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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监狱的路途中，森哈比又从头到尾将事件说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唯一的听众只有琅灭，西尔罗似乎已经有了头绪，正在思考着什么。 * 监狱在城池中央的地底，他们要穿过这片区域才能抵达。 前行的路上，人丁稀少，也没有再遇到什么怪事，只是在经过一座教堂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显得格外的突出。 这些声音充斥着狂热与虔诚，这是祷告声。 这无疑吸引了琅灭的注意，他特意往那边走去，发现了与这片荒凉地带格格不入的一幕。 只见白金教堂大殿阶梯前匍匐着无数的民众，他们正在对着高台上的一个白衣牧师祈祷着，似乎这样下去，就可以驱散他们心头的不安和恐惧。 琅灭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迷惑的神色：“这种时候，他们怎么还在外面？森哈比，看来，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嘛。” 被男孩直接这样叫自己的名字，森哈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因为对方话语中隐藏的含义，心头微微一凉，尽管男孩那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表情显得是那么地天真可爱。 森哈比赶紧解释道：“我保证我刚才说的没有半点虚言，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 森哈比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于光明神会的看法，传言，光明神会和魔法协会的关系并不和睦，近几年来还发生了一些间隙。 当然森哈比并没有什么偏向，无论是光明神会还是魔法协会，以他如今微末的身份，都没什么重量可言。 可是当他看着琅灭提出的问题，选择了一个有些偏向的说法：“他们在徒劳地寻求神会的庇护而已，”接着，森哈比露出了一个苦笑：“但一点用都没有。” 森哈比对于神明没有太深的信仰，他幼小的时候，也曾经为那个遥远的时代，魔法与刀兵的故事洗礼过心灵。 可是随着年岁长大，他渐渐明白，神灵或许还在眷顾着这片大陆，但更多的是保佑着贵族和魔法师，至于剑士，他们学习的剑气和神灵有多大的关系呢？ 当然如果成为皇家骑士，或者是圣殿骑士的话，那么完全不同。 所以森哈比并不信仰这些，他只信仰英雄。 英雄就是他的神灵。 而对于平民来说，或许教堂会给他们心灵上的慰藉吧？ 听到森哈比这样说，琅灭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接下来，他也不关注这些平民，毕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而就在他们一行人进入主城中心的时候，那名默默诵读篇章的白衣牧师忽然抬头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 沉重的监狱闸门被推开后，一走进冗长的隧道，就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和吼叫的声音。 科斯特地底监狱当然算不上什么好去处，即使沿路有火把，也给人一种昏暗阴沉的感觉。 琅灭从一开始的一马当先，逐渐变成落后半步，最后乖乖地和西尔罗一起并肩行走。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害怕这里，只是因为西尔罗需要自己的帮助！ 琅灭忍不住紧紧地捏住了西尔罗的袍袖。
第46章 看起来 事实上, 这是由于琅灭野兽的嗅觉和视野给他带来了一些不便。 他能闻得到那些尘埃下纤毫微末般的潮湿与腐败的气味，他能看得到那些牢狱之中被困锁的人类各种扭曲和疯狂的体态，更让琅灭不适的是一种缠绕在其中的, 名为毁灭的气息。 琅灭还不知道这是黑暗魔法特殊的气息, 毕竟在此之前他还没有和黑暗魔法有过接触，而在一切万物中, 除了专修黑暗魔法的生灵, 都不会喜欢这种味道。 这是诅咒生灵的魔法，比起“复活”生灵的亡灵魔法来说，更让人讨厌！ 西尔罗对于琅灭此刻的反应心知肚明，他刚才起就从森哈比的话语中确定了半分此事和黑暗魔法有关，当他感知到了这抹气息后，半分变成了十分。 所以西尔罗一进地牢, 就顿了顿脚步。 此时琅灭察觉到的时候, 立刻在心头想, 看来西尔罗也有点害怕，那就和他一走好啦。 当自己的袍袖被紧紧拽住之后, 西尔罗唇角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 尽管周遭的环境是那么地恶劣, 但他心头却很安宁。 西尔罗隔着顺滑的袍袖，轻轻地用手指学着刚才琅灭对他做的那样，勾了勾。 森哈比并不知道身后两个少年遮掩在魔法长袍下的猫腻, 他以为他们突然变得沉默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太过糟糕的原因。 这时，想到对方的那个背景, 森哈比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只希望等会一切顺利。 森哈比叫人打开了不远处的一间牢房, 这里关押的几个病人看上去要正常许多。 大概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他们被铁链绑在柱子上, 很难移动。 而更严重的病人一般被分配到暗室、拷问室这种地方。 不过即使如此，当向他们走近一点的时候，会发现这些人的身上仍然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毕竟在这里很难保持正常的生活方式，狱卒也不是什么专业照顾人的护工。 这些病人在看到来人后，远比众人想象的更加激动，他们疯狂地想从铁链的束缚中挣脱同时大喊大叫着： “该死的，快放我们出去，我们没有违反任何法律，为什么要逮捕我们！” “长官.....”