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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鸢没有说话，而是又把刀捅得更深了些。 苍芜致死没有得到回应，一双红瞳执着地盯着宿鸢。 在他的生机泯灭后，宿鸢合上他的眼睛。 “若是早知道你是这般，我绝不会爱上你。” “是我的错，从你因为那无法自控的占有欲想要杀了苍愉时，我就该直接杀了你。” 竹隐尘现在明白，苍芜为何会被宿离骂做脑子有病的白痴了。 苍芜和宿鸢曾经相爱过，发展成这样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原来如此。” 竹隐尘突然明悟，宿离的占有欲与疯魔程度丝毫不输给他爹，更不要提入魔之后恶念狂涨，却一直没有对他所在意的人动过手，原来是早就已经见过了这样的结局。 噗嗤一声，一把长枪穿透了小宿离的胸膛。 把小宿离抓回来的魔族恶狠狠道:“殿下有旨，大婚之后将你处死，卑贱的半魔，下去陪殿下殉葬吧！” 竹隐尘看着被捅穿的小宿离，微微皱眉:“你爹比你还不是东西。” 偷袭的魔族被杀意未褪的宿鸢一刀斩杀，扶起小宿离后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又一颗丹药。 那鼓起的腮帮子和差点被噎死的小表情令竹隐尘嘴角轻勾。 “咳咳咳。”在被噎死之前，小宿离扒开宿鸢的手，一阵狂咳，将口中的丹药吐出。 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不能吐，伤口还在流血。” “能喝我的血你早点说啊，我这些年又不是没当着你的面受过伤。” 小宿离这时已经失去了神智，吸食血液完全是濒死状态下的本能动作，这部分记忆呈现在竹隐尘眼前的也只有模糊的色块，就连血液的味道也是没有具体概念，只记得很辣，很扎嘴，像在吞抹了辣椒油的刀片。 等画面再次清晰亮起时，魔界的天塌了，字面意思上的塌了。 天空破碎，顷刻间，生灵涂炭。 刚与魔皇决出胜负的宿鸢单手持着魔刀，抬头咒骂一声:“贼老天！” 吸过血后的小宿离已经长高了一些，大概是从五六岁长到了十来岁。 魔皇伸手在空中做出一个撕开的动作，空间扭曲了一瞬后又立刻收回手，目光沉沉地盯着那片空间。 “遗弃烙印，哈，哈哈哈哈！天道！我去你祖宗的！” 魔皇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转头对着杀了他众多子女的敌人道:“宿鸢，用你这把刀，去杀，杀出一条生路来！” 说罢，魔皇冲到天穹之上，用全身修为支撑起魔界碎裂的天幕。 魔界最顶层的大能们纷纷飞上穹顶，以力撑天。 而宿鸢在杀人，杀魔，杀取一切活物，以最快的方式喂养魔刀提升修为。 后来，已经不是她在杀，而是其他魔族主动撞上她的魔刀。 “我的命给你。” “就算死，我也只愿死在强者刀下。” “真想看看这把饮满魔血的刀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你若是活到最后，就去把天道灭了吧！” …… “我魔界，不需要天道！” 魔皇力竭前的怒吼带起诸多魔族的回应。 “魔界，不需要天道！” 杀到最后，魔界之人所剩无几之时，宿鸢的修为达到了当时的小宿离无法估量的地步。 她手持魔刃，双目赤红，声音响彻整个魔界。 “那我来，成为魔界的天。” “汝等可愿？” “愿！” 这是魔界剩余存活者的回应。 【愿！】 这是魔刀中一众魔族亡魂的回应。 [愿] 这是魔界规则对宿鸢的回应。 魔界，不需要一个舍弃他们的天道，他们宁愿让一个人族成为新的天。
第157章 “不,我不愿！宿鸢大人您可以活下去，我来，换我来祭天！” 一个魔族少女跪在宿鸢身前,满脸泪水。 “你不行。”宿鸢轻轻一笑，狂傲肆意,像一把沾满鲜血的刀刃。 魔刀一阵摇动，里面亡灵似乎也在发出狂笑，吸食整个魔界生灵的魔刀被你几乎化作实质的血煞包裹着。 “化天而已，又不是死了，有机会再回来看我。” 宿鸢给少女下来最后一道命令:“小渊，你有古魔血统，我死以后,你来继承我的躯体,撕开空间通道，带剩下的人一起离开。” “去修真界太一玄宗,找我老哥宿逸，他还欠我一个人情没还。” 魔族少女带着压不下去的哭腔道:“是。” 宿鸢看向小宿离，某种划过一丝并不明显的担忧:“好好活着，别学你爹。” 竹隐尘此刻宿鸢的敬意油然而生,岳母是个有先见之明的人,若是她还活着宿离也不会长歪到那种地步吧。 看向长高了一些,脸蛋没有之前圆润但依旧比长大后可爱许多的小宿离。 连你妈最后的遗嘱都不听，狗东西！ 宿鸢身上仿佛有荧光在溢散,魔刀解体,逐渐化作尘埃般的赤红色尘雾,与宿鸢的灵魂一同化作一道崭新的规则融入魔界。 小渊冲上去接住宿鸢倒下的身体，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抱着的只是一具空壳,泪水如泉眼般流出。 “没时间让你继续掉那些没用的水珠了，按她说的做，离开魔界。” 小宿离冷静的声音在此刻激怒了小渊，她像一只失去亲人的豹子，眼眶通红地瞪着小宿离:“你不配做宿鸢大人的儿子！你怎么能半点都不难过，和你那个恶心的父亲一样！” “怎样算难过？