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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光还记得之前遇到的余鹏飞。如果小时候帮助他的那位大师真的是三阳，那时候三阳显然很清醒。 “就因为有你这样的侥幸，才让他胡作非为这么多年，”明山叹了口气，“人死灯灭，再追究这些有什么用，他也算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是啊，湮灭的代价。 明山转移了话题，“你真的打算带扶摇回去 ” “嗯，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你自己掂量着点，我这老瞎子就只能给你们守着家了，”明山拍了拍他的肩，“平安回来。” 第二天程光带上姜扶摇，租车前往吴省。 赵家沟的群体性拐卖妇女事件牵连太广，已经交由上级公检法机关进行审理了，联系程光的也是赵家沟所属的市级公安局，他直接把姜扶摇带了过去。 在金山门呆了这么些天，姜扶摇已经差不多摆脱了小时候的悲惨遭遇带给她的怯弱，展现出小孩子应该有的天性，单纯直接，好奇心爆棚，一路上见到任何不熟悉的东西都要叽叽喳喳问个究竟，为了配合她程光车开得很慢，到公安局时已经是下午了。 和程光通过电话的女警在门口将他们迎进去，笑盈盈地和姜扶摇打招呼，“你就是大丫吧。” 姜扶摇不太开心地扁起嘴，“我不是大丫了，我叫姜扶摇！” “对对对，小扶摇，是姐姐叫错了，”女警懊恼地轻敲自己的头，“小扶摇，姐姐想和你说几句悄悄话，可不可以 ” 姜扶摇歪着脑袋征求程光的意见，程光拍拍她的头，“去吧，叔叔在外面等你。” 女警带着姜扶摇去小房间聊天了，程光和外面的警察们打听赵家沟的案子。 虽然警方不能对无关人员泄露案件信息，不过赵家沟的案子不算什么机密要案，程光师徒收养了姜扶摇也就不算无关人员，他们倒是透露了不少。 赵家沟差不多有一半的成年男人都参与过拐卖，有得还是多次累犯。之前女鬼姜爱梅复仇杀死了好几个，剩下的也干净不到哪去。这次警方强势办案，一下子抓了十几个人。 除拐卖之外，他们还涉及到非法拘禁、强|奸、故意伤害甚至杀人等其他罪行，按照法律规定数罪并罚，轻的也得在牢里蹲上几年，重的那就直接得吃枪子了。 “赵金贵呢 ”程光最关心的还是姜扶摇血缘上的父亲。 招呼他的年轻警察脸上不见半点同情，“他呀，只要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要吃枪子的人之一，”说着他一脸后怕，“还好你把小扶摇带走了，我们到那边的时候，他喝醉酒差点欺负了村里一个小姑娘，人小姑娘还不满十岁啊，简直是畜牲！” 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他们家屋角下埋了两具婴孩尸体，都是女婴，一出生就被活埋了，真是作孽！当时我都恨不得打他一顿。” 警察说完朝程光挤了挤眼，“以我的身份其实不应该说这些带有明显情绪倾向的话，但我实在忍不住，程先生，你就当没听见吧。” 程光笑着点头，警察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听说您是抓鬼的大师啊 ” “我确实会一点天师手段。” “那你能不能给我算一下 就算事业和姻缘。” 程光微微一笑，“其实我不太擅长命理和面相，不过警官你一身浩然正气，事业自然是蒸蒸日上的。” “那姻缘呢 我什么时候能交女朋友 ”年轻警察一脸期待。 程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脸上浮现一丝踌躇，“这……缘分该来时自然就来了。” 警察垮下脸：“你就直接说我还得光棍多少年吧。” 那得看你能活多少年了……程光实在不忍心告诉这位同志，根本就没从他身上看到半点姻缘动的迹象，不过其他方面的运道倒是都挺不错。 他感慨地拍了拍警察的肩：“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命理这东西也随时都在变动中，警官您说呢 ” “你们聊什么呢 ”之前的女警牵着姜扶摇出来了。 年轻警察立即把脸撇向另一边，装作无事发生：“没聊什么。” “又找大师算姻缘了吧 ”女警把姜扶摇交到程光手中，“大师您别搭理他，这小子见到个懂行的就要算姻缘，也没见她有过什么行动。” “我哪没行动了 我有空就在家举铁，队里谁有我肌肉结实 ” 女警简直无语：“举铁有什么用，我有个表妹，家世人品长相能力都很不错，介绍你们相亲，就今晚，去不去 ”漫м 漫 “不去！”年轻警察秒答，缓了缓又多解释了一句：“明天我难得休假，今天想通宵把手上正玩的游戏玩通关。” “大师你看，”女警朝程光耸肩，“他不单身谁单身，我那么好的表妹，还不想介绍给他呢！” 程光笑笑没说话。命理还是很准的，而且有些事确实也不能怪命。 跳过这个插曲，女警郑重地向程光表达了感谢：“你们把小扶摇照顾得很好，之前我们和政府那边还在考虑，要不要将她带回原籍进行照顾，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程光语气平静：“我是她叔叔，照顾她是应该的。” 姜扶摇人小鬼大道：“没错，故事书里都说了，现在我还小，爷爷和叔叔要照顾我，等我长大了，他们也老得掉牙了，就该我照顾他们了。” 奶声奶气的话把在场的大人都逗笑了。 