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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还是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楼下。 他不敢开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刚走到客房门口就猛地被人一把抓了进去。 他被人掐着脖子抵到门上。 然后就是一个满是薄荷味的吻。 苏祈安伸手抱住沈听肆。 但掐着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紧，苏祈安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抱在沈听肆后背上的手使劲地拍打着，“唔唔——” 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憋死过去的前一秒，沈听肆松开了手。 “咳咳！！”新鲜的空气呛得他止不住地咳嗽，双腿发软地瘫倒在地。 像是从将要溺死的水中被打捞出，他获得了喘息的机会，而要把他沉溺和给予他新生的人，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沈听肆居高临下地看着，手掌里是那段细白的脖颈，仿佛一拧就会断掉。 男人呼吸不稳，他不该去伤害苏祈安。 他不该啊。 那为什么会有一起去死的冲动呢？ 沈听肆眼前一阵恍惚。 却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他抬头，看到苏祈安两手按在自己手背上，缓缓收力。 “这样.....会舒服一些吗？” 沈听肆感觉自己的掌心贴着那跳动的喉管，灼热滚烫。 仿佛烙铁，让沈听肆的手一下弹开。 他呼吸慢慢平缓，盯着怀里的苏祈安。 他要疯了，控制不住地伤害眼前的人。 半响，沈听肆突然开口，“真让人不爽。” 苏祈安的眼球迟钝地转了一下，望着向沈听肆的脸，“什......么？” 嗓子有些哑，说出的话模糊不清，像陈旧的机器里发出的沙沙声。 “这种感觉。” 沈听肆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解释。 “偷情的感觉。”他看着明显顿了一下的苏祈安继续说。 苏祈安眨了眨眼，他听懂了这句话，但意识还没转过来。直愣愣的，只觉得喉咙火辣辣地发痛，眼里突然发热的。他勉强转了下眼眶，热淋淋的水就从里面掉出来。 人一哭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苏祈安无意识地喘了口气，湿淋淋的眼睫垂在眼睑下。沈听肆垂着眼，轻轻去吻青年脸上的泪，疼惜又无奈。 动作轻缓又温柔，苏祈安的眼泪更止不住了。他知道自己懦弱胆怯，但沈听肆的话，让他难过又委屈。 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呜呜声。 沈听肆看着他满脸的眼泪，懊恼自己又惹哭了苏祈安，他俯下身去吻才从眼眶里淌出的泪，温热的，很咸。 “年后离婚？”他问。 苏祈安身体顿了顿。 “具体是什么时候。” 没听到苏祈安说话，威胁性地咬了咬苏祈安的脸颊。 他觉得自己的现在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了。从林序凑近苏祈安的瞬间，握住苏祈安手的时候，他就想要苏祈安立刻和林序退婚。 他不能忍受苏祈安被别人触碰，即使那个人才是他的合法未婚夫。 他无法控制地对苏祈安冷着脸，恶劣地欺负他。 他想逼苏祈安一把。 他等不了了。 “明、明天。” 他突然听到苏祈安的回答，愣了下，“什么？” 苏祈安抬起头，坚定道。 “我已经和林老爷子提了这件事，只要我爸同意，就退婚，明天我就去找他。” 沈听肆眯了眯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这么快，可以吗？” 苏祈安把脸靠在沈听肆怀里，“我怕你等不及。” 沈听肆的心猛地一跳，垂下眼看他。 苏祈安看出来了。 他一直都知道苏祈安其实只是有些迟钝，但却能敏感察觉到很多感情，很多事情他都是清楚的，只是不说。 这就是苏祈安独有的爱，他不会说太多话，他只是看着，然后默默地包容你，安抚你，他会无条件地相信你，然后毫无保留奉献出所有。 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序会在这个时候不放开苏祈安了，得到过苏祈安的爱的人永远都放不下，永远都舍不得。
第41章 眼泪 苏祈安缩在男人的怀里，两人在黑暗里滋生着爱意，被禁忌的感情环绕，却无法脱身。 他藏在他的怀里，便以为谁也看不到他们。 隔了几分钟，苏祈安大概是觉得太闷，从衣服里钻出来，整张脸都是红的。 沈听肆看着怀里红着脸蛋的苏祈安，觉得可爱，便亲了亲他的额头，像是盖章一般，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还挺响....” 让青年脸更红了，他抬起眼幽幽地扫了眼沈听肆，带着点娇嗔，沈听肆失笑，捏了捏苏祈安地脖颈。 “因为可爱。” 沈听肆低沉满是磁性的声音在苏祈安耳边响起。 “因为.....爱你，终于可以抱住你了。” 男人似乎抑制不住内心，从最深处发出一声喟叹，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年月终于得其所。