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完都很震惊,但随即就想到了关键,倘若顺王是知情者,那么他们以往对顺王的认知将全部被打破。 想到这里,闻相忽然想起孙子柏先前让他查国师与顺王之间的一切关联事迹。 原先他并不明白孙子柏为什么要查这两人,毕竟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平日更是没有任何交集,一个炼丹,一个风花雪月,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此刻闻淮卿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假设顺王知情,那他与国师便是同谋,如此…… 闻相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眼睛更是因为惊疑不定而微微睁大。 但见孙子柏神色正常,显然是早就有所猜测,闻淮卿心里更是震惊又复杂,不过碍于白子玉在场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孙子柏却将视线转向他,“外公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 闻淮卿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去,而后才沉着脸道,“是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而正是这个结果,才让闻淮卿方才生出那样恐怖的推测。 孙子柏既然当着白子玉的面问,自然是默许了白子玉可以听的,于是闻淮卿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国师并非一开始就是国师,李永裕登基之时国师还另有其人,他是在十九年前才成为大尧国师的,算算时间,刚好是在孙子柏出生之后。 但国师却并非那年才入的京,而是早在一年前,那时皇上尚未给孙兆尹赐婚,国师的名字也不叫木措,而是被称做玄阳道人,具体名字没人知道。 不得不说这名字还真有几分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道观的高人。 当时说是南方来的得道高人,闻相对此还有些印象,那时候权贵圈中都在传这个新来的玄阳道人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占卜看相,最重要的是能炼制丹药,什么续命延寿,养颜驻颜等等,因此,玄阳道人的到来在权贵圈里刮起了一阵炼丹制药的风。 不过此人很是神秘,且架子很大,一般人根本见不到。 闻淮卿对此是不屑一顾的,他不相信这些歪门邪道,不曾想这人竟得到了皇上的赏识,有一段时间日日被召入宫,而后有一天,皇上突然就宣布他为新任国师了。 那时候李永裕的独断专行已经初显端倪,几大世家并不如现在这般能左右他的决定,好在皇上虽然给了他国师之职,但实际上国师并无实权,他除了偶尔主持祭祀,观测星象之外,主要的职责就是给皇上炼制丹药,因此各家才作罢。 闻淮卿当时也觉得,这国师必然是给皇上炼了些乱七八糟的丹药,比如什么延寿健体之类的,尤其那方面的药,毕竟自古皇帝都有这样的需求,更何况皇家这几代的皇帝尤其淫乱,李永裕也不例外。 况且此人做了国师之后深居简出,尤其不与世家权贵往来,倒是让闻淮卿也高看一眼。 一晃将近二十年,国师依然保持着神秘,且从未闹过什么幺蛾子,大家对他的存在也已经习以为常,可倘若他二十年前的出现就是一场阴谋呢? 如此一想,只叫人头皮发麻。 讲到这里闻淮卿看了一眼孙子柏,却见他眼底依旧平静,只是那平静的眼底似乎翻涌着什么,也像是对他接下来的话有所推测,这才那么平静。 闻淮卿稍微停顿之后,这才说出他这次的调查结果。 “国师,是顺王向皇上引荐的。” 闻淮卿这一出口白子玉率先惊疑出声,倒是孙子柏只是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了然的神情。 那时候的顺王也就二十几岁,正是俊逸潇洒的时候,也是被皇上宠得无法无天的时候,他整日流连各种青楼妓馆,身边美人环绕,开口闭口都是风花雪月,谈的都是吃喝玩乐,闻淮卿实在无法将他跟一个歪门邪道的巫蛊毒师联系在一起。 若非孙子柏叫他去查,他甚至都不会把国师与顺王联系在一起,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此事查起来并不容易,所幸闻淮卿曾保过一个老太监的命,据他回忆,那段时间皇上性情莫名暴躁,按理说宫里刚添了不少新人,皇上每日流连忘返,各宫嫔妃等着被临幸,皇上当是高兴的才是,不过都是宫里伺候的人,有些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怕是皇上顾不过来身心疲劳之后导致的性情暴躁。 恰巧顺王入宫,瞧见皇上面色异常,于是便向他推荐了玄阳道人,只说身边好友们都在说这位玄阳道人的丹药有多厉害,反正吹得天花乱坠,言语间,顺王并不识得这玄阳道人,皇上却记下了,而后没多久玄阳道人就被皇上召进了宫。 这样看起来似乎跟顺王没什么关系,他只是随口这么一提,甚至皇上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提,可这样的“没关系”孙子柏实在是听得太多了。 这个顺王,哪儿哪儿都有他,可哪儿都跟他没关系,这样的巧合多了就显得不是那么正常了。 “小柏,你觉得顺王是有意的吗?” 闻淮卿有些心惊肉跳,实在是孙子柏的态度过意明显了,可这种可能又让人心惊。 孙子柏勾了勾唇,眼底的光随着烛光一阵闪动,晃得在场两人都有些出神,而后才听到道。 “外公,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闻淮卿整个人都颤了颤,如果顺王是刻意将国师引荐给皇上的,如果顺王本就与国师相识,那么这一切就是个阴谋,一个源于二十年前的阴谋,也就是说,二十年前让国师给闻婉儿种下子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顺王。 