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酌言审视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良久,勾了一下唇:“知道了。” 温言看着萧酌言勾唇浅笑的模样,忽然想到三秋总说萧酌言活泼好动,但外界传的都是萧酌言如何清冷板正。 或许有些模样只在亲近的人面前展露,那三秋作为萧酌言在修仙界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哪怕他罪大恶极,他的死对于萧酌言来说,会不会依然是一种打击? 可是,这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伤心…… “看什么?”萧酌言语气有些冷,加上微皱的眉,言行中便透露出不耐烦。 温言实在算不上心机深沉的精怪,心里想的什么全表现在脸上了,也是因此格外招人烦,那种不加掩饰的好奇,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候戳中旁人的雷区。 “啊,没什么。”温言心虚地挪开视线,但依旧杵在原地没有动作。 萧酌言觉得温言可能缺乏一点自已并不受人欢迎的清晰自我认知,只好开口赶人:“请你向左五步,向后十五步。” 温言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离开这个地方。” “……” 温言被气走了。 萧酌言除了对方刚转身时,淡淡扫了一眼后就再没动作。 当晚,萧酌言非常久违地梦到了一些过往。 他十二岁那年,师父尚未“飞升”,还是正道之首,受人敬仰,院中的那棵桃树还是一颗埋在地里的种子,而他还是犯了错有师父兜底的顽皮小剑修,每天对着瀑布规规矩矩挥剑千下,偶尔也会萌发偷懒的心思。 萧酌言的棋是跟三秋剑尊学的。 三秋剑尊棋艺精湛,萧酌言从未赢过,有次差点赢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一子破了局。 “布一场大局不仅要算好每一个高峰还要算到每一个低谷,有时候困境也是取得成功不可或缺的一环。”三秋剑尊对着棋局笑吟吟道。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一个不太好的预警。 萧酌言已经醒了,他也不需要睡眠,但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怀里抱着诺尔斯,诺尔斯最近工作忙,压力大,睡眠比较浅,他怕自已的细小动作打扰到诺尔斯宝贵的休息时间。 新虫皇登基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这注定了许多虫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弗格就是其中之一。 弗格枯坐在书桌前,脸色难看,红血丝加黑眼圈,简直就是失眠标配。 一只雌虫小心翼翼地端着牛奶进屋,战战兢兢地将盛着温牛奶的玻璃杯从托盘取下来,放在桌面上。有雌虫极力控制着,玻璃杯放在桌面上并未发出太大的声响。 雌虫偷偷撩起眼皮瞄了眼弗格,见弗格没有反应,松了口气,退出了屋子。 弗格的雌君蒂森等在门边,见雌虫出来了,压低声音问:“殿下没事吧?” 雌虫摇了摇头:“应该没事。” 蒂森眉间有几分忧愁:“我要是像诺尔斯或者加西亚一样手握军权,雄主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雌君不要妄自菲薄。”雌虫安慰道,“你已经很厉害了。” 蒂森还是低落:“那就是还不够厉害。” 克莱蔺家世代经商,跟传统的虫族家庭不同,继承人的选择不看性别,只看能力,蒂森作为年轻一代最有作为的虫,顺理成章地继承了雌父的事业。 他对大殿下弗格一见钟情,确认心意后就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世虫都觉得跟皇家联姻是件好事,但他们不知道蒂森想要跟弗格在一起这件事,蒂森的雌父是疯狂反对的。 克莱蔺的前家主,蒂森的雌父,曾将蒂森叫到书房,问他:“你知道你为什么能继承克莱蔺家的家业吗?” 蒂森犹豫道:“因为能力?” “不,因为你生在克莱蔺家。” 雌父面容严肃:“星币不是万能的,但足够雄厚的财富让克莱蔺家拥有了自已的特权,那就是克莱蔺家的雌虫不用对所有雄虫卑躬屈膝,不用对所有的雄虫俯首称奴,可这点特权的使用范围并不包括皇家的雄虫。” “蒂森,我的孩子。”雌父起身拍了拍蒂森的肩膀,“我希望你嫁一只平凡普通的雄虫,一只你能掌控得住的雄虫。” …… “蒂森?”弗格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蒂森眨了眨眼,推开屋门走了进去:“雄主,我在。” “在外面说什么呢?”弗格拿起桌边的玻璃杯,往蒂森的方向递了递,玻璃杯中的牛奶晃动,“你喝吧,我不喜欢。” 印象里雄主确实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奴仆们端来的牛奶,弗格大多时候一口不喝,只有他端的会勉强喝上几口。 后来,蒂森就不怎么让其他虫代手了,只是最近弗格心情不好,蒂森怕自已频繁出现在弗格面前会被厌烦。 在雄主面前他总是谨小慎微的,一点也不像那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大佬。 蒂森放轻了声音哄道:“那雄主就喝一口?” 弗格起身,把蒂森圈进怀里,嗓音温润:“好,那我们一起喝。”
