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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映同尘

时间:2024-04-16 02:00:03  状态:完结  作者:黑色墨尘

  怕这人又多想,谢令月垂头吻住他的唇,厮磨间低喃:“我从未怀疑过哥哥的能耐,可是哥哥也要相信我;与其担心这些,哥哥不如想想好好爱我,我只会···有无穷无尽的干劲儿。”

  好端端说着正事,这人又开始不正经语调,方才不是还说困了的?

  陆寒尘实在是好奇,谢家是怎么养出这般一个人。

  凤眸微转:“清尘,若你是我的话,你如何看陆恒一家?”

  这人竟主动提及?

  只讶异一瞬,谢令月便正色:“若我是哥哥,我只会当陆家是陌路。”

  “哥哥你要知晓,陆恒夫妻虽是你的亲生父母,可他们未曾给你父母亲情;虽说你的丢失是那表妹所为,然若不是陆恒夫妻不在意你,那表妹的报复如何得逞。”

  何况你不到三岁就被丢了,陆府对于你而言,连养育之恩都算不得有;你如今的一切皆是你自己历经苦难与生死而来,与陆府没有半点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陆恒夫妻都能做出不承认有过长子的恶心事,那还惦记什么父母亲情。

  凤眸怔怔:“为何你想的总是与别人不一样呢?”

  可是陆寒尘很高兴,狼崽子说到了他的心里;在后山饮酒时他就想过这些,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愤懑、委屈、绝望、怨怼···最后他还是想通了,就当是自己亲缘浅薄;也许上天最公平不过,叫他经历过种种苦痛之后,只为了用此生最大的运气遇到谢令月。

  梦魇中的种种,还有这人整晚的温存与坚定,更是令陆寒尘认定就是如此。

  何其有幸,他得遇这般倾心相待的爱人,如今他亦明了心中所想,他也爱这个人。

  余生有谢令月相伴足矣,亲缘浅薄便浅薄罢。

  爱不释手捏一捏右手无名指上的纯金指环,九千岁异常心安,就如狼崽子所说,与陆家人一直当陌路人就很好。

  眼看天已拂晓,九千岁也学起爱人的做法,轻拍他的背:“睡罢,皇城里的事都有我,陪你用过午膳我便下山,最多两日便可赶回。”

  睡意袭来的谢令月闭眼低喃:“我信哥哥。”

  忽而又想起一件事,勉强睁开桃花眸叮嘱:“还有一事,哥哥回去一并处置了。”

  蜀王的真爱是白清涟,就莫要祸害别人家的姑娘了,还是主角与舔狗锁死的好;先说了他想到的白清涟成婚人选,又叫陆寒尘想法子成全那礼部侍郎府的嫡次女,为她找个京都外的好郎君;再编个私奔的说法,彻底下了蜀王的脸面。

  且白清涟还中了炼心未解,正好在三人之间的纠葛中好好体会一番何为彻骨心痛;谢令月最是记仇,不是喜欢下药么,不是喜欢看别人痛么,就叫他自己好好享受。

  总算明白狼崽子的心思,凤眸微眯,难怪这人要留蜀王在京都,这是要猫捉老鼠,百般戏弄蜀王与白清涟。

  可真是···够恶毒够诛心,然而九千岁很喜欢。

  他如今已完全跳出蜀王对他的影响,就如狼崽子说的,他已是报答尽了蜀王当初的恩情;说是救命之恩,其实陆寒尘最清楚,当时没有蜀王援手,他也无性命之忧。

  其实九千岁心里更怀疑当初是不是蜀王特意等在那里,就是算计自己日后的相帮;当时那么大点的孩子,躲在一旁看着他杀人却无惧意,明明这才是最大的不对劲。

  罢了,不管蜀王当初是不是真心相救,陆寒尘现在自认已是还清恩情;就冲那两人对自己与狼崽子的算计,还有狼崽子身上的伤口,想要报复便报复。

  这般折磨心神的法子,九千岁喜欢。

  等两人再次睡醒已是日上三杆,九千岁也顾不得宿醉之后的头疼,非要亲手服侍谢令月一切起居;便是用膳时,竟也学会了为这人布菜,若不是谢令月坚持,只怕这人能端着碗给他喂到嘴里。

  原来九千岁明了心意之后竟也有这般热烈直白的一面。

  就连守在屋外的玉衡与谢峰看了也恨不能连连擦眼,究竟是他们眼瞎,还是督主换了人?


