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知道他现在状态,嘴唇微动,后退半步:“好,我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亦离开,杨侑然关门,叹了口气。 他当然没有喊吉米来帮他收拾,而是喊的家政,并不知道江亦就在楼下车里坐着,没有离开。 江亦靠坐在驾驶座上,长腿曲着,双眸微阖,但没有看见吉米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从另一个门进入了公寓。 隐约看见杨侑然住的那间房,确实有两个人在移动。 杨侑然大概是嫌哈利跑来跑去的碍事,把狗关在了露台。 萨摩耶从玻璃栏杆的缝隙里,挤出一个黑鼻头,眺望着车里的江亦,吐舌头。 江亦太久没休息,就在车上浅眠了半小时。 天色渐黑,落落晚星,杨侑然家里灯光也亮了起来,拉着薄纱帘,看不清人影。 江亦发消息问他:“他帮你收拾好了么?” 杨侑然:“差不多了。” 家政动作麻利,帮杨侑然整理好,还下楼丢了几次垃圾。 江亦:“吉米走了吗?” 杨侑然窝在沙发里,打算休息一会儿出去遛狗:“没有。” 江亦垂首打字:“他要留你家过夜吗?” 杨侑然:“……” 前男友这是在干嘛,真好笑! 杨侑然歪着脑袋侧躺下来:“你猜。” 江亦:“我猜不到。” 杨侑然打字“你这么聪明,你肯定”,消息还未发出去,就收到他紧跟着的第二条消息—— 江亦:“我只能亲眼来确认。” 杨侑然眼睛瞪大,飞快地坐直。 “不不不,你别来了!” 江亦:“我到了,需要你开一下楼下门。” 杨侑然拉开露台门确认,果然看见了江亦的车牌。 江亦这是何必,分都分了还这样。杨侑然有点不知所措,又感到烦乱,把房间灯光调暗,开门让他上来了。 昏暗灯光下,他眼睛的缺陷并不明显。 江亦先看地上的鞋:“他走了么?” 杨侑然点头:“走了啊,你干嘛和捉奸一样,你鞋怎么还是这么时尚,你该不会都没回家,一直等着在楼下的吧?” 江亦沉默,说不是。 杨侑然想想也不太可能,因为江亦说:“车上有你的东西,我拿过来给你。” “什么东西?”杨侑然问。 江亦目光垂下,确认他的嘴唇,没有和人亲密过的痕迹道:“给你买的电钢琴。” 杨侑然一愣:“你还真买了,要不你拿去退掉吧。” 江亦说:“你不是想要那个吗。” 杨侑然靠在门框上:“现在不想要了,不想收你送我的东西。” 江亦停顿了一会儿,问:“为什么?” 杨侑然把脸扭开:“你不要明知故问啊,我都决定不喜欢你了,也分开了,你干嘛总是这样,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江亦心抽了一下,走近一步,俯首:“是决定不喜欢,还是已经不喜欢了?” 他靠得太近,近得能听见心跳,杨侑然有点慌张,说:“决定了的事就是已经发生的事,你别……别挨着我太近了。”他伸手推江亦的胸膛,被他抓住手,杨侑然心想他胸肌真好摸。 江亦注视他良久:“还能反悔吗?” 杨侑然屏住呼吸,抬眼看江亦,见他神情专注,有些难过似的漆黑眼眸。 他想复合? 不会是耍自己的吧,他不想再会错意难堪了,反问江亦:“你什么意思?” 江亦嘴唇轻抿,不大能说出口,因为他无法确认自己的心意,更无法确认杨侑然是不是同时在谈很多场恋爱。 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江亦问他:“你是不是要和Jesse去舞会?” 杨侑然:“……” “够了,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去不去舞会怎么了?” 江亦垂眸:“没什么,Jesse人品比吉米好很多,他比吉米适合你,但还有更好的。”他若有所指,却不明言,“我的意思是,舞会也不是一定要和Jesse去的。” “谢谢你锲而不舍地帮我介绍对象,但我行情很好所以暂时不需要,日后有需要,再请你帮忙。”杨侑然第二次把他请出家门,礼貌道,“你今天帮了我大忙,但我有点累了,江亦,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好么。” “好。”江亦这次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他到家倒头就睡,已经是快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 尽管如此,睡梦中依旧是不清不楚的感情挣扎。 翌日周末,杨侑然出门买了一副镜片很厚的平光镜。 有镜片阻挡,他的临时义眼被遮掩得近乎完美。 江亦在体育馆打网球,末了接到陈教授的电话。 陈教授是为了他制作义眼的事来表达感谢:“我看了合同,江亦,当时给你的分成,是百分之五,我在想,适当在调整一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江亦用雪白毛巾擦汗,靠坐在休息长椅上道:“不必了老师。” “你经常照顾我外甥,都是应该的,回头我调整一下,再发给你看看。对了江亦,你经常见到侑然,想问问你,他生活上、心情上,你觉得他最近开心吗?” 