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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惊闻，毫无疑问地做到了。但他却迷失在爱的难关里，每一次存档结束都要回溯过去，拯救因他而出现的一个傀儡——宋言皖。 宋言皖存在的理由只有一个，牺牲自己，送徐惊闻成神。 所以这一切，不过是徐惊闻的一条成神之路。他们是他人生里的一段数据，一个过客，没有理由求他留下注意自己。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徐惊闻的纹身是半实半虚的无穷大符号。作为神，他可以幻化一切游戏里存在的道具。 “世间莫须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利器，正如你所不信仰的神明。” 虚是想象力，实是存在性；虚是躯体，实是灵魂。虚实相生，则为徐惊闻。 而神赐予他的技能是如影随形，亦可含沙射影为他是神明的影子，永远追寻祂的脚步。 徐惊闻的身份在《神子博弈》中也有所体现。他的牌面是一个巨大的金光像，周围同样悬浮了众多的游戏道具。 “我并不想杀人，正如神怜爱他的子民。” 进入游戏的无外乎为夜间游戏沉迷者，他的忠实者，信仰力的来源，亦是创造出来臣服他的子民。 宋言皖还记得刘老师向他提的问题。当时回答的书面答案，竟早已在源头应验成真。 他在九十八条存档线里，全是为了徐惊闻，自愿死亡，恭候他成神。 徐惊闻也为了他，一次次的回溯过去，医院对峙他说的那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没有成功救下自己，还在固执地寻找解救自己的办法。 因此《神子博弈》横空出世，借此暗示徐惊闻抛下自己，舍弃自己，成为无欲无求无爱无情怜爱众生的神；也借此抹杀自己，祛除一切扰乱徐惊闻心绪的人或事。 只因神偏爱他。 但他活下来了，也许神明通晓结局，不再参与此事。 《晨曦剧院》揭告自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生来没有七情六欲，应当舍弃自我，成全他人。 或许这也是徐惊闻不愿意告诉他真相的原因，他怕自己又再一次为他死亡，而他无力阻止，于是选择隐瞒一切。 如果他没有诞生其他存档线的宋言皖，翻看记忆，他无法得知徐惊闻真正想什么。 不可否认的是，无论他有没有其他存档线的记忆，他都会为了徐惊闻，牺牲自己。 徐惊闻身体是捏造的，成神后会塑其神。而他没有灵魂，唯有实体。 恰好一个没有身体，一个没有灵魂，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彼此交合，亦是完整之人。 世界完全崩塌，掌管该世界的神明也会因此陨落。 作为影子的他，不愿徐惊闻消于世间，他要恭候他的神明，永久降临。 宋言皖沉睡着分析了徐惊闻的身份，他全方位展现在自己眼前，没有一点秘密。 迷糊间，感觉眼睛痒痒的。 他挣扎着半睁开了眼，徐惊闻轻轻啄吻他的眼角。呼出的热气喷洒而来，热的眼中湿润，不自觉流出一滴泪。
第146章 自我抉择 手背的一滴热泪灼伤了徐惊闻的心，越发将人搂进怀里，带着哄意抚摸后背。 “怎么哭了？是不是梦里的人欺负你了？” “没有，是你呼出的热气逼出来的。” 闻言，徐惊闻埋在宋言皖柔发里，低声闷笑着。 “我的错，惹你流泪了。” 宋言皖摇摇头，使劲往徐惊闻怀里钻。 “怎么了？” “没有，就想抱抱你。” 宋言皖一如往常地过于直白，徐惊闻不置可否，两人紧紧相拥。 “你睡着后我又给咱爸妈打了个电话，世界崩塌导致工作被迫停止，他们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本想来看看我们，我拒绝了，我怕他们路上遇到危险。晚点我们过去，陪他们吃饭怎么样？” “好。” 宋言皖睡得很舒服，时间走向了下午三点。 两人收拾好，宋言皖不自觉看向程泷的床铺，上面干干净净。 “赌物易思人，一切结束后，他会回来的。” 宋言皖点头，磨蹭了一会儿，出了校园门。 崩塌后，整个世界陷入了混乱和毁灭。城市的高楼大厦倒塌，道路断裂，交通瘫痪。 天空中弥漫着灰蒙蒙的云层，阳光散不进来，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曾经熟悉的街道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土，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人们唯有将希望投注于银幕上，借此生存下来。而唯一不变的钟塔，是宣告他们死亡的倒计时。 碎裂的石块上，来来往往荡着身影，有的刚从游戏里逃生出来，有的将要面临未知的命运。 世界是一场盛大的游戏，作为数据的所有人，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和情绪，为了存活而努力着。 道路之险阻，两人费了一点时间才抵达徐惊闻家门口。 一敲完门，被人从内里打开。徐妈笑意柔柔地拉着两人的手走进屋内，桌上摆满了饭菜。 “怎么瘦了？多吃点长长身体。” 徐妈热情高涨地给两人夹菜，很快，他们面前的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徐爸无可奈何地按下自己媳妇还在蠢蠢欲动的爪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的碗里。 “先不说孩子们，你看看你，多日忧心他们，瘦了不少。” “我的身体哪有他们重要啊，这情况……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徐惊闻：“爸妈，别担心，我们会平平安安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说这个了，小皖也别矜持着，多吃点。” 宋言皖：“谢谢阿姨。” 听到这个称呼，徐妈可就不乐意了。当即放下筷子，严肃郑重地指责。 “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改口啊，我又不介意。是不是阿闻没提这事？” “啊？不关徐惊闻的事。” 宋言皖虽茫然，但下意识为他辩解。随后，再度困惑望向身侧人。 徐惊闻心情愉悦，夹菜投放进爱人嘴里，为他解答：“她想听你叫她妈妈呢。” “妈妈。”宋言皖乖巧喊出声。 徐妈肉眼可见的高兴，忍不住向徐爸嘚瑟。你看，我儿媳妇喊我了。 徐爸不甘心。“那我呢？无名无份的我，家庭地位一点也没有。” “爸爸。”宋言皖再次乖巧开口。 温馨的小家里传来热闹的笑声，一度让徐惊闻迷了神。 如果这一切，能一直持续下去，让他们平淡的相伴度过永生，该有多好。 可他心里很清楚，父母是虚假的，温馨是假的，唯有现实经历的，是真的。别人唾手可得的一切，他难如登天。 徐惊闻和宋言皖没回去，两人睡在小床上，感受彼此的呼吸。 “结束后，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一切回归最开始吗？” “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 “那就好好的珍惜每一次安稳睡觉的机会。有我顶着，你只需好好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 “可我……” 宋言皖说不出口，他没法向徐惊闻诉说自己的内心，他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互相隐瞒着，相拥着，深埋心底。 “上帝用六天时间创造了万物，于是第七日休息。申、子、辰、午、寅、巳，六个地支代表了六个方向的力量，相互合作，构成了完整的天地循环。六有着独特的象征意义，被视为一种完整和和谐的数字。阿皖，第六场游戏是我们的最后一场，也是结束这一切的最后一场。” “第六场游戏是关于什么的？” “人们都说，天地万物间皆有命数，有缘自会相逢，命运早已注定。这是一种信仰，将自己归于神明，成为神力的一部分。因而从未发现，隐藏在信仰下的，是他们的自我抉择。每一次选择会诞生不同的平行世界，延伸枝节继续向前，不同时空的人会有不同的未来，这便是命运。人生的分岔路各有千秋，是与否仅凭个人，也许成了人人瞩目的明星，也许不过是乞讨的流浪汉。选择是人生事，命运的走向，注定由我们掌控。” “所以，最后一场游戏，是自我抉择？” “嗯，从选择错误开始，人生路便会一直走下坡路，直至遇到转折点，方可有一线生机。错误与正确，并不是完全绝对性的，相对性依然存在。两者比较，无论好坏，总有一方路途坦荡，作为正确的选项。选择正确也不会一帆风顺，极有可能遇到沼泽自此万劫不复。生死存亡中，无法再用‘命数早已注定’这六字简单概括。一切的选择，都是推向自我走向深渊或天堂的刀口。” 宋言皖认真听着讲解，看来，最后一场游戏并不简单。 选择错误，极大可能性死亡，逆风翻盘的概率相对少一点。 “遇到必死的错误选项，是直接数据化，任何道具都没用。世界如何，是真正的靠自我改变。人类，才是物质与意识的主宰者。” 徐惊闻还隐瞒了一点，最后一场的自我抉择一战，背后的神明，是还未塑神身的他。 他也不想告诉宋言皖，自己的神明头衔，需要他的牺牲。
第147章 《生存和死亡》 银幕切换角色的速度越来越快，更多的人长眠于游戏中，也许他们本身的设定程序是死亡。 从游戏一开始，宋言皖遇见的所有玩家，面对游戏都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就连平民百姓对骤然出现的银幕和灯塔也当属不在意。 因为他们是一堆冰冷的数据，任何情绪皆由系统设定。 不过像林炽或程泷这类的人，感情太过真实，甚至超越了系统可能设定的阈值，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选择题，总有生的几率，也有死的必然。向着求生之道，从来不是他的选择。 世界已然没有清晨可辨，两人吃过早饭，坐在残缺的石墩子上，面对灰色，静默无言。 坐着坐着，竟然遇见了熟悉的人。 金释携同卢三镂从远处走来，一样坐在旁边废墟上。 金释：“游戏里多谢了，要不是你们三番五次救我，我肯定没了。” 徐惊闻：“举手之劳。” 金释：“虽然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太合适，我还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我以为程泷会得偿所愿。” 徐惊闻替宋言皖回答：“顺其自然。” 金释嘴角挂着笑，双手撑在身侧看着数据化的一切。随后又偏头看向坐在他身边，一直陪伴他的卢三镂。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四人安静待着，世间任何生杀予夺与他们无关。仿佛他们是人间的看客，平淡走一遭，不过问世事。 金释起身拍去灰尘。“那祝你们好运，也祝我们好运。” 宋言皖终于拿到回话权了。“选择题，一定要慎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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