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慢慢起身,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杨侑然很快出来,穿着拖鞋,模样稍显凌乱。 江亦已经把灯打开了,但他毕竟是客人,只站在玄关而没有入内。看见杨侑然活动自若,才松口气。 杨侑然其实不想让他走,但江亦有生理障碍,他能怎么办,和江亦抱着抱着有了反应,然后江亦忽然说不行,那岂不是很扫兴! 所以杨侑然动作自然地给他倒了一杯水:“明天再教你跳舞吧,机构那边的治疗你也去两次了,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好转?”因为问题尴尬,他语气有些小心。 江亦没去治疗,这完全是浪费时间。所以他给了钱给护士,让护士帮他搪塞杨侑然,说他去了。 江亦低头喝水,说:“在好转。”起码他现在很喜欢和侑然抱抱了,平时一个人睡觉习惯了,最近开始睡前却总觉得怀里空荡荡,想搂着他。 杨侑然眼睛一亮:“好转到……到什么程度了?” 江亦神色无波,却没有看他:“不清楚。” “你不清楚,那你怎么说好转了?” 江亦:“心理医生说的。” 他自己就是那个心理医生。 杨侑然坐在他旁边,托腮:“哦……那医嘱你都有听吗?就是裸睡啊,绑起来什么的……” 江亦闻言别开头,手里握着玻璃杯,指骨发紧,望向窗外夜景:“这个没有。” 杨侑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怎么不听话?” 江亦视线落在他脸上:“那个医嘱没用。” “谁说的?” 江亦:“我说的。” 杨侑然皱眉:“我在谷歌上看见很多人给那个大卫医生好评的!说他治疗性心理异常很厉害的,在马萨诸塞州都有名气的!你比他厉害?” 江亦点头:“是。” 杨侑然:“……” 杨侑然一时无言:“你还说是!!” 江亦平静地说:“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考个执照证明这件事。” 杨侑然被荒唐住了:“??江亦你考执照,考执照有什么用,你还是……那不行啊。” 柏拉图是要BE!!他怎么可以不配合,不积极治疗!!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所以杨侑然情绪激动了一些:“不行,你要试试,我们要积极治疗,医嘱让我们在黑暗里接触,不要穿衣服然后帮你绑起来。” 杨侑然走进房间,松开自己脖颈的领结:“我找找用什么绑你……早知道该买点的。” 江亦看他在衣柜里翻找的动作,无奈了起来:“那不是医生的原话。那是三条不同的医嘱,不可混为一谈,而且只是建议。” “是建议就得听,不然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药你也不吃,又不配合治疗。”杨侑然满脸忧心忡忡,怀疑要跟Evan哥哥BE了,心里好难过,“你在固执什么?” 江亦不言。 杨侑然没听见声儿,还以为他跑了,扭头从门缝里看他一眼,看他还坐着,就抽出几条领带来:“只有这个了,将就用吧,哈利,去关灯。” 哈利在狗窝里摇尾巴,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是萨摩耶,不是边牧。 江亦是想走的,但这样太不礼貌,还会惹他生气。 所以杨侑然拿着几根花色不一的领带过来时,他的无奈都写在了脸上:“真要这样吗?” “当然。” 江亦摸了摸他的头:“你喝了酒。” “不是喝不喝酒,是我要陪你治疗。”杨侑然扯开一条,说,“双手给我。”顿了顿抬眸说,“不是,先脱衣服。” 江亦摇头:“这样不好。” 杨侑然不管他的话,把他的两只手一定要放在一起,搁在桌上,江亦配合了一会儿,说:“不要缠太紧。” 杨侑然在打结,江亦观察他毫无章法的绳结。杨侑然低头看着自己打的结,目光忍不住流连在他身上。 明明江亦穿了衣服,但为什么…… 江亦:“好了么?” 杨侑然点头。 江亦:“关灯。” 杨侑然关了灯,用手机照明走到他身前。随即江亦低头,用牙齿把结打开,在黑暗中花了大概有两三分钟。 其实他没有任何的感觉,知道杨侑然在黑暗中看他,江亦只当是陪他玩游戏,解开后伸手:“好了,去把灯打开吧。” 杨侑然开灯:“你怎么这么快就打开了,我明明绕了很多圈啊,这有用吗?” 江亦手背上搭着那条黑色领带,说:“很显然没有。” 杨侑然言之凿凿:“肯定是因为没脱衣服,所以没有刺激到你的那根神经,你脱掉我们再试一次。” 江亦觉得这样下去会出事,所以在杨侑然伸手掀他T恤下摆,摸他裤子的时候,江亦就按住了他,一只手掌就攥住了他的两只手腕:“会硬,不用脱了。” 杨侑然收回手,有点沮丧:“忘了,你不是没反应,你是不能被人碰,心理问题,不是生理问题。” 江亦心理也没问题,但和他谈恋爱就十天,找刺激不是这样找的。他希望杨侑然可以慎重一些,不知道他以前恋爱是不是也这样? “领带是戴在脖子上的,”江亦把领带绕到他解开领结后的衬衫上,顺便给他系了个松垮的温莎结,手指轻轻挠了下他的下巴道,“不是拿来绑手的。” 杨侑然觉得痒,缩了下脖子:“知道了,你回家自己玩吧。” 江亦离开的时候,杨侑然把他送到电梯。 