这个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如此无害的,对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一丁点威胁的顺王。 闻淮卿有些莫名的口干舌燥,又只觉得浑身冰冷,从头冷到脚。 “是……是他吗?” 孙子柏没有证据,诸多地方也还没有弄清楚,可想起白天那一瞬的对视,孙子柏有种直觉,不会错了。 于是他朝闻相点了点头。 “顺王他……可这太离谱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闻相眉头紧锁,下意识的摇着头否定,可他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显然嘴上说着不相信,可心里却已经是认同了的。 “闻相?” 白子玉显然有些不太明白这两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因为他从始至终并不知道子母蛊的事。 闻淮卿看了孙子柏一眼,见他点头之后才简单的跟白子玉讲了一遍子母蛊的事。 这下白子玉也震惊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孙子柏,他从来都不知道,尤其回想以前孙子柏那些肆意的模样,根本不敢想象他竟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和压力,被强压下去的情愫又莫名翻涌起来,白子玉只能快速垂眼,而后让自己镇定下来。 很快他就想通了闻相的震惊,“你们的意思是说,国师背后的人是顺王?” 白子玉都惊呆了,这怎么能不惊呢? 顺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京城谁人不知,此人的心机和城府得可怕成什么样啊。 况且倘若是真的,那就是说顺王在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此事,在二十年前他就盯上了西南的几十万大军,且还能隐忍二十年,那么沉得住气。 二十年啊,不仅一等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他还在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他的闲散纨绔,一个漂亮废物,一演就是四十年? 如此心机和耐性,直叫人胆寒。 白子玉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可是顺王如此算计隐忍是为了什么,皇位?” 是了,算计西南的几十万大军,又利用国师将皇上的命握在手中,除了皇位还能为了什么? 只是有一点让人费解,倘若只是为了皇位的话,他要算计的应当只有李永裕一人,而不是让整个皇室都逐渐走向末路,他既然觊觎这个位置,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世家逐渐发展壮大来削弱皇室呢? 尤其是萧家,这些年一点点的凌驾于皇室之上,将皇权变成一个空壳,一个笑话,这样的皇室难道是他想要的? 不止白子玉想不明白,孙子柏也还没弄清楚,不过结合这几天掌握的信息他倒是有些粗略的猜测。 孙子柏没有给白子玉一个明确的答案,却问起他的来意。 白子玉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随后才说明来意。 是苏家出现了异常。 这两天苏骆沉以狠辣手段强势登上家主之位的事还在被人津津乐道,白家却注意到,这两日苏家在调兵,先前连温家造反都没有太大动作的苏家,却在这时候悄然调动私兵,这明显很不正常。 苏家在四大世家之中向来低调,对朝政更是一副不愿插手的姿态,原本世家之间难免有所碰撞,因此时常也会有些摩擦,可苏家低调,这让其他几家对他们的私兵也难有个明确的掌控,却不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苏家忽然有此大动作,不再遮掩的暴露实力,实在让人惊疑。 都以为是大家看走了眼,错把苏骆沉这狼崽子认成了小羊羔,可白子玉与他父亲都不认为苏骆沉有这样的魄力和能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况且苏宴之又不是死了,到底凭什么让苏骆沉来当家做主? 且还有一点让人疑惑的,就是苏家现在防得很严,白家根本查不到立马究竟出了什么事,父子俩觉得此事蹊跷,白子玉这才连夜找到孙子柏这里来。 孙子柏闻言却只是递给他一张纸条。 白子玉不明所以,闻淮卿也凑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是我。” “救命。” ??? 两双迷茫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孙子柏,等着他给出答案。 “这是苏骆沉递出来的消息。” 且是费了些周折的,很艰难的送出来的消息,毕竟前几天刚给他的那颗解药是能续七天的,按道理现在还没到时间,他不该那么急,显然,苏家出了问题才让他这么着急。 白子玉再次一惊,这什么手段竟把苏骆沉也拿下了? 不过现在不是震惊这个的时候,他仔细思索之后道,“调兵的人不是他。” “嗯。” 孙子柏点了点头,那废物确实没这本事,只是这“救命”有可能有两层意思。 一是为了他体内的蛊,需要孙子柏及时给他解药续命。 可时间还没到,按道理他不该那么急。 再就是他受到了别的生命威胁,他在向孙子柏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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