊柱缓缓站起来,“还说在这里透透气的。” 他刚迈出一步,便往下栽去。 鹤云栎忙接住他。 结实的身躯重重落入怀中,将他带得踉跄。 这一碰仿佛抱住了冰块。 怀里的应岁与脸色苍白,浑身冰冷,额头大颗大颗地冒着冷汗。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扶着柱子,想要靠自己站起来,只是疲惫沉重的身躯教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成功,几次手滑,跌回弟子身上。 毫无疑问,应岁与的身体出了问题。 而他不想被同门发现,竭力想要维持正常的模样。 鹤云栎紧紧抱住他,哑着嗓子劝说:“师父,你生病了。让弟子扶你回房吧。” 应岁与这才停止挣扎,苦涩轻叹:“原来,是这样吗?为师还以为是太累了呢。” 回房躺下。 然即使意识昏沉,应岁与的双眸依旧在不安颤动,似乎想要维持清醒,但终究抵抗不过身体的虚弱,渐渐平静下去,再没了动静。 一个刚救活,另一个就躺下了。 不查不知道。鹤云栎在应岁与体内发现了严重的内伤。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原来那天和娘娘的对战,师父并非毫发无损。 而应岁与竟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直撑着回到宗门。 如果不是因为劳累导致伤情爆发,只怕他会继续撑到痊愈,然后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受过伤。 以此类推,过去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而他们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 鹤云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唯一能确切形容的是害怕。 这次没有危及性命,但下次呢? 做最坏的猜想,师父会不会有一天沉默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跟紧应岁与了,却还是抓不住。 他不知道怎么办。 除了准备汤药的时候,鹤云栎几乎寸步不离应岁与的床头。始终握着他冰冷的手,除了想要将自己的体温和心意传给他,也因为只有这样,他极端惶恐的心才能安稳些许。 “怎么样了?” 冷厉严肃的声询问在背后响起,鹤云栎回头,诧异呼唤:“二……二师伯?” 牧夜声说了自己出关的缘由:“大师兄说门内出了很多事,将我叫了出来。”两个师弟接连倒下,陆长见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了。 他将转向床上的人,目光露出深沉而隐忍的担忧。 “你师父怎么样了?”没得到答案的他又问了一遍。 “到现在还没醒过。” 虽然已经确认过没有生命危险,但不看到人醒来,鹤云栎惶恐不安的心便落不到实处。 “负责好你师父和三师伯的药,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作为绝对的行动派,牧夜声极少回顾已经发生的事,他更关注如何解决问题和避免问题。丢下这句话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还有些事要和陆长见商量。 之后陆长见也来过好几次,看着昏迷不醒的师弟,他忧心忡忡,但顾虑到师侄的心情,什么也没说。 沉默坐了一会儿,直到鹤云栎去煎药,他才握上应岁与的手,惆怅感叹:“师兄知道。师兄一直没有你们聪明,帮不了你太多,但有些事,也和我说说啊。” 顾决云虽没办法离开闭关的洞府,但通过窥天镜探视了应岁与。向鹤云栎确认人没有生命危险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转念想到应岁与明明身上有伤,还要强撑着去和他斗嘴,顾决云不禁又开始生气了: “担心他完全就是浪费力气。哪怕他死了,只要我去他坟前说两句怪话,他保准还会爬起来还我两句。” ——哎呀,三师兄真真了解他。 应岁与能断断续续听到身边的动静,但意识模糊,始终睁不开眼。只知道师兄们来了又去,在压低声音谈话,汤药会定时灌下。以及还有一人,几乎从头到尾守在床前,紧握着他的手。 “大师兄,魔头是不是要死了?”传法阁内,隽明袖写着功课,突然抬起头这么问了一句。 叶清也跟着投去担忧的目光。 孟沧渊皱着眉头:小师叔要死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沉声否认:“没有。” “哦。”隽明袖点了点头,刚埋下去,又抬起身子,强调,“我可不是关心他,我只是不想鹤师兄伤心。” 叶清默默吐槽:也没人问你是不是关心小师叔啊。 不过他也在担忧,一桩接一桩的意外让他忐忑难安。 这一切都是他来到云霄后发生的,即使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但师长们从未归咎过一点责任到他身上,还将他保护得很好。 他也已经将云霄派当成了新的家,想守护好这里。而他唯一派的上用场的只有那个系统。 但目前的两个任务进展缓慢,且短期内瞧不见完成的希望。 修行非一日之功就不说了,【红颜知己】任务也没有任何进展,他已经非常努力地在刷“大师姐”好感度了。 “大师姐”也时常对他表示赞赏,但任务就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他身体的年纪太小,被当小孩子了? 小说和电视剧里能够一眨眼就跳过一二十年,但现实的日子必须一天一天过。他觉得自己等不到“大师姐”对自己开窍的那天了。 看来必须要采取一点非常规的手段了。 他将目光转向孟沧渊俊美的侧脸,下定了决心。 “大师兄。”放课后,叶清叫住了孟沧渊,“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两人转入一个僻静角落,接下来叶清的话让孟沧渊陷入了深厚的迷惑—— 什么系统? 什么任务? 大师姐?哪有大师姐? 叶清将所有秘密一股脑全说出来了,试图靠真诚打动孟沧渊:“我知道你隐瞒性别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也明白我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但只有完成了任务我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才能帮到大家。 我希望大师姐帮助我完成这个任务。 我保证不会泄露您的秘密,也不对您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孟沧渊完全听不懂,除了一点:叶清小师弟口中的“大师姐”好像就是在叫他。 他被当女人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有这种误会,但不善言辞的他很难解释。 那么,只能做一件事了。 只见他抬手扣上腰带,开始解外衣。 叶清慌了,脸红得能烧开水,赶忙解释:“不,我……我说的‘红颜知己’不,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需要朋友以……以上就行了。用……用不着,到……到这一步的!” 脱到只剩中衣后,孟沧渊强行拉起他的手,摁到了胸口。 叶清愣住了。 ——虽然也有起伏,但这形状,这触感,明显就是男人的 胸肌。而且身材好到让他惭愧。 那一刻,一个少年的心死了。 大师兄,确实只是大师兄。 但叶清还紧紧抓着最后一丝希望,试图挣扎:说不定有些伪装术法也能改变身材呢?再说,胸,也并不是评判性别的绝对标准。 孟沧渊看出他的疑虑,坚定强调:“裤子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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