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言略微沉思之后就点了点头,并冲着胡岸抱了抱拳,“巴淳就拜托你了。” 胡岸见孙子柏点头这才掏出一把匕首,就着火焰烧了烧就要去刮腐肉,孙子柏让他再喷点酒,又让小乙在巴淳口里塞点东西,以免他疼痛难忍咬到自己的舌头。 苏瑾言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孙子柏,小乙准备好之后胡岸就开始了。 整个过程漫长而揪心,帮忙按着人的孙宏小乙手都在抖,孙子柏则远远站在一旁的火堆旁,一副污秽之物不愿意看的样子。 “真难闻,好恶心。” 冷美人好奇的凑过去,很快又嫌弃的跑了过来,他好像什么也不懂,无意识说出来的话真诚得能噎死人。 孙子柏让他捂住鼻子闭上嘴,小心臭味钻进他的口鼻里,然后他整个人都会变臭。 冷美人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凑过去看,捂着嘴鼻问胡岸,巴淳是不是死了。 没人回答他,冷美人便偷偷摸摸跑到昏暗的角落里,然后背对着大家一阵窸窸窣窣,很快孙子柏就见他从怀里摸出来几块凉了的鸡肉。 好家伙,他偷藏的! 冷美人不情不愿的拿出鸡肉,表示虽然巴淳很恶心,但是看他快死了,那就勉为其难把鸡肉给他吧。 孙子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问他那鸡肉在怀里捂了半晚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 冷美人摸了摸说是温热的,他问孙子柏要不要,孙子柏嫌弃的说不要。 两人说闹间“手术”也接近了尾声。 苏瑾言一直静静的看着,哪怕过程惨不忍睹,苏瑾言也不发一言的看着,孙子柏觉得这人也挺奇怪。 直到伤口处理好再次包扎上,胡岸几人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胡岸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原本很是紧张,好在耳边一直有两个人在说着毫不相干的离谱废话,倒是神奇的让他冷静了下来。 “多谢。” 结束后苏瑾言再次开口。 巴淳则是直接疼晕了过去,小乙守在他身边,这后半夜也没法睡了。 一直到天微微亮,巴淳的烧总算是退了下去,惨白的面色也逐渐转为正常,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却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打斗声,所有人面色一凛,胡岸第一个冲出去,接着是小乙,好在很快打斗声就停止了,小乙带着几个风尘仆仆的人走了进来。 苏瑾言的人总算是找来了,他们要回苏城,而孙子柏一行打算去山阳郡,这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所以就此告别。 直到孙子柏一行人离开,几人才单膝跪在苏瑾言面前请罪,“公子,属下来迟了。” 苏瑾言的视线淡淡扫过,随即一拧,少了两人,他眼底不着痕迹的暗了暗。 “把江州的人都撤回来吧。” 曾棠一急,有些惊诧的抬头看向苏瑾言,“公子?若是江州也失去控制,我们就只剩苏州了。” “无妨。” 小乙着急道,“可这样公子岂不是更被动了?二公子如今已知您在苏州,只怕……” 苏瑾言却发出一个冷笑,“自我五年前废了这双腿逃出京城至今,我何时不被动?” “公子,我不明白二公子为何要这样,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而且他如今已经是苏家未来继承人,公子从来都没有跟他争过什么,他为什么还要对公子您赶尽杀绝!” 小乙满腔的愤怒,这两天下来他整个人都快撑不住了。 苏瑾言却只是淡淡道,“只要我活着,他便名不正言不顺。” “至于以后,”苏瑾言顿了顿,眼神变得悠远,“局势要乱了,整个天下都得乱,而京城首当其冲,他很快便不会再有多余的精力来盯着我了。” 曾棠心思转得很快,他很快想明白了苏瑾言的话,只是自五年前他们离开京城至今,那人不知道已经派了多少杀手前来,即便每一次都有来无回,那人却始终不肯放弃。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人究竟为何做到这般地步? “公子,你为何不把当年的真相告知家主?” 曾棠问出了五年来一直憋在胸口的疑问。 公子曾经那样的惊才冠绝,整个苏家都以他为荣,更何况是身为公子亲身父亲的家主,他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儿子惨遭那样的谋害? 苏瑾言的眼底却闪过一抹悲凉,他低头望着自己废了的双腿,久久没有说话。 回苏城的路上,小乙再次提出自己的担忧,连续两次遇险都撞上同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巧合,小乙始终觉得那姓孙的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苏瑾言却毫不迟疑的否定了这种可能,“此人与京城那边毫无关系。” “那他是什么人?” 看那副做派,就是京城四大世家的嫡公子也不过如此了。 其实答案很明显,苏城,身份尊贵,姓孙,身边的护卫训练有素,警觉性极强,侦查能力强,有正规军队痕迹。 苏城除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平南侯世子之外还能有谁呢? 