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汐感觉自己提到了萧世安的伤心事,心生歉意:“这样啊,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徐文庭。” 后背突然挨了一下的徐文庭:“……对,我们会保密。” 保密什么?他们压根不知道萧世安的师门是哪个好吧。 不过这也确实能解释昨天那个黑衣人为什么把脸遮得那么严实。 萧世安的失落有一半是真。 他若是打算寻仇,在外便不要提起自己师门,除非师门中有人突破合体,亦或者他的仇家全部身死。 这是他在拜师时,大师兄让他立下的誓言。 当时家中遭逢大难,他明白大师兄想要保护师门中其他人的想法,却也为此感觉自己在师门中是个外人。 他们是亲如一家的师徒兄妹,而自己是个带来祸患的不详之人。 后来,大师兄将自己也拉进了这个家。 * “三号台,第八场,竹隐尘对赵五成。” “赵五成认输,竹隐尘胜。” 赵五成修为筑基顶峰,实力并不低,是筑基期中的头部,但他显然运势不太好,下擂台前还在嘀咕:“什么运气,抽到个金丹。” 金丹与筑基在一起抽签,的确不公,但修真界一贯信奉运气是实力的一种,这个模式也从未更改过。 竹隐尘上台走了个过场,司月雅与兰妄生也去了各自的擂台。 周围人来人往,竹隐尘也不欲多留,寒毒导致面瘫是假,但他融合寒毒后的灵力比往日寒气更胜是真,需要抓紧时间适应。 回去的路上,竹隐尘途经一处擂台,擂台附近围满了人,淡淡的丹香弥漫在空气中。 新秀大会除了比武擂台还有药,器,阵,三个附属区,闻到丹香便知,他这是来到了药区。 许多炼丹师会将比赛中炼制的丹药现场拍卖出去,因此炼丹区的比赛往往会有一群修士围观。 “开了开了。” “咳咳,这什么味?” “呕,老天,这是毒药吧。” “不行我受不了了。” 一股气味苦涩的草药气息瞬间压制住所有丹香,炸裂的宣示着存在感。 擂台周围的人齐齐向后退去。 竹隐尘的脚步一拐,在几乎所有人都远离擂台的时候向擂台靠近。 一旁的修士用看勇士的眼神目送他走到了最靠近擂台的前沿地区。 擂台上 柳南烟端着汤药,双手奉于三位长老:“三位前辈请品鉴。” 负责评分的三位长老面对着眼前新鲜出炉的汤药,脸色隐隐发青。 三位长老开始互相谦让。 “于长老,您是前辈,您先清。” “不不不,姜长老修为高深,你先,你先。” “哪里哪里,品药自然是要按医术排行,黄长老行医经验丰富,还是黄长老先。” 黄长老淡定的理了理长须:“老夫前几日研究一味药材,不慎失了味觉,怕是过几日才能好。” “丹药还可凭借丹纹评价一二,但这汤药,老夫怕是难以分辨药效。” 于/姜长老:信你才怪。 最终姜长老拿起汤匙,手停留在乌紫色还冒着气泡的汤药上方,悬停了一阵后放下汤匙。 “黄长老,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公正,记得您有一只分辨药理灵兽,不妨将其请过来。” 于长老:“说的正是,人力判定难免有所误差,药兽的判定更为公正。” 黄长老慢腾腾地说道:“言之有理,老夫去去就回。” 台下 “玄琴,第一场比试结果如何?”温文尔雅的问候自耳边响起。 竹隐尘语气毫无波澜:“你为何会在这里?” 宿离:“自然是来比擂台,碰巧见到你师妹,就留下来看了一会儿。” 周围全是人,竹隐尘不便说些什么,只能将自己新设定的冰山人设伪装到底。 宿离:“你师妹的汤药很有意思,真的不是毒药?" 竹隐尘:“不是。” 宿离:“这么肯定?” 毒药追求无色无味,那味道和颜色,确实太张扬了些。 竹隐尘双目放空,似是在追忆往昔:“我师妹的汤药,大都是为我熬制,每月都有新的药方。” 是毒药的话,他大概已经成为孟婆桥上的一员了。 宿离:“……你的味觉还在吗?” 竹隐尘发自内心感慨:“我很早以前就开始祈祷它不在。” 这是他们相遇以来最正常的一次交流,拜柳南烟的汤药所赐。
第17章 不多时黄长老便牵着一头似牛非牛的灵兽赶了回来。 黄长老盛了一勺汤药送入牛口,“青青啊,这个药能不能解赤青蛇毒?” 众人的注视下灵兽开口说话:“可解。” 黄长老那张老脸上浮现出名为解脱的轻松笑意:“那好,老夫宣布,柳南烟晋级下一轮药试。” 竹隐尘在黄长老宣布结果之前便转身离开。 宿离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擂台,随后跟在竹隐尘身后。 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轻声道:“就这样走了,不和你师妹打声招呼?” 竹隐尘脚步不停,甚至走的更快了些。 打招呼个鬼,再不走,等着让二师妹给他开一副新药吗?他师妹的眼睛可一直在那堆大会准备的草药灵植上打量。 虽然没到久病成医的境界,但药植他还是认识不少,尤其是那几个加进去各有各的苦味的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这些犹如向亲属诉苦话,竹隐尘是不会与宿离倾吐的,他自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谈不上正常,友好。 为了不触发禁制,竹隐尘淡淡敷衍道:“我疏远亲友,不正是你想看到的。” 