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家中出了个修仙子弟,全族被能鸡犬升天。 反之也亦然。 一个宗门,势力盘根错节。 单一个长老,背后就有一个庞大的族群,若族中无优秀子弟,顶梁柱长老陨落,家族势力便会被其他家族群而分之。 残酷且现实。 是以鲛珠的出现,对人有多大的诱惑力。 有人心动可惜,自然也有谨慎怀疑的,“后果呢?” “后果……”宵琨接走了话题,眼神朝大殿中央的人示意了一下。 得令的云繁微微点头,拱手对在场所有前辈行了一礼,道:“大家且看。” 话音一落,他温润的面色一凝,抬起覆上灵气的手掌,盖在其中一个鲛人的头顶,五指成抓——众人就见那疑似魔修的喽啰突然面色狰狞起来,口裂开至耳朵,露出一口尖利且密集的牙齿。 更为叫人震撼的是,一对鱼鳍赫然出现在两腮。 大殿霎时一片死寂。 伴着云繁艰难地抽出那鲛人的魂魄,就连最后的呼吸声都屏蔽了。 这个时候,坐在上首的宵琨拿出一块天蓝色的珠子。 而这颗珠子一出现,就仿佛是感受到了同伴的痛苦,挣脱着似要飞向大殿中央的同伴。 宵琨手掌一拢,“诸位再且看。” 沉寂中他的话音清晰传到所有人耳中,大家震撼未消地扭头,就见他抬起拳头,将鲛珠放入困阵当中,一道灵气打入困阵当中,只听得咔嚓一声,充满诱惑力的鲛珠当即裂开无数道缝隙。 随着浓郁的水灵气从裂缝中溢出,一只如指甲盖大小的鲛人宛如鸡出蛋壳,从碎裂的鲛珠里爬了出来,目眦欲裂地瞪向同伴。 除了已经见识过的厌,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宵琨忽地站起来,负手而立,肃然道:“这就是当年人人逐之的鲛珠!一旦吞服,必被夺舍,当年陨落的那些大能与盛极一时的宗门各派,便是为此而亡!” 说着,云逸与几个长老又押着云锋从殿外走了进来。 与被禁言无法说话的鲛人不同。 云锋一被送进大殿,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旋即手脚并用,爬到了宵琨脚边,拽着他的衣摆哭求道:“师尊,我知道错了,看在没有酿成大祸的份上,您饶我这一次,师尊……” 消息太过密集,在场人一时都无法消化,只眼睁睁地看着事态的变化。 厌却再度挑起了眉,迎上宵琨投来的目光,对方一脚踹开云锋,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本座管教不严,竟是教出此等劣徒,差点害了欢厌宗主。” “倒也无妨。”厌说。 众人不知这俩人打的什么哑谜,看看宵琨,又看看漫不经心的欢厌宗主。 宵琨面不改色,眼神却和缓了许多:“欢厌宗主不与我云霄宗计较是你心胸宽广,本座却不能坐之不理。” 话落,他眼神一厉,低头望着哀求的三弟子,“仅为一己之欲,你差点害了整个修真界,太让为师失望了!” 厌能想通的关节,宵琨这样的老狐狸自然不会想不到。 当日合欢宗飞舟抵达云霄宗广场,那么神识投注在厌身上,其他人或是为厌这个人,但只有宵琨不是。而他那晚去合欢宗的院落,也不是图色,他是想确定此欢厌是不是彼欢厌。 就算师侄云逸说欢厌已知晓鲛珠秘密,他也还是担心。 仅绝灵之体这一条就值得冒险,对方又莫名消失百年,他不能不多想,所以才把云繁和云珩关到了后山——好在欢厌走了剑道,他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看着痛哭流涕的三弟子,宵琨怅然地叹了口气,旋即一道威压笼罩在三弟子身上。 云锋骤然吐出一口鲜血,可他却抬起手掌,悬在云锋的头顶,云锋蓦地‘啊’了一声,尖叫起来,而在他的尖叫声中,一副雪白的灵骨从云锋体内被剥离了出来。 众人不想宵琨这般严厉。 就连厌也有些诧异,若说灵根是修炼的根本,那灵骨便是悟道的天赋,这可比只废修为可要残酷多了。 修为废了还能再修。 可灵骨没了,就彻底绝了再修之可能。 “经查实,云霄宗宗主三弟子云锋因一己之私勾结魔道证据确凿,现剥夺你的灵骨驱逐出我云霄宗以示惩罚,你所学之修为,也将还于我云霄宗,看在你尚未酿成大祸之份上,且留你一条命,望你好自为之!” 宵琨这一举措竟无一人阻拦。 除却他是云锋的师尊,也因现场都是各大门派的人。 这些人中不乏欢厌的情人,一听这货差点害了欢厌,虽宵琨未具体提及要情,但结合这一连串的事迹,也能猜到一二,是以不少人心中咒骂老狐狸。 为博欢厌欢心,连亲弟子都下得去狠手!
