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寒蛊。 蛊王的笛声陡然变得急促,他的嘴唇快速蠕动着,仿佛他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带上了杀气一般。 同一时间,一个蛊师手起刀落迅速在那蛊虫移动的地方花开一条血口,接着另一只手拿什么东西快速一挑,就见一条血肉模糊的东西蠕动着被挑飞出来,刚好落入一个罐中。 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落入罐中还在疯狂蠕动,另一蛊师迅速将盖子一盖,这蛊还有用。 两位蛊师的动作又快又准,配合得天衣无缝,但就在蛊虫被挑出的一瞬间,那被压制的毒素瞬间像是被解放了的疯子一下子就涌向苏瑾言的上半身。 几人只见那青黑的筋脉瞬间向上蔓延,苏瑾言白皙的手臂肉眼可见的变得青筋暴起,接着是他的脖子,脸颊…… 那毒素之迅速超出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它们仿佛下一秒就要侵蚀苏瑾言的大脑。 但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宁大神猛然运起一掌直接对着苏瑾言的脑门覆下去,强大又浑厚的内力瞬间从苏瑾言的头顶灌入,而后迅速向下蔓延,竟是直接与那股黑气撞在了一起。 “唔……” 苏瑾言痛苦地整个面目都扭曲了,他浑身颤抖抽搐,身体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他的理智几乎在丧失的边缘,几个蛊师慌忙将他死死按住,而这时候,老蛊王终于睁开了眼睛,接着他口中的笛音忽然就变了。 “就是现在,给他解毒。” 只听蛊王又是一阵奇怪咒语念动,就见苏瑾言身旁的一个小罐子里忽然钻出来几个小手指大小的通体透明的蛊虫,那蛊虫蠕动着直接一口咬住了苏瑾言的脖子,而后便开始疯狂吸食。 苏瑾言顿时疼得嘶喊一声,以他的隐忍之能,能让他痛得叫出这般惨声,可见那蛊虫带来的疼痛有多大。 守在外面的几人只觉得心头一颤,孙子柏担忧的望着里面,整个人急得团团转,他们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又进展到哪一步了。 就在刚刚,里面忽然传来奇怪的笛声,接着原本安静的四周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名的虫子蚂蚁竟然诡异的朝着苏瑾言所在的竹屋爬了过来,眨眼功夫密密麻麻的爬到了他们脚下,很快就将整个竹屋都包围了起来,但里面似乎有它们惧怕的东西,虽然不断有毒虫蚂蚁爬过来,却始终不敢越过一定的范围。 但饶是如此,这场面也格外瘆人了,可孙子柏根本无暇注意这些,他满脑子都是里面的苏瑾言,而后便听到了苏瑾言隐忍的惨叫声,这更是让孙子柏焦急万分。 每一分钟都被无限延长了一般,等待的每一秒都变得煎熬难忍。 终于,里面的动静逐渐减小,直到完全安静下来,一个蛊师一脸急色的端着一个小罐子跑了出来,孙子柏再也抑制不住冲了进去。 苏瑾言面如白纸一般躺在床上,他脸上都是汗,头发都被汗浸湿了,但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刚好孙子柏冲进来的时候与他的眼睛对上,那一下,孙子柏整个人的放松下来,他知道,解蛊成功了。 孙子柏走到他身边,这才注意到他耳边竟然有好几条通体乌黑的蛊虫,那虫正在扭曲挣扎着,胡乱的蠕动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正在痛苦的挣扎扭动。 一个蛊师快速将其收入一个小罐子里,下一秒,几个蛊虫便啪啪几声,爆体而亡了。 这画面看得孙子柏心惊不已,他抬头再次给蛊王和宁大神致谢,只见蛊王额上都是汗,身体也有些虚弱,他感叹着说了一句,“老了。” 孙子柏心里感激,再看宁一剑,只见向来洒脱镇定的宁大神,此时额上也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且嘴唇有些泛着白,看到孙子柏进来,他欲走动,身形竟然晃了晃,好在下一秒他就稳住了,他皱着眉盯着那些已经化作毒水的东西,眼底闪过些厌恶之色。 “我倒也没想到这些东西这般歹毒,”他说着看向孙子柏,“我将在南疆修养两月,往后的事我便不再过问了。”包括孙子柏的死活。 孙子柏不敢有半分怪罪,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他当即再次感谢宁大神的出手相助,而后又谢过老蛊王。 蛊王虽耗费了些精力,却也比不得宁一剑直接损耗大量内力,他很快就缓过了神,蛊虫已解,但苏瑾言的腿也不是立马就能恢复的,如今没了寒蛊的禁锢,他的双腿会慢慢恢复知觉,所以只要慢慢锻炼,最迟一个月苏瑾言就能再次站起来。 孙子柏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苏瑾言也放心的晕了过去。 孙子柏不知该如何感谢蛊王,蛊王却在这时候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而这个请求让孙子柏动容。 蛊王以一个年迈父亲的姿态向孙子柏请求,此次京城之行必然也是凶险的,但他希望孙子柏能保圣子不死,无论是南疆的未来,还是痴傻的冷美人,他们都不能没有圣子。 蛊王已经年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可如今的乱世却是必然,若是这乱世不能阻止,到最后南疆再怎么藏也是藏不住的,而到时候蛊师若是牵涉进这乱世中,所造成的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再者,老蛊王总对那个侄子耿耿于怀,他有种直觉,这一切或许有他背后的手笔,他倒不是请孙子柏手下留情,而是倘若真与那人有关,那么孙子柏所受之苦便也有他之责,这也是他不反对圣子进京的原因之一,倘若真与那人有关,那么圣子此行也算是清理门户了。 