只是苏瑾言有些疑惑,此人似乎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而且,自那日他在城门口与白家那位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难分难舍之后,只怕整个京城都躁动了,各方势力必定争先恐后要对这位小世子出招。 算算日子,苏城也是时候热闹了,可这正主却偷偷离开了苏城,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但不管这位是有意还是无意,想想那些人一头扑空的滑稽模样,苏瑾言便控制不住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 另一头,与之相反的方向,孙宏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京城苏家的人跑咱们苏城来干什么?” “还有,他给您这是什么东西啊?” 孙宏好奇的盯着孙子柏手中把玩的一块造型奇特的令牌,脸上有些嫌弃,他家世子费心费力救了他们主仆三人,结果就回报他们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令牌? 孙子柏在孙宏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一脑崩,“你懂个屁!” “这可是苏家连锁酒店的令牌。” “什么连锁?酒店?” 苏家富可敌国是真的,而苏家除了遍布天下的万宝钱行,还有遍布天下的悦来客栈。 这不就是连锁酒店吗? 而只要拿着这块令牌,去到任何一个悦来客栈都可以免费吃住,享最高级别的待遇,不限地点不限时长,试问这样的好东西哪里找? 孙子柏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临别前,苏瑾言将这块令牌赠于自己,显然是不想欠这个人情了。 孙子柏略一思索就觉得还是这东西划算,于是便果断收下了。 孙宏摸着被崩疼的脑门,看着自家世子笑得莫名其妙,只觉得自家世子多半是又犯病了。 唉,也难怪,毕竟那样绝色之人就是放眼整个大尧也找不出第二个,反正他是没见过比这更好看的人了,只可惜是个残废。 孙宏脑补了不少大戏,却瞧见冷美人正傻兮兮的看着自己笑,孙宏顿时又陷入另一出大戏。 傻子,世子已经移情别恋又看上新人了,可怜这个傻子还有闲工夫嘲笑自己被弹脑嘣。 真是可悲啊。 孙子柏可不知道这厮又脑补了多少出大戏,他心情极好的躺在马车里假寐,一边思索着一边还真就睡着了,直到到达本次目的地,山阳郡郡城,他被街上嘈杂的喧闹声吵醒,撩开车帘一看。 到了。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郡城与苏城完全不能比,但好歹是一郡之城,孙子柏摸了摸手里的令牌。 “先找个悦来客栈,吃饭。” “好耶!” 冷美人第一个拍手称赞。
第二十六章 这不对劲 山阳郡城果然有一家悦来客栈, 见令牌如见主家,孙子柏一行人得到了最高级别的招待,住最好的上房, 吃最豪华的酒菜,还派了个伙计全程跟着伺候, 要不是掌柜忙不过来他都恨不得自己上了,毕竟这小郡城能见到这令牌也是头一次啊。 酒足饭饱之后, 孙宏好奇问自家世子接下来要做什么。 别说孙宏好奇, 就是胡岸也是一头雾水, 世子说走就走,问就是别问, 可若说世子要游山玩水也不该选这么偏远的地方, 一个郡城哪里能跟繁华热闹的苏城相比? 孙子柏却只说随便逛逛, 并且让悦来客栈的小二领着。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孙子柏竟然真的只是在山阳郡城里闲逛。 早上逛早市, 看商贩叫卖吆喝,吃城头最热闹的那家包子铺的包子;中午去酒楼吃饭, 坐位置最好的包间看最清楚的郡城街景;下午去听书, 听时下最受欢迎的悲情虐恋故事, 顺带听了郡城最热闹的八卦;晚上他又去风雅楼,看最流行的舞曲, 结识山阳郡城最富有的公子哥们。 几天下来, 孙子柏就将小小的山阳郡城逛了个遍, 直到第四天, 孙子柏告诉胡岸他要去昌邑县。 “世子, 您这是……” 到底在做什么?胡岸从未觉得世子这般难以捉摸过, 好端端的要出来玩,可这山阳郡城哪里比得上苏城?现在竟还要去山阳郡下面的昌异县, 这真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大尧是州郡县的制度,州下面是郡,郡下面还有县,山阳郡就是隶属于苏州的一个郡,而这昌异县则是山阳郡治下五个县之一。 胡岸不明白,世子到那样的穷乡僻壤之地做什么?他可不知道以前的世子会喜欢那样的地方。 孙宏也着急道,“爷您这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点粗糠野菜吗?可那些地方您听听就好,您金尊玉贵的何必去受那份罪啊,小的就是心疼您,你看从苏城来山阳郡这一路都吃了多少苦了。” 孙子柏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想吃粗糠野菜?有你这么说自家主子的吗!你倒是说说本世子吃什么苦了?这一路不都是你在照顾着吗?看来是你照顾不周才让本世子吃苦的。” “我冤枉啊。” 孙宏有苦难言,冷美人却很兴奋,孙子柏去哪里他都很兴奋。 孙子柏干脆看向胡岸,“胡统领可知爷爷在西南,四十万大军生存的军粮从何而来?” 胡岸虽然不知道世子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正色道,“将士们为国效忠,不顾生死守卫百姓,护国安宁,自古军粮都是由朝廷统一供给的。” 军护国,国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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