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处理了所有事物,一身轻松地提前下班,踏进家门,客厅里却一片寂静。 华贵的吊灯洒下光辉,照得客厅清冷非常,沈岚疏急切的步伐一顿,第一时间朝二楼望去,走廊上的声控壁灯没开有些昏暗,只有一片橘黄色的光影倒映在墙壁上。 投射.出光晕的是一间客房。 听李森说改成了青厌的按摩房。 他抬起腕表看了下。 这个点应该是青厌做按摩的时间。 意识到人在家里,他绷起的心弦一松,迈步客厅只手解开西装的扣子脱下,并着公文包一块丢在沙发上,随即扯了扯领带朝楼梯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咔嚓’声响起,他脚下的步子一顿,扭头就见一楼客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新招的保姆王姨从门缝里探出头。 看到是他回来了,正要开口,他迅速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摆了摆手,然后放轻脚步继续上楼。 二楼拐角的房门敞开着。 橘黄的灯光柔和且温馨,可里面的景象却让他期待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浑身只在腰间搭了条浴巾的青年趴在按摩床.上,后背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奶白色的光晕。 更让他脸绿的是给他按摩的护工在那双又长又直的腿上来回揉搓,几次都快贴到大.腿.根了。 感情是这样按摩的! 他脸色一黑,张嘴就想喝止,谁成想护工在这个时候偏过了头来,看到了他,手上动作没停,憨厚的脸上却露出一个傻笑:“先生回来了。” 周护工是认识沈岚疏的。 毕竟是送到厌身边的人,他要先过过眼。 沈岚疏听他压低了声音,滚到嘴边的话默默吞了回去,沉着脸放轻脚步走过去,横陈在按摩床.上的青年偏着头睡着了。 他紧闭着双眼,嘴唇微微抿着,没有平时里的孤冷,却也睡得不是很安稳。 这几天沈岚疏也只在深夜回来时匆匆看上一眼,怕看多了就舍不得离开,现在工作已经结束了,他不自觉放柔了眉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眠的人,就仿佛眨一下青年就会消失一样。 “先生,请坐。”护工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他旁边。 这一声‘先生’惊回了他的意识。 他这才想起当下的场景,便抬手示意护工先出去。只是人刚一走,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青年口中响起—— “周叔,帮我把肩膀和脖子也按一按。” 厌这两天的编程有了点思路,就查资料熬得晚了些。 又一直低头看书,脖子有些酸。 此时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也没当一回事儿。 直到一道灼热的温度印在他后颈上,烫得他睡意顿时去了一大半,他眼皮颤了颤,正要睁开眼,覆在后颈的手掌在肌肤上摩挲了起来,他心中一惊,猛地睁开眼,扭头朝‘不安分的周叔’投去冷厉的眸光,却不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力忍耐的俊脸。 充满杀气的眼眸滞涩了一下,复而眉头一蹙:“怎么是你?周叔呢?” 沈岚疏没回,只是压抑地说:“躺好,我帮你按按肩膀。” 厌瞥了他一下,收回目光,侧脸贴在枕头上,懒洋洋地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今天周五。”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第七颈椎棘突,随即虎口一张,细长的脖颈就落入了他的掌心当中。 真细,还白。 如果在上面嘬一口,是不是就会留下鲜红的印记? 他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 嫣红的花朵在瓷白肌肤上一点点绽放,那般美景光是想上一想,他呼吸都停滞了。 没有半点察觉的厌顿了一下,想到了沈岚疏明天要去参加拍卖会,就问道:“你让我跟李森学习钻石鉴定,李森又跟我说你很喜欢收集钻石,那是不是明天的拍卖会上有钻石?” “嗯。”沈岚疏盯着后颈被他按出来的红印,低声回应。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回复得太简陋,又沙哑着嗓音解释道:“我喜欢收藏钻石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明天的拍卖会上,压台大轴就是一颗重达5.13克拉的纯红钻石。” 说到红钻石,他目光落在青年空荡荡的脖颈上。
第15章 坐轮椅的主角(15) 较之珍稀的彩钻,沈岚疏其实更为钟爱白钻。 但这一刻,他觉得红钻更衬青年,尤其这一身冷白皮,让他总想在这副白得透光的皮囊上留下点什么——吻不行,暂时用红钻代替也无不可。 这般想着,手中的力道不由的轻了几分。 厌挑了下眉,语气懒懒地说:“挠痒痒呢你?” 闻言,沈岚疏眸光一暗。 掌心传来的温度和钻进他鼻孔里的精油挥发而出的香味让他喉结滚动,他顿了一顿,收拢掌心按了下去,哑声说:“这个力道怎么样?” “勉勉强强。”到底不是专业人士,厌也不苛刻,不过…… “你别只按后颈那一块,肩膀也照顾一下。” 这理所当然的口吻,自然得让沈岚疏低笑了一声。 虽说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 但人心都是贪婪的,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想占有——曾经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无性恋,可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没有遇到牵动他心扉的人。 