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喻眼神闪烁,手指不自然地揪着被子。 还不等他开口,闻嘉洛就先走到床前意味深长道:“不准备解释解释吗,嗯?” 他挑着眉语调夸张地叹气:“之前是谁总是调侃我和北年哥来着?是谁非要说我喜欢北年哥的来着?...哎呀,这某人怎么说着说着,自已倒是跟北年哥谈上了呀......” “我、”程喻脸色涨得通红,低着头躲开闻嘉洛的视线。 “到底是谁呀,是谁呀......?”闻嘉洛目光促狭地看着他,“是谁口是心非闷声干大事,瞒我们瞒得好苦啊。” “...啊呀你...!” “好了嘉洛,你就别逗他了。” 旁边的宣景澄拍了拍闻嘉洛的胳膊替程喻解围,他上前几步问床上的人:“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对着宣景澄,程喻的窘迫只增不减,他小声应道:“...没事了,谢谢。” “噢,那就好。”宣景澄停了一下继续道:“看你,跟我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也太见外了吧。” 程喻硬着头皮:“哈哈...有吗......” “哇,”闻嘉洛这时注意到了旁边桌子上摆满了的各式各样的早餐,瞪大眼睛惊了一句:“你伙食这么好啊,大早上哪买的这么多吃的?” 何树嘴快地抢答:“哈哈,这些全是北年哥买的!之前喻哥住院的时候北年哥也是天天......” “...何树!”程喻恨不能上去捂他的嘴。 “哈啊!原来从上次住院的时候你和北年哥就已经在恋爱了啊。”闻嘉洛咂舌道。 程喻急得掀被子:“不是、没有......!” “啧啧,我好羡慕你啊,一醒来就有一桌子现成的爱心热乎早餐......” “闻嘉洛你......!” “哈哈哈哈哈,”何树在一边大笑着帮腔,笑完又转过头问闻嘉洛和宣景澄:“你们都吃过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他说着指了指桌子边缘的几个饭盒:“这几份是北年哥顺便送给我的,我一个人反正吃不了,要不你们也尝尝?” 闻嘉洛眼睛马上亮了:“好哇,我没吃饭!” 他打量了一下饭盒的外包装,道:“这是临月斋的早点吧?北年哥可真爱你啊,全首都就数他家的江南早点最正宗了。” 程喻:“......” “...嗯?好像没有多余的餐具了,”何树翻了翻刚才装餐盒的袋子嘟哝:“你们稍等我下,我去那边自动贩卖机看看。” “我跟你一起吧。”闻嘉洛跟上他,“本身就是蹭饭,怎么还好意思让你一个人跑来跑去。” “那我就留在这儿看着程喻吧,”宣景澄对何树和闻嘉洛道:“我吃过饭了,不用买我的份。” “哦,好吧......” “哎...!”程喻还没来得及拦,两个人就推门走了。 这下病房里只剩下程喻和宣景澄。 “......” 程喻如坐针毡,宣景澄不说话,他就也抠着指头闷不作声。 靠,好安静啊...... 何树和闻嘉洛怎么还不回来...... 良久的沉默里,尴尬气息悄然在病房里滋生蔓延开来。 “...程喻。” 宣景澄终于先开了口:“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吧?” 程喻脊背一僵,很快扯出一个无比生硬的笑容:“当、当然了......” “唉,”宣景澄轻轻叹了一声,眼眸有些黯淡:“抱歉,我之前没有了解你的想法,不知道你和北年已经......” “不是,我们...”程喻想解释。 宣景澄却兀自继续道:“希望没对你和北年造成困扰。” “怎么会...” 【系统:其实他现在心里在想,为什么你选了顾北年而不选他。】 程喻低垂着头,脑海中回响着系统的声音。 为什么选顾北年不选宣景澄呢......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有了答案。 宣景澄对他很好,理解他、包容他、关心他。 可是,宣景澄喜欢的,真的是「他」吗? ——不。 不是。 宣景澄喜欢的,是原著中的「程喻」。 而不是他这个半途闯进来,将原主取而代之了的程喻。 所以他没办法、也没资格替原主回应宣景澄的感情。 “抱歉景澄,”程喻声音低落,“希望你以后能遇见更好的人......” - 顾北年到医院时将近八点,天色早已大黑。 “吱——” 病房门推开,程喻正翘腿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饭菜一口没动。 他听见动静回过头,刚好跟门口顾北年的视线对上。 ——这还是确认关系后他第一次清醒地面对顾北年。 想起之前的种种鸡飞狗跳,他眼神闪避了一下,没来由的有些拧巴和扭捏。 顾北年倒是坦然,他脱了外套挂在一边,而后迈着长腿拎着一个小袋子径直到程喻身旁坐下:“饭怎么都没动?不是说让你先吃吗?” 程喻搓了搓手,难为情地说了一句:“想、想着等你回来了一块儿吃......” 明明拍了一整天的戏身心俱疲,但顾北年却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轻快愉悦了起来。 他低低笑了一声,将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 “回来时候路过糕点店,给你带了份。” “嗯?什么?” 程喻拿起纸袋朝里看了一眼—— 是几个圆润饱满的青团。 “那天你醉了之后,一直吵着要吃这个来着。” 程喻耳尖热了一下,“这你还记着......” “嗯。”顾北年目光深沉,“以后关于你的,都记着。”