总之,他希望孙子柏能保证圣子和冷美人的性命。 孙子柏倒也没想到,老蛊王这般看得起他,毕竟他是一个必死之人,但即便老蛊王不开口,他也不会让那父子俩有事。 得到他的承诺,老蛊王这才放心的离开。 当晚,苏瑾言就醒了,他醒来之后就感觉到双腿隐隐的疼痛,这陌生又久违的感觉让他愣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五年了,他已经五年没有感受到腿上的任何感觉,即便是疼痛,但也正是因为这疼痛,让他清晰的认识到他的腿是真的恢复了知觉,他的蛊和毒都解了,他将重新站起来。 这种恍惚又真实的感觉让他愣怔了许久,直到孙子柏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他才回神,孙子柏一直守在他床边,此时正望着他露出满口的笑容。 苏瑾言第一反应却是问他的子蛊怎么样,有没有发作。 孙子柏摇头失笑,“没有。” 老蛊王给了孙子柏一种蛊香,那是一种专门抑制蛊虫的香,孙子柏随身挂在腰间,这香能暂时压制孙子柏体内的子蛊。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一旦遇到母蛊,这种香便会大打折扣,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解蛊。 但有了方向就什么都不怕,所以现在剩下的问题便只是解决吴峰而已了。 对此孙子柏也已经有了对策,他都没想到匡义军之事能那么快解决,所以在苏瑾言没醒来之前,他已经让孙子恒回去报信,将他的计划告知楚湛的同时,让他们加快行进步伐。 到时候他与楚湛配合,必然轻松拿下。 苏瑾言听完孙子柏的打算自然没有不认同的,而他们现在该准备动身回苏城了。 这一趟京城之行远远超出了曾经预想过的凶险,所以孙子柏必须先回苏城准备一番,不管是对侯府众人还是对西南边陲,他都必须先部署一番,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前往京城。 而苏瑾言,也做好了重回京城的准备,那个曾经他厌恶逃避的,不想再踏入的恶心之地,这一次他却要重新回去,为了孙子柏,也是给他自己做一个了断。
第九十二章 结个婚啊 章林本就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 章鸿天虽是个秀才,可身为匡义军头领他更像个粗人,且章林出生的时候匡义军正势大, 章鸿天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于是章林一个不起眼的小庶子根本连他的面都见不上, 谁都不会在意他这样一个人。 可没想到一朝突遭变故,幼小的章林就这么被吴峰两人顺手带了出来, 而后更是跟着他们亡命天涯。 起初那几年, 吴峰他们四处起事, 四处逃窜,辗转多地, 章林也跟着他们四处飘浮, 他唯一的作用就是作为章鸿天唯一的血脉, 用来激发那些匡义军旧部的仇恨, 章林在他们面前毫无话语权,甚至他都不需要参与任何行动, 他就单纯是个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用一用的摆件罢了。 章林浑浑噩噩, 过得麻木, 直到吴峰与廖将军兵分两路,各自沉寂下来, 章林这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他在南疆娶妻生子, 日子逐渐安稳起来, 吴峰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喜欢现在的日子, 而吴峰却像是中了魔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为章鸿天报仇, 让匡义军重振天下, 什么匡扶正义斩杀皇族……那些虚无缥缈的空话章林都听腻了。 他只觉得吴峰此人故步自封,反倒是一天比一天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多空洞,多遥不可及。 可无奈他就算耳朵听出茧子了也无力反驳,因为他始终在他的钳制之下,章林太畏首畏尾了,他生怕他的妻儿知道他逆贼的身份,而且跟别人不一样,他是真真正正的反贼余孽,他是大反贼首领章鸿天的儿子,所以不管他多无辜这身份一旦暴露不仅他要死,他全家都得死。 他因此更加不敢说,十多年过去他依然憋屈的受吴峰的摆布。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苏州的同伴败露,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进去不少兄弟,甚至连李显舟那样厉害的人都被一锅端了,章林心里是真的慌,西南来了八万大军,他只觉得人家能轻松将他们碾压粉碎,可吴峰却想硬刚,他觉得吴峰脑子定是出了问题,疯了。 如今李显舟等人的消息已经断了,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知他们是否叛变亦或者暴露了南疆,苏州那边完全封锁了消息,只知道苏城来了八万大军正整装待发。 章林很是着急,可他不知道如何逃过此结,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吴峰带着大家去送死。 章林因此寝食难安,偏偏此事他还不能与任何人商量,就连枕边人他都得极力隐瞒,他真的心力交瘁了,就在这时候,他收到了由圣子转交而来的,平南侯世子的秘信。 章林得知是隔壁苏州平南侯那个世子送来的信时,差点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满脑子都是完蛋了,暴露了,要死了……直到他慌张的看完信,他更是惊得要死,世子在南疆,世子约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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