所以他很高兴青年无形中透出来的亲近。 “后背需要按吗?” 沈岚疏头一次给人按摩,非但没有不情愿,还乐在其中。 一开始可能还有些生疏,但上了手之后,就愈发熟练了,舒服得把厌都按得睡着了——所以他开口询问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开口,不由地停下动作,偏头去看睡着的青年,忍不住无声地笑了一笑。 他抬步去衣橱里取了床薄被,刚为青年盖上,裤兜里手机震动了起来。 顿了一顿,放下被角走出了按摩房。 电话是老爷子打来的。 他关上书房的门,打开灯,刚接通电话,就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门,他连忙把手机挪开—— “你个王八羔子!舍得接老子电话了?” 沈岚疏眉心一跳:“爷爷您说得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公司忙,没看到么?” 电话那头的老爷子发出一声冷笑:“到底是没看到还是故意没看到,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现在懒得跟你计较,明天你把青厌带回来跟大家见见,要是再敢跟老子阳奉阴违,你看老子打不打断你的腿!” 上周沈岚疏强行把厌抱走,惹得老爷子午休醒来得知情况后暴跳如雷。 沈岚疏知道老爷子德行,提前就把手机给关机了,气得老爷子当场破口大骂。 “对了——” 老爷子说完就要挂电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小陈说你抢眠眠的未婚夫是怎么一回事?” ‘姜青厌’是老爷子订给沈江眠的未婚夫。 他可不允许大孙儿胡来。 沈岚疏唇角一勾,走到书桌里坐下,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淡淡地说:“就您听到的那样。” “沈岚疏!” 老爷子刚暴喝一声,就被沈岚疏打断了:“爷爷!” 他吐出一口烟,淡淡道:“上次没来得及跟您说就被老七老八给打断了,现在跟您说也一样,眠眠没心思谈恋爱,她也不喜欢青厌,正好我喜欢青厌。” “你再说一遍!”老爷子不敢置信。 沈岚疏弹了弹烟灰,自若地说:“青厌跟眠眠又没确定关系,不算抢眠眠未婚夫。” “你要不要脸?” 老爷子不可思议地说:“你们俩可都是男的,而且你多大了?青厌才多大?” 什么叫他多大? 面色淡定的沈岚疏脸色一僵。 他猛吸了一口烟,纠正道:“我才三十而已!还很年轻!而且爱情不分年龄和性别。” 就像是他先前跟李森说的一样。 老爷子孙子多,真不稀罕,他最疼的是眠眠,其次是双胞胎,反而自己这个没有继承他意志去从军的长孙不太受待见——所以,他知道老爷子缓过这股劲儿后,会同意的。 倒是他爸妈那边的态度不好猜。 果然,电话那头的老爷子沉默了。 他也不着急,平静地抽完手中的烟,刚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那头的老爷子却突然说:“什么爱不爱的我不管,我就想知道,青厌他对你有感情吗?” 炽白的灯光投射在他深邃的眼瞳里。 他眸光一闪,按在烟蒂上的手顿了一顿,幽幽道:“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就像您跟我奶奶,感情不就是婚后一点点培养出来的?” “哼!” 老爷子冷声说;“青厌是你江爷爷唯一的独苗,他临终前嘱托我代为照顾,可不是让你拐去断子绝孙的,你最好适可而止,别逼我动粗!” 说罢,电话就挂了。 沈岚疏却是愣住了。 他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唯独忘了这一点。 自己不在乎子嗣,可青厌那边…… 。 厌这一觉直接睡到天光微亮。 彼时,沈岚疏正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他警惕地睁开一只眼,只模糊地看到了个轮廓,但不断涌.入鼻腔的熟悉气息又慢慢卸去了他的防备。 他闭上眼,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几点了?” 沈岚疏把他的一切反应收入眼底。 被他可爱的反应萌得心都化了,便放低声音,柔声道:“刚过七点,我抱你去刷牙洗脸好不好?” 厌没听清,就含糊地应了一声。 直到有人在耳边让他张嘴,他本能地嘴巴一张,一股薄荷凉气渗入口腔,凉得他一激灵,倏尔睁开眼,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正坐在沈岚疏的腿上,而对方低头手举牙刷,一脸兴致盎然地想给自己刷牙。 “……!!!” 他一把夺走牙刷,扭头瞪了眼近在咫尺的人:“一边去!” 沈岚疏有些遗憾地收回手,却没把人放下,而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 “……”厌把牙刷头塞进嘴里,墙面镶嵌的镜子里倒映出对方笑意晏晏的俊脸,这时肩上一重,耳畔的嗓音明显低柔了好几度。 “青厌,你喜欢小孩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沈岚疏一整晚。 可传到厌耳边,却是听得他一脸困惑。 沈岚疏似是看懂了他的迷茫,搭在两边的长臂往他腰间一揽,轻叹一声,收拢手臂,不着痕迹地说:“你要是喜欢小孩,我二弟家有个幼崽,回头抱过来给你玩玩。” 厌噗地一声,满口泡沫喷了一镜面。 他弯腰吐去泡沫,含了口水冲去嘴里的残留物,方才一脸迷惑地偏头看向他:“你什么毛病?” 把堂弟的孩子抱来给自己玩? 沈岚疏瞥了眼他嘴角的白色泡沫,淡定地抬手拂去,轻描淡写地说:“我就是随口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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