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件,若是换成前世的他,早在受伤昏迷之前就布置下报复行动,亦···不会原谅陆寒尘。 如今初识情滋味,初次享受过欲·海翻腾,还不曾得到陆寒尘的专注与专情,便经历这一遭。 无声苦笑,谢令月总算明白前世为何很多与他相交甚深的霸总都不愿涉及真情,宁愿选择家族联姻或养一个金丝雀。 都说情之一字最伤人,果然谁先动情谁先输。 如他对陆寒尘,又如陆寒尘对李昭辰。 罢了,是自己的选择,也是自己的情之所向;真论心理年龄与阅历,他要比陆寒尘更宽容一些才是。 先这么冷落他一日,也差不多能消解心里的这点痛意。 剧情又如何,对陆寒尘见色起意的时候就明知他是痴情男配,是自己要逆流而上,那就自己承担。 “谢七与谢十一进来。” 听到主子唤人,两人进屋站在暖阁外的次间里,谢七先回话:“禀主子,已查清昨夜的刺客,奔着主子去的那一拨是白清涟与蜀王的人,奔着白清涟去的那一拨是英国公府的暗卫;主子所中箭矢正是英国公府所有,我等该如何行事,请主子示下。” 谢令月对于谢家培养出来的暗卫更加满意,这办事效率果然够快,也与他所想不差。 沉吟片刻才道:“白清涟这边你们不用管,之后我会亲自寻仇;昨夜你给我的消息不是已经查实,这两日安排人手,待到国公府诸人离开京城次日晚间动手。” 习惯性想要轻点指尖,忽觉不便后改为凝眉思索。 “记住,那些人已经查实的罪行,死不足惜,但也祸不及家人,莫要造成其他误伤。” 两人应下,谢七还有疑惑:“按照主子的名单,其中三人是首辅杨大人门下,如此,也算是太子门下···” 查实名单的过程中,谢七就发现上面一半的人是隐藏的蜀王党,一半算是太子门下;经过这次刺杀,主子要杀蜀王的人可以说是对蜀王的报复,可为何要动太子的人? 这般大的动静,若是被太子那边的人察觉,主子平白对上太子一党,还有首辅杨诤,得不偿失。 谢令月哼笑:“此事我自有深意,你们只管做,便是被太子与杨诤察觉到,他们也只会对我感激不尽。” 停顿片刻后又道:“叫侍琴几个准备一下,后日在城门口送别亲人之后,我要去玉泉山的皇觉寺进香,为家人祈福求平安,便···在寺里住三日。” 两人应诺退下。 之后谢峰进来侍候他服药,简单用了几口清粥,谢令月便又昏沉睡去,整个宅院一时又安静下来。 而这边,陆寒尘带着玉衡几个悄悄回了督主府;路上,玉衡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为何督主不留下照顾夫人,差事都有天枢几个看着。 他们虽然不知夫人的伤势如何,但昨夜夫人中箭时他们都看到了,也知道箭上有倒刺,想来也是重伤;虽则夫人身手不错,可也是娇滴滴的女子,督主此时不照顾还等何时。 若不然督主本就因己之过愧疚,夫人又避出去治伤养伤,督主心里怕是更加难安。 马车内沉寂半晌,才听到一声嘶哑低叹:“我何尝不想留下,可夫人正与我置气···”若是强留下再惹得狼崽子大动肝火,伤势只怕会加重。 九千岁只觉现下如何做都是投鼠忌器,还真是万般无奈。 “这有甚么的。”玉衡急声建议:“正是夫人与您置气,您才更应该放下身段哄一哄,属下听闻旁人都是这般哄夫人消气。” 瞧瞧他们督主都着急地在他们面前也换了自称,多明显的神思不属。 马车外的天璇扶额无声叹气,玉衡还真是敢说;要督主放下身段,这不是青天白日做梦! 他们这七个人都是督主的心腹,何曾见过督主对谁放下过身段,便是后来面对陛下时,他们督主也只是弯个腰罢了。 就是督主对蜀王殿下有意,也未曾见过他放下身段哄过;夫人不过是因为督主受伤,天璇自觉昨夜他们主子的表现已是最大的上心,还想如何。 难不成还真要督主跪地认错? 他们督主可是陛下都首肯的九千岁,便是督主认错,夫人敢应下么,如今的魏国公府可不是谢达昌在的时候。 