宿离并不否认:“猜到了啊,玄琴果真聪颖。” 竹隐尘眸光更冷了些,我只是从阴暗的角度随便一想,你个狗东西还真有这恶毒心思。 等这次任务完成,问问系统,宿离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打算利用他做些什么。 宿离让他参与新秀大会,去灵池修炼,这段时间内,他暂时不用担心宿离突然发疯,要灭他神魂。 * 柳南烟下了擂台在人群中观望,却并未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看错了吗? “二师姐!” 柳南阳闻声转头,司月雅向她挥手,接着灵巧的跑到柳南烟身边,像一只欢快的小鹿。 柳南烟目光软和了些:“月雅,好久不见不,师傅呢?” 司月雅努起嘴,假装吃味的扭头:“你和师兄一样,看见我就问师傅。” 柳南烟掰过她的肩头,语气遮不住的急切:“你见过师兄了!” 司月雅:“见过了啊。”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并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亲密地挽住柳南烟的胳膊:“师姐,我累了,我们找个歇脚的地方吃点小点心去怎么样?” 柳南烟:“你呀,都已经是金丹真君了,怎么还和长不大的贪食幼童似的。” 司月雅晃着柳南烟的胳膊撒娇:“有师兄师姐在,我永远长不大,还是二师姐不打算宠着我了,我会难过到哭的,真的会哭呦。” 柳南烟捏了捏她的鼻子:“宠你,师门上下哪个不宠你。” 比你还小的小师弟都宠你,大师兄更是把这妮子当女儿养,要星星月亮都给她变出来。 月雅这般模样她也安心了些,若是大师兄出了什么问题,师妹断不会还是这般轻松活泼。 找了一处清幽的小凉亭,司月雅竖起结界,凑近柳南烟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师弟也来了。” 柳南烟:“他筑基了?” 司月雅小鸡啄米式点头。 柳南烟:“那便祝他得偿所愿。” 小师弟还是选了复仇这条路,师兄给他取的世安二字,终究是不能如愿。 “还有师兄修炼出了点问题,他好像面瘫了,二师姐你可要好好给他看看。” …… 竹隐尘突然感觉鼻头发痒,他都是金丹了,总不至于还会感冒,一定是有人在念叨他。 灵力运转完一个周天,竹隐尘睁开眼,就见宿离正坐在窗边喝茶,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如同披了一层柔光,唯美动人。 饶是竹隐尘深知他的本性,也在视觉的欺骗下恍惚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下一秒他就将自己刚才的预感定罪在了宿离身上,一定是这个人又起了什么歪心思。 宿离转头看来时,竹隐尘已经再次入定。 轻抿一口凉茶,微风吹过,似是带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 回到住所后竹隐尘在寒玉床上修炼,宿离坐在窗边饮茶,时不时盯着竹隐尘看上一阵子。 像是划分了地盘,各做各的事,保持着一种微妙且脆弱的平衡。 而这种平衡能持续多久,全在宿离的一念之间。 次日 竹隐尘的对手依旧是个筑基,这次的对手没有直接认输,竹隐尘便随便与其过了两招。 下台后便看到一红一黑两道倩影早已在台下恭候多时。 “月雅,小烟。” “师兄!” 司月雅挽住竹隐尘的手臂,柳南烟则抓住他另一边的手腕,神情肃然。 尽管竹隐尘觉得自己并无大碍,还是心头一悬,这是病患面对医者的天然敬畏。 柳南烟放下手腕,又在竹隐尘脸上按了两下,眉间微沉:“师兄。” 竹隐尘站直了些:“嗯,怎么了?” 柳南烟目光坚定:“你的脸我一定会治好。” 竹隐尘:“……不必太急。”看来他自己冻结经脉的事没有露馅。 昨天看到二师妹他就开溜,折腾了一晚上才把自己说过的谎圆了回去。 都是宿离的错! 神经病的禁制。 每日一骂宿离打卡达成。 竹隐尘:“师妹你,为何会来新秀大会?” 他二师妹向来不喜人多的地方,更不要说新秀大会这种遍地修士的场合。 柳南烟:“我本想借太一玄宗的寻真镜,现在不必了,明日我便寻个借口退出比试。” 竹隐尘一听便知晓是怎么回事,借寻真境,自然是为了找他,二师妹大概已经回过宗门,却一个人都没找到,想到这里竹隐尘顿时心生愧疚与怜惜。 “对不起,我遇到魔修,出了点意外,让师妹担心了。” 他只能解释到这里,再接下去就只能说出宿离给出的那套说辞,师妹们也会因此对其心生感激,从而对他降低戒备。 柳如烟:“不必道歉,师兄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人还在就好。 空无一人的师门,和附近山林中残余的魔气,以及打斗的痕迹与血渍。 没人能体会她当时的心情,她独自站在丛林中,各种糟糕的可能她脑中浮现,一个比一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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