江亦说:“等你脚不疼了,明天再教我跳舞吧。” 杨侑然没精打采。 还跳什么舞,自己去跳河好了。 “回家记得谨遵医嘱,不行就吃点药。”杨侑然交代。 “其实我没有毛病。”江亦抿唇道。 杨侑然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心理创伤之类的对吧。”他没有问是什么创伤,感觉这种理由都是不能见人的伤疤,不好去揭。 江亦没有解释成功,欲言又止,作罢。 江亦离开,杨侑然返回房间,脱下衬衫洗澡。今天已经很累了,作为留学生,GPA、社交和睡觉不能兼得,更别提他还有项谈恋爱——杨侑然一边泡澡,还要一边焦头烂额写论文。 杨侑然在浴缸里打开电脑,把电脑放在垫板上,顺便搜了下自己的国际物流。 “唔……都签收两天了呀,舅舅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 杨侑然给陈教授拨打语音电话,陈教授估计是早上刚起床吧,过了好一会儿才接。 陈教授以他一贯的语气说:“喂,宝宝啊,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啊?” 杨侑然被热气熏腾得发昏,英文在他眼里飘荡着,说:“在准备论文,有点麻烦。” 陈教授:“找个人辅导你啊,你不是有个……”他正想说陪读,突然顿了一下,“那个,江亦嘛,让江亦辅导你写。他很聪明的,什么都会。” “算了不要说他。” 说起江亦,杨侑然就来气,哎,谁家男朋友这样啊,亲也不行,做也不行,摸两把就要回家了。 陈教授:“他又惹你生气了?” “又?”杨侑然问,“之前还有么,您也知道?” 陈教授:“嗨呀,不就是之前你去美国,我让他来接机他忘了,你生气了嘛。” 这是杨侑然不了解的事,所以他没有多问。 杨侑然切入正题:“对了舅舅,我寄给你的快递,你收到了么?” “快递啊?”陈教授说,“都到了么,我这两天在杭州参加一个会议,还没回北京呢。舅舅下周回去就拆啊。” 杨侑然:“里面有几本书,其中一本蓝色封壳的,我在书里夹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了点东西……等你看见我再跟你说吧,要稍微小心一些。” 陈教授迟疑地说好:“易碎品么?” 杨侑然:“容易飞走。” 两人煲电话粥十分钟后,陈教授挂了电话,坐在研究所办公室里摘下眼镜。 他眼前躺着两份DNA鉴定报告。 源头是一份未知的头发样本,来自杨侑然寄的快递。 他前天拿到快递,准备看看外甥给自己的惊喜,没想到是一包用纸巾裹起来的几根头发。翻来覆去,也没找到其他的惊喜! 这头发是什么?哪来的?为什么神神秘秘地寄给自己,还不说? 陈教授马上想到杨侑然说,他身边那个陪读,和杨利鸣长得像!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兀自拿了头发去提取DNA,和妹夫杨利鸣的DNA对比后,半天后拿到了99.99%的结果。 陈教授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连夜找出之前查的资料,找到了赵与墨的生平记事—— 赵与墨自幼被拐卖,警察打拐时找到了年仅三岁的他,因为没找到父母,被送到福利院长大。因成绩优秀,而受到杨利鸣的教育基金会的资助。 陈教授瞒着所有人,第二天又查了这根头发和妹妹陈方如的DNA对比,结果出来——99.99%。 这报告就是他所里出的,准确无误。 外甥杨侑然的样本是他亲自提取的,也准确无误—— 这会儿他接到杨侑然的电话,想也没想就瞒了下来。杨侑然肯定是怀疑什么才会寄给他这几根头发,可如果结果真被他知道了,那打击该多大? 尤其是陈教授听见他还在写论文,准备毕业的事,就更难以开口了。外甥的论文要怎么写啊,陈教授了解他,知道他不会写,也焦头烂额,给江亦拨去电话,问他俩怎么了。 江亦顿了好几秒,回答:“没怎么。” 陈教授:“宝宝他脾气不大好,我平时都是惯着的,江亦,哎,他如果生气和你闹脾气,你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那个他论文,你有空教教他……” 江亦:“他没有和我闹脾气。”江亦想可能是杨侑然和他舅舅打电话的时候说漏嘴了什么,他措辞很谨慎,口风也严。 江亦说:“论文我会教他写的,不过他没有跟我开口。” “有空帮他看看吧,”陈教授想了想要给他点什么好处,说,“A大那边我帮你报个教授职称上去吧,先评上,回国就上任。还有那个分红,明年再给你涨0.2%吧。” 江亦“嗯”了一声。 陈教授想起赵与墨的事,问了一嘴:“你认不认识宝宝身边那个陪读?” “陪读?” 陈教授说:“就是他爸爸给他安排的一个男生,长得挺清秀的,耳朵有颗痣。” 江亦:“见过。”遛狗男耳朵有痣。 陈教授打听:“他最近在宝宝身边吗?” 江亦不爽地说:“走了。” 陈教授:“什么?那他们是吵架了吗?”看来侑然是因为猜忌,把赵与墨骂走了! 江亦语气冷淡:“不知道。” 陈教授沉吟片刻:“你知不知道他住哪里?有没有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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