江亦头发汗湿,说:“不太清楚。” 陈教授语气十分踌躇,就好像在担忧一件重大的事一般,问:“那感情方面呢?” 江亦心一沉:“您指的是?” 陈教授:“我想知道……他身边有没有人陪着他。”却没有告诉江亦原因。 杨侑然不是杨利鸣和陈方如亲生的,这件事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揣测婴儿一旦带回家了,就不可能被调包,所以这件事只会发生在医院和月子中心。 而且当时妹妹存的婴儿脐带,陈教授也去机构提取了一点组织出来,和杨侑然的DNA进行对比,对比出来也不同。 这只能说,刚出生时,至少在剪脐带时,婴儿还是林方如所生。 但不知什么缘故,这个孩子被调包了,而且所有人都没发现! 现在陈教授在调查当时仁心医院前后一周出生的所有婴儿的样本,还有月子中心婴儿的样本。 这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量,他让合作医院以免费体检为由,找上门去提取样本。 但那时出生的孩子,现在都和杨侑然一般年纪。天南地北,国内国外,分散在各地。 有的把医院的人当成传销赶走了,有的一查,居然年纪轻轻已经因为996加班去世了。 工程量太大,一时半会儿查不出。 陈教授现在还能瞒着,但能瞒一辈子吗? 就算没有找到真正的外甥,也得把真相告诉陈方如和妹夫,不可能隐瞒到底。 大不了到时候,他把杨侑然接到自己家里,当自己孩子养。 陈教授让江亦帮他多关心关心外甥。江亦回答:“嗯,我会的。”他希望事情不要走到和陈教授决裂那一步,但好像已经不可控了…… 江亦提起网球拍,继续用力打球,企图忘掉一些人和事。 陈教授放了电话,就从电脑里调出所里和江亦的分红合同来。 几年前江亦做的项目,给他和研究所带来一年盈收两亿元,他当时给江亦百分之四,后来改了一下,变成了五。 江亦这样帮他照顾杨侑然,是该调整一下,要不多给他百分之零点五? 好像有点多。 陈教授开始拿笔算账,一会儿零点一,一会儿改成一,然后又调整回零点五。 比起只给研究员五千元奖金的研究所,陈教授觉得自己非常地大方! 尽管那是江亦独立完成的项目课题,如果江亦拿走研究成果,对自己不道德一点,能赚更多。江亦可以去高校随便弄个教授职称,多的是人帮他背书,资助他创办自己的实验室。 但江亦都没有做。 江亦不是常人,他好像没有常人的七情六欲、没有贪嗔痴……不,兴许有些“痴”吧。他对生命科学的崇高理想,是有些痴在的。 但这时的江亦,他的痴体现在某个聊天框里。 他夜里睡不着,起来看手机,纠结了好久,给杨侑然发消息:“侑然,我睡不着。” 杨侑然让他吃褪黑素。 江亦见状就忽然想起来了。 大概是一个多月前,他在老家,某个白天杨侑然给他发消息,说睡不着。 那时候是纽约时间的凌晨两点,江亦回复的就是“吃褪黑素”。 原来当时杨侑然是在想他。 现在一模一样地还给他了。 换江亦变成睡不着的那个,想他的那个。他起来找出褪黑素,吃了两颗,把药瓶拍给杨侑然:“吃了,我还是睡不着。” 他希望杨侑然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杨侑然:“多吃点。”
第27章 江亦感受到杨侑然对自己漠不关心,竟然让他多吃点褪黑素。 江亦发:“但褪黑素吃多了会头疼、恶心、情绪失控和失眠。” 江亦只吃了两粒,已经要情绪失控了。 杨侑然:“那你去跑步吧。”他不是不关心江亦,但这种时间给他发消息的前男友,他觉得是在钓鱼。 什么男人会在深夜给前任发消息说睡不着?江亦肯定是空虚寂寞冷。 现在他求安慰,自己要是上钩,明天他就能翻脸不认人。 江亦说:“太晚了,健身房锁门了。” 杨侑然:“你也知道太晚了啊?” 江亦闷不做声地坐在沙发上,看见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问他:“你在干什么,要睡了吗。” “是的。”杨侑然觉得自己耐心真是太好了。 江亦:“一个人?” 杨侑然瞥了眼床边的哈利,告诉江亦:“当然不是。” 江亦倏地起身,眉心紧蹙。是谁?遛狗男还是那个吉米?? 杨侑然:“我和狗。我睡了,关机了。” 江亦坐了回去,揉了揉眉心。 “晚安。” 他的消息石沉大海了。 杨侑然捧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一条消息。他没回复,点进江亦的头像看了看,发现他居然开通了朋友圈。 以前他压根没开通这个功能。 杨侑然点进去,看见江亦什么都没发。 他那无趣的前男友。 杨侑然丢开手机睡觉。 江亦在杨侑然朋友圈逛了一会儿。 杨侑然只开了一个月,信息寥寥,不是上课就是吃饭和吃粉,照片里经常看见他的狗和另一个纹身男(吉米)的身影。 除了一个陈教授,江亦和他交际完全不重叠。 陈教授总是给他点赞,每条都点。 有一条是杨侑然发了外面的餐厅。 陈教授:“宝宝不要总在外面吃,不卫生,自己在家做吧?” 杨侑然:“我做得不好吃【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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