第58章 我知道你想跪,但你先别跪 紫萝湾。 诺尔斯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对上了萧酌言黑沉的眼眸,瞬间清醒了大半。因为萧酌言会亲手准备早餐,所以他们很少在一张床上醒来。 见诺尔斯醒了,萧酌言也就不再僵着不动了,环着道侣的手臂紧了几分,腻歪地凑近诺尔斯的脖颈间,挨挨蹭蹭,鼻尖轻扫过诺尔斯脖颈处白皙的肌肤,有淡淡的水蜜桃味缭绕在鼻尖。 即便萧酌言之前用法术收集过诺尔斯的信息素,但两相对比,他还是觉得直接闻到的更加清甜。 雌虫对自已的信息素并不敏感,加上这种正常情况下溢散的信息素很淡,更加难以察觉,甚至一般的雄虫都无法嗅到雌虫非敏感期时散发出的信息素。萧酌言能闻到,完全是因为修土不但耳聪目明还嗅觉灵敏。 “好香,好喜欢。”萧酌言抱着诺尔斯,说出了心里话。 诺尔斯以为萧酌言说的是沐浴露的味道,心想,雄主身上不也是这个味道吗? 萧酌言紧紧抱着诺尔斯,丝毫没有要撒手的迹象,似要抱到天荒地老。 虽然诺尔斯很想跟萧酌言这么一起赖床,但他的工作脑不允许。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注意时间的变化,工作清单刻进了脑海里,即便短暂抛到脑后也能很快记起自已还有多少工作没有做完。 “雄主……”诺尔斯被萧酌言蹭得有些热,声音像被烫化似的发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撒娇,“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还要去皇宫。” 诺尔斯发现雄主特别喜欢贴着他,这让他有些小小的苦恼,因为他非常喜欢这样的接触,这让他很有安全,他担心自已哪天意志力不坚定,就索性为爱摆烂了。 萧酌言不舍得蹭了蹭诺尔斯,起身下了床。 他性子里有些享受当下的洒脱,但自从跟诺尔斯在一起后,他发现自已变得务实不少,至少没发生过为了享受生活,拖延工作安排的情况。 诺尔斯本以为起晚了这么些时间,今早就只能喝营养液了,没想到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豆浆和煎面饼。 “这是小心做的?” 可机器人管家要是没有事先设定的话,是不会去做饭的。 萧酌言弯着唇,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是我做的。” 准确来说,是用法术做的。 跟诺尔斯坦白完自已的身份后,萧酌言用起法术来更加的无所顾忌。诺尔斯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再次惊讶于法术的神奇。 用完早餐后,两人一起前往了皇宫。 这次,他们的飞行器可以直接进入皇宫了。 虫皇登基仪式非常冗杂,在接受群臣恭贺之前,还需要先去见虫族的神父。 “神父?”萧酌言的神情有些微妙。 温言掩唇轻咳了两声,他知道对于一个化神期巅峰,可以被称为“半神”的修土而言,神父这个词多少有些荒谬了,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的,神父。” 虫族的神父居住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说它偏僻是因为这个地方处在皇宫的小角落,远离建筑群,且基本上没有虫会从这里经过,但这个地方并不破败,相反,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打理得很精致。 路上,温言跟萧酌言介绍了神父的基本状况。萧酌言听完后,略一挑眉:“那这神父挺长寿啊,熬死两任虫皇了。” 温言的表情复杂,有些一言难尽。 萧酌言改口道:“那这两任虫皇挺短命,还熬不过一个神父?” 温言:“……” 好好说话对这货而言,可能有些困难。 走到一座纯白的建筑前,带路的温言和跟在萧酌言身旁的诺尔斯一同停下了脚步。 萧酌言见状也跟着停了下来。 温言道:“按照规矩,神父的住处不是所有虫都能踏足的,所以陛下得自已进去。” 萧酌言依依不舍地看着诺尔斯,在温言黑成锅底的面色中,抱了抱自已的雌君,好像分开这几分钟能要他命似的。 “那我进去了。” 诺尔斯耳根滚烫,忍着害羞,用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了碰萧酌言的下巴:“嗯,我在这等雄主。” 温言受不了了,别开了视线,恨不得上星网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萧酌言秀恩爱的眼睛,然后想起星网早被萧酌言秀烂了。 萧酌言抱完雌君,一人进了纯白建筑。 神父穿着黑色的长袍,站在铺着红布毯的高台上,看到萧酌言的一瞬间,差点直接跪了下来。
第59章 马甲多到可以做马甲批发商 萧酌言用法术托住了差点跪地的神父。 据他推测,神父的年纪不小,他怕对方那把老骨头触地散架,碰瓷他这位被赶鸭子上架的新任虫皇。 神父看向萧酌言的眼神格外的炙热,身体仿佛突发帕金森般抖起来。 萧酌言往后退了小半步,担心对方激动过头,晕厥过去,别虫以为是他下的黑手,毕竟他凶名在外,大多数虫都觉得他能徒手拆墙,那打晕一个神父自然不在话下。 “需要我帮你打急救吗?” 听到这话,神父即将涌出眼眶的泪花憋了回去,脸上的神情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神父莫名道:“为什么要打急救?” 萧酌言沉默片刻:“我感觉你好像不太好。” “我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神父热泪盈眶,“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在我失去希望的时候,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萧酌言觉得神父有些疯疯癫癫的,他朝后看了眼,确定自已身后没有人或者虫族,用手指了指自已的鼻梁:“你说的是我?” 神父激动地点头。 相比于神父的激动,萧酌言要淡定许多,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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