语气中掺杂的复杂让苏祈安读不懂，只能理解为这段时间的纠葛。 苏祈安抬眼，视线在男人优越的轮廓上扫过。 这个世界情欲泛滥，随便什么人都能把爱挂在嘴边，但眼前的男人怀揣着自己不可告人的感情在他身后走得步履维艰。 苏祈安紧紧抱着他，满心充盈得是滚烫的爱意。 也许他会和沈听肆一样。 这辈子都很难放手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后，苏祈安就得离开了，他脸上的红意还未褪去，丝绸般柔顺细密的黑发缠在颈侧，漂亮的像是饱受滋润的花苞，他依依不舍地打开门刚走出两步远，隔了几个房间的客方突然响起动静。 “砰——” 还未反应过来，门就已经砸响。 紧接着脚步声和压低的推拒声一并响起，苏祈安猛的退了一步，刚要退回沈听肆的房间，谁知下一秒林序的身影突然从客房里急促走出。 苏祈安瞳孔一缩，顿住脚步，这时候绝对不能去沈听肆的房间了。 但想要走也来不及了.... 在林序发现的前一秒，苏祈安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怎么了？我听到动静。” 苏祈安语气有些急促，眼底还有慌乱，其实要仔细观察也能看出不对劲。 但偏偏现下林序的状况也不是很好，英俊高大的男人呼吸急促，最引人注目的是衣衫凌乱，连着领口一并被扯开。 尤其是从不是自己房间的客房里出来..... 仿佛..... 苏祈安愣了一下，没忍住也攥住了自己衣领口，他脖颈上的痕迹还在，有些紧张地抓着，但显然林序注意不到这一细节。 他更担心苏祈安会误会些什么。 “祈安，你听我解释，我.....” 林序还是第一次这么慌乱和手足无措，衣衫凌乱的他狼狈又无从解释，他揉了揉额头，刚要从爷爷说完他，他去喝酒这件事说时。 本来被砸上的门又被打开。 里面走出个脚步打晃的纤细人影。 “林....林哥，你去哪啊.....” 穿着宽大白衬衫的清秀男生走出来，脸色酡红，似乎喝了不少酒，和林序一样身上都是酒味。 苏祈安眨了眨眼，发现竟然是安迪。 安迪晃着手，似乎神志不清似的，往前一倒扑进了林序的怀里，拽着男人的袖子含糊念叨着林序的名字。 林序脸色铁青，他咬着牙将安迪推到一旁的墙上，不敢去看苏祈安的脸色如何。 却不知自己的未婚对象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是发现他和沈听肆就好..... 苏祈安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竟然是这样。 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虚在苏祈安心里冒出来，只能挺着腰杆，仿佛一无所知，看着眼前的林序。 林序被他用眼神钉在十字架上了一样，站在原地，迎着青年的目光一动不动。 眼神懊悔又无措。 “我没和他做什么，你相信我，我只是在楼上喝酒，他正好来了，就一起喝了点，他醉了后我就.....”把他送上来。 但话没说完。 “我明白。” 苏祈安打断了林序接下来的话，信与不信的对他都无所谓，说起来，苏祈安因为这事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真正在乎的是谁。 看到林序这样，他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但是联想到沈听肆，他就会难过。 苏祈安呼出一口气。 “没关系林序，你的事我不会插手。” 说完，他转身就要下楼，也没去看靠在墙上的过去的朋友安迪，却被林序抓住手腕。 苏祈安皱眉，用了点巧劲想要甩开，却听男人用沙哑苦涩的声音问道。 “你不信我？” 苏祈安回头，看到林序双眼发红，里面噙着泪水，欲要滴落下来的可怜模样，明明还是面无表情，冷冷清清的模样，但却见到了委屈和难过。 这样很少见到的表情让苏祈安愣在了原地。 他突然想到了回忆里，小时候很喜欢林序，因为在周家每个人都在斥责他，孤立他，所以对林序这个新来的哥哥很喜欢。 当时他们都很小，朦胧的情感在发酵，那时的苏祈安不知爱情为何物，只知道要保护眼前的哥哥。 有一次爬树，苏祈安和林序都一起摔伤了，苏祈安也是个耐不住疼的，本来想偷摸掉眼泪，但却看到林序摔了膝盖在他面前掉金豆子，一时间，小小的苏祈安便不哭了。 只顾着给林序擦眼泪了。 越擦越多。 林序那时痛劲过去后，就用力推开了苏祈安，毕竟在过去，林序就讨厌苏祈安，想到在苏祈安面前掉眼泪，更觉得羞愤。 自那以后，苏祈安再也没见到林序落泪了。 现在，林序哀求着他，泪水欲落不落。 苏祈安却垂下眼，把林序的手轻轻拨开，他不会再给眼前这个人擦泪了。 “....如果过去，我会着急地给你擦泪，但现在....” 苏祈安露出淡淡的笑，轻描淡写道。 “我们都过了擦泪的年纪，你也早弄丢了爱你的人。” 苏祈安转身离开，身影在黑暗中慢慢隐去，像过去的那个人慢慢消失。 怪我当时耳聋目浊，一腔爱意窥不破。 林序盯着背影消失，手垂落下来，泪水也忍不住滑落下来，无声的疼痛在蔓延。 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像是溺水的窒息。 “林哥....”靠在墙上的安迪小声说着，他似乎是酒醒了，有些惶恐地看着前面站着的林序。 小心翼翼地走到林序身边，眼睁睁看着林序仿佛很疼一般，弯下了脊背，在一瞬间没了天才的傲骨。 安迪想要扶一下林序，却被猛的打开。 “滚。”林序在力竭中挤出这个字，抬起眼，眼底全是冷沉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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