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病！” “里苏大人，我要见里苏大人！” ...... 看到了这群人，森哈比神情肃穆而复杂，因为其中有一个还是他曾经的下属，但他每一次看到对方的时候，都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 而这时要让他呵斥他们安静一点，似乎对于森哈比来说有些为难。 不过还没等他吩咐，倒是西尔罗先开口了，他语气平缓，对比起这群人来说，有一种极度的冷静，或者说漠然更为恰当一点。 “闭嘴，如果你们不想知道怎么用魔法安静下来的话。” 他格格不入的音调在嘈杂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出，很快众人就被他的话语吸引了过去。 魔法师！竟然来了一个魔法师！ 他们没有被放弃！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后，仍然有些躁动，不过还是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在普通人中，魔法师的名头有太大的威慑力。 尽管这个魔法师看上去就和魔法学徒差不多。 见他们平静多了，森哈比也不废话，直接让一名士兵举起火把走近了一点。 在不稳定的火光下，照亮了一张张带着恐惧的脸，逐渐涣散的瞳孔中闪动着哀求之色。 而他们的身体似乎和常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强壮一些。 事实也正是如此，森哈比不得不让其中一人脱去衣服给魔法师检查，那人正是他以前的一名下属，当然这件事之前他们也做过，根本就是徒劳。 森哈比不由得将所有的期待都浇筑在面前的魔法师身上，希望他能够看出些许端倪。 然而西尔罗似乎并没有打算仔细检查的想法，他甚至紧紧牵住琅灭的手不让琅灭靠的太近。 之后，西尔罗简单地扫了几眼，就走到干净的角落开始询问森哈比一些事情。 琅灭却仍然对这些病人抱着极大的好奇，趁着西尔罗正忙的时候，琅灭丢开他的手，走了过去。 其实这些人早就注意到魔法师身边的这个少年，说是少年，不如说是男孩更为恰当一点，他五官英俊，轮廓却很稚气，双眼在黑暗中仍然十分锐利灵动。 这些人虽然觉得这名男孩看上去并不普通，可是他还是太小了，没有穿着魔法长袍，出现在这种地方，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其中一名男子忍不住叫住他：“喂，小鬼，那个和你一起来的真是魔法师吗？我看他比你也大不了多少。” 被人用这个称呼叫住，琅灭也不恼怒，他好脾气地回答道：“当然，他是很厉害的魔法师，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他孩子气的回答，众人忍不住有些想笑，可是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在这里被关押了这么多天，还有谁记得笑容是什么样子呢？ 那个人也随意说道：“比尔，我是一名商人，一个星期前来到斯科特，也算我倒霉，正好染上了这个怪病，可是我根本对于这一切毫无记忆啊！现在被抓到监牢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旅馆？琅灭迅速想到了之前他和西尔罗刚来的地方，但那里并没有什么异状。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朝着琅灭悄悄招了招手，他深凹的两只昏黄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琅灭，仿佛抓着一棵救命稻草：“孩子，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琅灭闻言看向他，只见老人穿着深黄色的天鹅绒大衣，他身体瘦小，根本撑不起这件大衣，再加上衣服被弄得太旧了，看上去毛扎扎的，活像一个稻草人。 琅灭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好玩的笑容：“什么忙？” 老人立刻激动起来，他正说出口，旁边的那名曾经的士兵皱了皱眉头道：“老汤姆，你快闭嘴吧，如果光明神会救你的话，早就来了，而不是现在。” 听到这句话，老汤姆原本平静的神色变得极为愤怒，他好像被侮辱了一般，双眼狠厉至极地盯了过去，加上被关押了这些天染上的疯狂神态，让这名士兵也有些发憷。 当老汤姆再次回过头看向琅灭的时候，他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可别听他胡说，孩子，我只需要你帮我带话给光明神会的里苏大人，我和他关系很好，前不久我们黑特家族还捐助了光明神会不少金币呢！他知道我在这里之后，一定会来的。” 老汤姆是三天前的夜晚被传染的，一个他看中的女奴隶在夜晚的时候犯病差点咬了他一口，隔了一晚上，他也犯病了。 因为原因不好启齿，老汤姆原本不想宣扬出去，但谁知道呆在监狱的滋味是那么地难以忍受，再加上夜晚里几乎连他的家人都不能进来看他，至于那些狱卒更是视他们为洪水猛兽不敢靠近。 老汤姆说到最后，神色急切不已，只等着男孩赶紧答应下来。 然而琅灭却只是眯眼道：“这样啊，那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这句话让老汤姆的眉头狠狠一皱，他直接把这句话理解为要东西的意思，他心头生出愤怒又轻蔑的情绪，难道这个男孩没听出来他的身份吗？他可是黑特家的人，而且他来的仓促，身上根本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除非那个东西..... 老汤姆心头纠结不已，他几年前偶然在拍卖会拍到了一个拍品，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宝石挂坠，但挂坠上被检测出有魔法物质的残留，不过斯科特所在小型拍卖会没有那么高的技术水平鉴定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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