第59章

  再磨蹭,陆寒尘终是该下山,天枢已从皇城传信两次;京都一夜之间死了四名官员,早朝时便人心惶惶,如今朝臣们还聚在宫里;陛下闭关谁都不敢打扰,只能等九千岁回来主持大局。

  临出屋时九千岁还不放心叮嘱,就让侍画几个一直在佛堂和另外的客院待着,执墨几个小厮功夫也不错,再加上几个锦衣卫,守卫没问题;谢令月便是九千岁的近身护卫,为保护九千岁受伤,那住在九千岁的院子里自然也没问题。

  因为玉衡机灵,还特意留下他带着几十个锦衣卫继续守卫这处客院,如此,狼崽子这里也无人能打扰。

  九千岁没说的是,江越特地定下谢令月旁边的院子,谁知这人什么时候就住进来;有玉衡等人守着,谅这人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进来。

  都安排之后,这人又抱着狼崽子亲吻厮缠良久,怎么都舍不得放开他的唇瓣。

  谢令月无奈:“哥哥如今倒是像极了香山居士笔下的明皇,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家伙倒是会破坏气氛,陆寒尘也笑了,在他腰间轻轻拧了一把。

  “明知我是舍不得你,偏还贫嘴;罢了,我这便下山,最多两日便可回来;你乖乖等我,莫要多理会旁人···”尤其是江越那般骄阳似的人物。

  这人还嘴硬补充一句:“我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不过是担心你的伤势。”

  更觉这人可爱,谢令月垂首咬住他耳垂:“哥哥还真是···全身上下也只有嘴硬了。”

  脸上霎时飞红,本就姝滟的面容更添几分潋滟,凤眸瞪了他一眼,九千岁匆匆逃出屋子。

  出了院子便拢上寒霜:“玉衡切记守好院子,莫要让不相干之人扰了夫人清净;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得嘞,玉衡的娃娃脸一本正经,连声应诺。

  等一行人走远了还捏着下巴深思,他们督主这是真的移情了罢?

  也是,“夫人”那等风华,还待督主真心,蜀王拿什么比。

  只是,督主这醋劲儿可真是莫名其妙;眼神扫过旁边的院落,玉衡只觉自家主子多虑,可不曾听闻过江越喜欢男子。

  就算他也喜欢男子好了,长公主与英国公能答允,这位可是江家的继承人,总要传承子嗣的罢。

  九千岁依旧如来时,骑马疾行,还未到山下,便听到前方传来马蹄声;最前面的天玑已疾行而回,在马上拱手。

  ”禀督主,来人是征西将军江越及其亲随。”

  九千岁当即面若寒霜勒马停住,就那么等在山道正中,满身的肃杀。

  凤眸远眺,逐渐看清当先而来的身影。

  像是察觉不到暮秋初冬之寒,来人只一身贡缎玄色劲装,渐渐近了,左胸与左袖是金线刺绣的整个麒麟踏祥云纹样,随着这人的动作与光影,凛冽之气迎面而来。

  偏这人好似视皇城规矩于无物,玄色劲装左衽交叉,胸口大敞不说,里面的墨色里衣亦是斜襟,动作间隐约可见胸口之上蜜白肤色;墨发高挽成马尾状,束着麒麟状金发髻,鬓边一缕龙须状刘海与其余发丝随风飘舞,再有这人锋锐五官。