第110章 永远,年年有余(完) 两个月后。 “喻哥、北年哥!这里!” 程喻和顾北年刚从圣里湾走出,就见何树正从不远处的黑色幻影上下来,站在前坪上冲他们招手。 驾驶座上的宋然也跟着按了两声喇叭。 “阿嚏——嗯...?” 程喻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眯眼看过去。 今晚是《一梦浮生》的杀青宴,他跟着众人一直聚到现在才散场,已经快九点了。 因为喝了酒再加上有些困顿的缘故,他视线模糊着,看了半天才看清是何树和宋然来接他们了。 他摇摇晃晃地从台阶上下去。 “慢点。” 顾北年从后揽住他,又伸手将他的羽绒服拉链往上拉了拉,“说了让你戴围巾你又不听,现在知道冷了吧?可别冻感冒了。” 程喻被领口拘得难受,伸手就要把拉链扯下来,犟道:“哎呀...我不冷。” “不冷你也裹严实了,”顾北年按住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露着脖子要给谁看?” 他回想起来刚刚饭局上某位圈内的摄影师一直盯着程喻的肩颈腰身看,看完之后还腆着脸来问程喻有没有兴趣跟他们公司合作拍几组模特照。 他当时在旁边看见那人的眼神后酒杯都要捏碎了,偏偏那人还极其没眼力见儿地一直找程喻搭讪。 要不是他后来直截了当地替程喻拒绝了,还不知道那人要盯程喻盯到什么时候。 真是越想越让人不爽。 “...嗯?”程喻余光瞥到顾北年的神色,很快就猜到是因为什么事。 他思索几秒,干脆直接拉下了领口拉链,双手忽地搭上顾北年的肩膀。 鼻尖被冷风吹得有些红,眼睛里映着不远处路灯中璀亮的光影,程喻慢慢凑近顾北年,带着不明显的醉意低笑了一声。 他声音压得很轻,贴在眼前人的耳边道:“我这是...给你看的呀。” “...!” 顾北年一把抓住他在自已脖颈后作乱的手:“你真是......” 后半句话卡在了喉间,因为程喻突然踮着脚尖在他的眼尾处轻轻亲了一下。 酒香缭绕,在两人的气息间浅浅交汇着。 “...还吃醋呢?”程喻眼底暗波流转,拇指缓缓拨了一下顾北年的耳垂:“昨晚《沉底》最新两集里你跟林恩予的吻戏剪进去了整整15秒,我都没说你。” 顾北年周身都燥热起来,抓着程喻的手在他掌心揉了揉,张口解释:“那是借位拍的,以后再也不拍了......” 程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顾北年将他的头拨正,认真道:“以后接戏前都先给你过目。” “这还差不多......” “滴滴——” 两个人的额头就要相抵在一起,又被不远处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打断。 “北年哥——” 坐在车里的宋然看不下去了,把头伸出窗外冲着雪地里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道:“你们要不先上车呢?” 真是的,自从公布恋情之后就整天这样黏黏糊糊难舍难分的,搞什么嘛。 他和何树还等着把这俩祖宗送回去之后去吃火锅呢。 腻歪着的两个人这才分开了些,顾北年轻咳一声,又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转身朝车边走去。 “切,”程喻摸了摸自已的嘴唇,小跑着跟上去揪了一下顾北年的手背,“假正经。”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车旁,何树勤快地拉开车门看着两人上了车,这才放心地回到副驾驶去。 车内暖气开得足,前后排之间的挡板升起后程喻便彻底放松下来,他整个人瘫在后座上,如释重负: “呼......终于杀青了,终于可以回家睡懒觉了!这都多少天了,每天都早出晚归的累死人了......” 顾北年搭上他的手背将人往自已这边带了带,垂眸问他:“快春节了,好不容易有个长假,想不想出去玩?” 程喻眼睛一亮:“旅游吗?” 顾北年点点头:“看你想去哪儿。” 他想了想继续道:“如果喜欢雪的话,可以去北欧,芬兰、瑞典、丹麦这些国家,如果幸运,应该还可以到挪威看极光。” 说到这儿顾北年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对雪地有阴影的话,我们也可以去暖和点儿的地方,马尔代夫,或者直接去南半球,新西兰?” 程喻笑了:“这么多选项啊......” 车外夜色正浓,璀璨的霓虹灯与主干道上星星点点的车灯汇聚成片,随着高速行驶的汽车在两人身侧拉出一条连续高亮的虚影。 程喻撑起身子往顾北年那边靠了靠,扒拉着他的领带说:“这可怎么办,每个地方都想去,但是你这大忙人假期就那么几天。” 顾北年想了想,回道:“没事,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每年换个地方玩。” 汽车驶过高架,窗外的路灯忽地将他的半张面孔打亮,他看着程喻,补完了后半句:“如果能一直在一起的话。” 程喻闻言傲娇地转头看向窗外:“那可不好说、没准儿以后你就变心了被人拐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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