从公安局离开，程光和姜扶摇去吃过晚饭，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硬下心肠，“扶摇，叔叔带你去个地方。” “好呀，”姜扶摇兴高采烈的，“不过天快黑了诶。” “天黑没关系，我们去山里露营。” 程光又带她去户外用品专卖店买了全套的帐篷等野营设备和食物，赶在暮色彻底降临之前进山。 眼前的路渐渐变得熟悉，姜扶摇下意识抓紧程光的手，“程叔叔，这里我好像来过。” 程光压下心中的不忍，“你以前就住在这里，叔叔带你回来看看。” “对哦，我想起来了，”姜扶摇拉着程光走到一棵大树的后面，“那天晚上我就睡在这里，妈妈让我快跑，跑远一点，可是我跑不动了。” 程光放下背上的行李，“那我们就在这里搭帐篷吧。” “好呀。” “怕不怕 ” “有程叔叔在，不怕。” 程光捏了捏姜扶摇肉嘟嘟的脸，按捺住想掉头就走的冲动。 小说剧情里，最后一份至阴之物就出现在化为厉鬼的姜扶摇身上。程光不知道她究竟都遭遇过些什么，才变成那个可怖的“姜疯子”，按照剧情的收束特性，有些危险想躲避也很可能避不开，只希望在最大的危机到来之前，尽快解决所有潜在的威胁。 所以，还是不得不让她再做一回“饵”。
第59章 这个天师食量惊人（29） 他们露营的位置选得其实不好, 大树前方影影绰绰的，是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土包，没错, 这里是赵家沟各家各户沿用了多年的祖坟所在。 小山村不像大都市，还没有火葬的习惯，死去的人统统都是“入土为安”。不过这片祖坟也不是谁都能葬进来的，那些被拐卖后不幸身亡的女人，早夭或者“被早夭”的女童, 她们就没有资格葬入其中。 这里阴气极重, 程光都忍不住吃了几块阳气小饼干才好受些，姜扶摇倒是浑然不觉, 坐在帐篷口仰头看星星，还不时指给程光看。这就是天阴体不惧阴气的好处了。 她甚至还有精神鄙视程光的口味, “程叔叔，你怎么老吃那么难吃的饼干, 小心吃坏肚子。” 夜色渐浓，气温也降下来，姜扶摇钻进睡袋里终于睡着了。程光悄然起身, 以她为中心布下一道聚阴阵，将四面八方的阴气全数汇聚起来。 这些天他已经确定，阴气确实不会对姜扶摇的身体造成任何损伤, 有时候甚至还有一点滋养的作用，所以才敢动手实行这个计划。 静谧的荒野中渐渐升起一阵雾, 雾色如阴云般暗沉，草影树影被罩进雾里, 随夜风摇曳, 如百鬼夜行。 阴云遮住了星光月光, 远处传来两声野兽的呜咽，这呜咽又渐渐化为哭泣。哭泣时而凄厉时而哀痛，断断续续，忽远忽近。 姜扶摇在睡袋里翻了个身没翻动，撅着嘴又睡过去了。程光熄了营灯，敛息静站在树影后等待着。 几条游魂现身于黑暗中，视程光为无物，受聚阴阵的引召径直飘向姜扶摇，在她周围张牙舞爪。 这些游魂全都魂体不全，它们失去了神智和意识，因为不知身份无法投胎，又因为无人供奉，只能在一天天的游荡中慢慢走向衰弱，直到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游魂绕着姜扶摇旋转起舞，如同在林间嬉戏的儿童，程光没有上前打扰，可是忽然间，它们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威胁，飘逸的舞姿变得凌乱，发出几道短促的惊呼，一齐消失了。 一个巨大的阴影现身在坟地的外围，细看之下有点像熊，但比程光见过的最大的熊也足足高大了两倍，它的形体是虚的，并不是真正的熊，而是熊的鬼魂。 巨熊咆哮着扑向姜扶摇，不过并没有伤害她，只是伸出爪子在她身上拍了拍，又作势要舔，似乎因为她一身的阴气而将她当成了同类。 真正的熊能一掌拍死人，变成鬼后可就用不了物理攻击了，不过就算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程光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姜扶摇被它舔，他终于出手。 “金光速现，履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发现有人攻击自己，巨熊仰天咆哮着离开姜扶摇，正面与程光迎击。程光发现，它面对自己虽然毫不留情，对姜扶摇却不是，甚至打斗时还有点将姜扶摇当成幼崽护在身后的意思。 他也没打算下死手，只想先用符阵将巨熊困住，而姜扶摇也终于被巨熊震天撼地的咆哮声给吵醒了，茫然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眼前的庞然大物。 “哇，是熊熊！” “……你认识它 ”这熊该不会是姜扶摇的玩伴吧…… 还好不是他想的那样，姜扶摇摇头，“不认识，它长得好大啊！” 不是熟“熊”就好办事了，不然不好下重手，程光射出数十道黄符，织成一张“符网”将巨熊团团围住。 “符网”越收越紧，巨熊也渐渐动弹不得，战斗一结束，缩在睡袋里的姜扶摇就像一条毛毛虫一样，蠕动着爬了过来，“程叔叔，它是你给我找的玩伴吗 ” 程光：…… 小丫头挺敢想啊，这种玩伴可不是常人能消受的。 发现姜扶摇醒来了，巨熊挣扎了几下，褪去在程光面前的嚣张霸气，低低地呜咽了几声。 姜扶摇不解地问道：“程叔叔，它在说什么 ” 程光；…… 不好意思，他没有点亮兽语技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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