  凛冽之气中透出恣意不羁之风姿,令人目光忍不住追逐。

  “吆,瞧瞧本将军这运气,不过是来皇觉寺修养几日,竟是遇到了九千岁大驾。”

  清越之声未落,人已勒马与陆寒尘面对而立。

  当是时,这两人皆是玄衣黑马,眸光对峙;一个身形纤瘦,面容苍白却姝滟;一个身形矫健,面容锋锐却肆意。

  山道两旁不时有枯黄叶片随风打着旋儿落下,偶有从两人面前飘落的,竟是都眉眼不动。

  两人的随从都候在身后丈远之处,天玑与天璇硬是看出了剑拔弩张之势,暗中蓄势待发。

  第一次认真打量九千岁样貌,江越心中暗嗤,谢令月喜欢的便是这张脸么;也就只有一张脸勉强能看,其余还有什么,满身的阴寒,还有男子最瞧不上的阴柔之气,有甚么值得喜欢的···

  陆寒尘终是凤眸微挑:“征西将军既是归京修养,本督劝你还是安分些,不该招惹的人便莫要多事。”

  对面之人目光中的挑衅之意陆寒尘看得分明,哪还记得狼崽子与这人的约定是为了自己;况,他也无需这人多事,当即警告。

  拍马上前一步,江越眉眼凌厉弯身,声音却刻意压低:“陆寒尘,你这是怕了?”

  又坐直嗤笑:“本将军以为,天地间绝色唯雪色与月色,雪色转瞬即可逝,月色却亘古恒远···皎皎明月谁都向往追逐,陆寒尘,你以为只有你想揽月入怀,就凭你这张脸?”

  苍白指尖捏紧手中缰绳,左手抚过右手无名指上的纯金指环,心中大定,九千岁纤薄身形霎时迸发气势,暗哑声音中多了冷意。

  “那又如何,皎皎明月偏就钟情本督这张脸,便尽够了。”

  凤眸逐渐意味深长。

  “世子难道是想长公主与英国公痛彻心扉?”

  长公主可只有两个儿子,次子江亭喜欢男子在京都已不是隐秘,陆寒尘不信江越舍得英国公府嫡支一脉绝嗣,更不信这人舍得双亲失望心痛。

  对于这位在征西军中的作为,陆寒尘一清二楚,所以他不会怀疑这位对英国公府与长公主府的掌控,江越有话语权,可他舍得违逆双亲之意,背上不孝罪名?

  提点他一句,这人不是自己这般一个人,尽可无视别人的眼光与想法;而江越,做不到就不要胡乱招惹狼崽子。

  九千岁更不允许除自己之外的人招惹狼崽子。

  江越亦哼笑:“九千岁还真以为本将军是京都里那些世家子,做不得自己的主?”

  转而冷厉眉眼:“且,本将军也不打没准备的仗;九千岁当时何尝不是趁人之危,您觉着这种···真能长久?”

  虽只是与谢令月短短一叙,江越却深知那人不是受人胁迫的性子,但不妨碍他在这位心里埋根刺;被那人费尽心思维护,江越就是看这位不顺眼。

  只要这位不舒服,自己便舒坦。

  这要真是在之前听见他这般嘲讽自己,九千岁指不定会因自卑心生怀疑;可这两日狼崽子究竟是如何待他的,心中再笃定不过。

  凤眸浅笑:“这是我们夫夫之间的事,就不劳世子费心记挂。”

  言下之意,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夫夫,什么事关起门来解决不了,用得着你个外人瞎操心。

  很想骂娘是怎么回事,江越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可是十里红妆迎娶了魏国公嫡女,如今也算是天下皆知;这般算的话,他还真是个外人。

  可那又如何,谢令月真正身份是男子,就不信之后这人敢大声宣告;一个阉宦,拿什么与自己比。

  再则,等到谢令月恢复身份,还不知在不在京都,天下人谁还认一桩虚假的婚事;到那时,便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又如何,残缺之人如何比得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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