像你一样被软弱无能的眼泪所支配，让情绪影响判断？” 小宿离扫过在破碎与恢复之间不断切换的天幕:“你的眼泪与指责不过是在浪费她换来的时间。” 竹隐尘:“真不会说话。” 事实确实如小宿离所说的那般，但在此刻被他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显得无比薄凉。 尤其是那个小渊一看就十分在乎宿鸢，恨不得全世界都和她一样难过，这时候冷嘲热讽，明摆着会吸引仇恨值。 竹隐尘注视着小宿离平静冷漠的脸:“差点以为你真不在乎。” 在这时候说这种话会被小渊仇视，宿离会不懂这个吗？他懂，但他没心情装了而已。 宿离，也是会在乎亲情的人吗？ 他想打开魔渊是为了回来见宿鸢，那又为什么要把蒙罗天道引入魔界，与魔界规则融合？ 还有些地方不对。 竹隐尘思索之时，小渊擦了把眼泪，把宿鸢的身体放好，接着一道人影从小渊的身体中分离出来，像鬼魂脱离了躯壳一般。 接着那道鬼魂进入了宿鸢的身体，‘宿鸢’睁开眼，重新站了起来，强行撕开一道通往修真界的空间裂缝。 “师傅。” 竹隐尘看到那道鬼魂的真容后心头一震，难怪他之前会觉得这个叫小渊的魔族眼熟了，从小渊壳子里出来的那个人的脸，分明就是他师傅张开后的模样。 宿离父母大婚之时也有一个叫小渊的人，那时候被苍芜一起杀了，但从这借尸还魂的能力来看，她没死，只是换了一具躯体继续跟在宿鸢身边。 魔界的记忆到此结束，再一转，小宿离和魔界的幸存者们已经来到了修真界。 然而，他们还没有从魔界沦陷的迷茫与悲伤中回神，许多魔族陆续发生了意外。 披着宿鸢壳子的小渊看着最新一具被妖兽撕成两半的魔族躯体，神情阴郁:“第五个了，我们来到这里才不到半天，已经死了五个魔族！” 小宿离看着地上的尸体，眸色晦暗，抬头仰望着天空:“是它。” 是天道。 天道并不接纳他们，在剧本开启前期，每个人都被已经被规划好了身份，而他们这些本该死在魔界的人都是变数，修真界里没有他们的位置。 “该死的！”小渊恨声凝望着天空，周身魔气翻涌，不情不愿地询问宿离:“你有什么办法？” “死了，重新投胎，或者夺舍，伪装成那个人。” 小宿离说出自己的猜想:“伪装到天衣无缝，按那个人的命运走一辈子。” 竹隐尘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穿透了他的头顶:“这么能猜，天道该来找你了。” 转眼看向小渊:“还没入魔。” 魔界破碎，所在意之人死在眼前，如此都没有入魔，那又是什么，让她成了魔？ 小宿离的两个提议小渊都没有接受，因为她还想着复仇，而不是龟缩起来，躲一辈子。 来到修真界的魔族还在不断发生“意外”死亡，如同上了死□□单。 直到某一天，宿离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奇怪的男人，他看到小宿离第一眼就笑了起来:“半魔，可真是个好苗子。” “你愿意继承我的身份吗？” 小宿离睁着赤红的眸子看向他:“什么身份？” 男人笑道:“道貌岸然的大反派，反派，想做什么坏事都是被允许的。” 竹隐尘看着这个男人脸上那副温和无害的表情，眼皮一跳，冷声怒骂:“天道你个废物！” “我叫离，现在这个名字归你了。”男人的话彻底验证了竹隐尘的猜想。 宿离，根本就不是原本的反派，最初的反派早就跑了！这破剧本能好才怪！ 所以小宿离才会差点死在魔界，来到修真界后也被一视同仁的针对，因为苍愉这个人根本不在剧本上。 小宿离:“你的目的。” 离:“不想成为提线木偶需要理由吗？这个身份我不想要了，随便离开会被它发现，正好，你需要一个身份。” 小宿离:“你从哪里知道这些？” “有些奇怪的人跑进来了，他们知道很多事。” 离抬剑斩去突然飞射向小宿离的灵植果实，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嘴前:“说太多会被它发现，你的选择是什么？” 小宿离:“好。” 男人笑意真实了一瞬，身后飘出来一个光团:“系统，带我脱离这个世界。” 光团上下浮动两下，电子音中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然。 【好的宿主。】 男人从小宿离眼前消失不见，下一瞬，天地变色，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睛，注视着男人消失的地方。 那股视线并没有发现异样，很快散去。 小宿离眨了下眼睛，某种闪过一丝迷茫。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渊找了过来，虽然不喜苍愉的冷血，但见到他安然无恙还是松了口气。 “这里，刚才似乎有人。”小宿离看着空地说道。 小渊看了一下那处没有发现异样:“宿鸢大人让我带你去找她兄长，我们现在就去太一玄宗，我死之前，必须完成宿鸢大人的交代。” 一直观察着小宿离的竹隐尘没有错过他在见到小渊时一瞬而逝的陌生与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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