第49章 做炉鼎的主角(23) 宵琨当众处决爱徒云锋,自然不仅仅是为给欢厌一个交代。 昔年鲛人被灭族一事,参与者早已作古。 死法也颇为惨烈,不是陨落于天劫之下,便是被夺舍后死于同族之手,已经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了代价。然幸存鲛人灭族之恨难消,竟将所有怨恨迁怒至整个人族,而人族也不会坐以待毙。 两族这一战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他的此举也是给所有门派表态。 抽.出云锋完整灵骨,他大袖一挥,便有弟子过来将晕死过去的云锋架出去。 而他冷厉的目光投向在座众人,掠过饮茶的厌时,他顿了一下,肃穆的神色也跟着缓和了些,旋即对众人道:“鲛人夺舍我人族身体,混入人族中妄图覆灭人族,当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心可诛!” 一听这话,厌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传音问隐身在身后的岚疏,“鲛人奉你为神,眼下宵琨显然是想集结所有门派,诛杀仅存的鲛人,你坐视不管?” 岚疏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在他识海里说:“我不是神,他们现在也不是鲛人。” 简而言之,他管不了,也不归他管。 “且……” 岚疏又说:“当年吾一念之差,铸就吾今日因果缠身,天道将他们所作所为悉数记于吾身,吾不曾亲自动手,已是念在昔年他们真诚信奉吾之旧情上。” 厌借茶碗掩住唇角勾起的弧度:“究竟是念旧情还是懒得去管?” “……”岚疏俯身将脑袋搁在他肩头,脸颊贴了上他的脸颊,轻声道:“知我者,莫若欢厌也!” 俩人说着悄悄话,那边的宵琨一番慷概激昂的演说,已经将在场之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修.真界和平近五千年,不单单只是正道这边扩大了势力,魔道那边也在休养生息。 又因鲛人谨慎之顾,魔道那边更是低调安分不已,不给正道这边留下任何把柄,叫正道难寻攻打借口,是以这次两个鲛人的出现,就给了正道出师的理由。 比之剧情里的正魔大战,提前了近五百多年。 不过,厌盘了下剧情与当下的区别。 剧情里因鲛人少主夺舍欢厌之顾,叫正道这边高阶修士损失严重,如宵琨这等掌控大局又知晓鲛人阴谋的人,似白芨妄森那样的一门之主,还有缥缈宗的太上长老那等大能,都被鲛海采补而亡。 所以剧情里的正道处于劣势,才能让太离在正魔之战中力缆狂澜,大放光彩。 这么一想,厌觉得欢厌是真的有些可怜。 情人们都死了,宗门瓦解了,连他自己的身体也被鲛人抢走了,活着的价值就为成全太离,给鲛海做嫁衣。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具身体不像是世界意识的化身,更像个送经验的炮灰。 当然这一切前提是建立在他先前盘出来的逻辑上。 如果复活后的人是欢厌本人,那就是欢厌自找的。 宵琨要借鲛人之借口试探并打压一下魔道,在座之修士也非当家做主之人,须得回宗门与之商议,方能给出具体计划,而距离大比结束还有些时日,正好可以让各大宗门的人赶过来。 回到合欢宗院落,已是后半夜。 门中弟子已尽数歇下,院子里万籁俱寂,暮色深沉,风过树梢,更觉鸦雀无声,只有其中一间房屋还亮着火光。 厌负手朝燃着烛火的那间屋子走去,抬手刚推开一个缝隙,一道睡意惺忪的娇喝从门内传来,“谁?” “……”厌推门的动作一顿,退后几步往了下牌匾,这是他的房间啊。 他抬步上前,推开门就见得欢玲与大长老姬夭正和衣相拥卧在窗边的罗汉榻上,他赶忙背过身,拧眉问道:“你二人怎地在本座房间?” “早些时候,我见得有人闯入你屋中,进得屋子却不见人,便守在此顺便等你。” 欢玲从罗汉榻上坐起身来,散漫地理了理衣裙,走到桌边,道:“云霄宗将你与一干门派管事都叫了去,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有人闯入? 傍晚欢厌所有情人都聚集在了云霄宗主峰大殿,不应当会有人闯进啊? 难道是云川? 他转身扫了一圈整个房间,在床边察觉到空间异象,便放下心来,抬步走过去,瞥见还赖在罗汉榻的姬夭,“你又是为何在此?” 闻言,姬夭撑起半边妖.娆的身姿,抛给他一个幽怨的眼神,“宗主你说呢?” “我说什么?”厌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欢玲见状,掩唇轻笑了一声,“阿厌,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岚疏那一手把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现在谁还敢半夜来偷.香? 听懂了的厌默了一瞬,抬手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正欲找个借口把这事糊弄过去,岚疏的身形从隐身中显现出来,一个眼神扫向欲求不满的姬夭。 姬夭当即坐直身体,敛起所有魅惑,“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宗主休息了。” 姬夭仓皇逃出房间。 欢玲叹了口气,张嘴正要说话,一道锋利的眸光盯在了她侧脸上,她身体一僵,把到嘴的话也吞了下去,急忙告辞。 “你就是太纵着她们了!”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俩人,岚疏不屑道:“虽说双修乃你情我愿,可半夜翻.墙爬窗,在合欢宗院落来去自如,这般行径,与采花贼何异?” 厌瞥了他一眼,“那你呢?” “我?”岚疏拧眉,“我怎么了?” “你不也是垂涎本座美色,与那些采花贼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岚疏伸手揽住厌的腰,低头贴上厌的额头。 跳跃的烛光扑在他半边轮廓上,柔和他五官上的锐利,莫名多了一分缱绻的温柔,他眨了下眼,抬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顺着倾泻在厌后背上的长发,双标地说:“我又不是人,又不似你们人类,喜欢用道德约束自身,我心悦你,你也不排斥同我双修,那你就是我的,当然,我也是你的。”
143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