真要论起来,天璇还心疼自家主子脖子上的伤口呢;谢家那些护卫也真是死板,胆子还大;当时天璇看到那情形时,恨不能进去与那谢家护卫拼一场。 因为陆寒尘脖子上的伤口,天璇深觉自家主子已是很大的让步,夫人若是还置气,可就真有些不识好歹。 然而玉衡却没有天璇这般的理所当然,继续胆大包天诚心建议:“反正属下看到的,除了咱们这些人,夫人是迄今为止最关心督主的,也是真心实意护着督主的;不说这些日子照顾妥帖督主的日常起居,便是昨夜挡在督主身后,身为一个女子也极为难得了,督主哄一哄也算不得甚么,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计较的。” 再者,他们督主是男子,哄一哄夫人怎的了;不是有句话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夫人那般维护他们督主,此次受伤也是因督主之过,置气才是应当的罢。 不过这话也只在玉衡心间流转一遍,他可不敢说太多。 “玉衡是说···夫人对本督的心意都是真情实意?”陆寒尘不自觉呢喃出声。 “可不就是真情实意!”玉衡重重点头:“今早您也看到谢家三爷身上那股劲儿了,依属下之见,便是没有督主您帮着周旋,谢家回乡之后也能安然无恙,您说夫人还能算计您什么呢。” 就最近了解到的和看到的,玉衡已是对谢家的底蕴大为吃惊;不说他们夫人那吓人的嫁妆单子,便是夫人现在养伤的这处嫁妆宅子也是很难得的,可嫁妆单子上,这样的嫁妆宅子与铺子就有几十处。 还有夫人在督主府的吃穿用度,哪一样都是稀缺少见的。 很多东西,玉衡发觉自家主子都不曾享用过;由此便可知晓,谢家的底蕴足够惊人,那谢家暗中又培养了多少实力? 这京都中,便是一个三品文官,府里都有几十个护卫,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谢家这般的将门世家,怎会缺少人手与人脉。 再有老魏国公谢达昌留下的恩惠在,至少朝中半数武将与勋贵都愿意为谢家周旋。 因而,玉衡还真不知夫人能算计他们督主什么。 陆寒尘也在心里叩问,是啊,那狼崽子到底能算计他什么呢? 难道,他竟真是半点不嫌弃自己,是真的如他所说,只是贪图自己这个人么。 九千岁更加迷惘。 前几日狼崽子归宁时,他就察觉自己已是适应了那人在身边的日子;这一次更甚,看到狼崽子背上的伤口,陆寒尘只觉心如刀割,第一回想不问缘由的杀人,第一回想要感同身受分担狼崽子的疼痛。 凤眸百转,难道他···亦对狼崽子动了心? 一个激灵,九千岁骤然回神;他怎么可能对昭辰之外的人动心,昨夜下意识的举动便能证明,他心里还是只有昭辰。 或许,他只是贪恋谢令月的暖心;至于昨夜的焦心、担忧与心里一时间的疼痛,不过是他一时的愧疚与感动罢了······ 方进府,就看到老总管正亲自送一个四旬上下管家模样的人出府,来人见到陆寒尘,急忙行礼。 原是荣乐长公主府的总管,说是长公主感念瑾安郡主昨日点拨江亭公子武艺,特送上厚礼,还邀请郡主得闲了常去公主府走动,长公主甚是喜爱郡主。 微微颔首,陆寒尘便接着往前院走,却低声吩咐玉衡。 “荣乐长公主送礼绝不是这般简单。”眉眼微蹙沉吟道:“昨日高胜说过御花园附近之事,虽说是江亭挑衅在先,夫人下手却不留情面···定然还有其他,你派人盯着江亭。” 这件事玉衡还真知道一点,连忙禀报自己知晓的;那江亭表面是京中纨绔,却对白清涟情根深种,御花园之事,极有可能是白清涟挑唆江亭故意为难郡主。 白清涟家世与身份都不及郡主,在郡主这里接连受辱,便想着江亭是长公主幼子,还有英国公府撑腰;想来这人若是为难郡主,还是在宫里,想来郡主也只能吃下哑巴亏。
第31章 谁知道郡主还真敢无情反击。 怕是郡主也知晓白清涟钓着江亭之事,与长公主请罪时说起过,所以长公主才会送礼。 陆寒尘凝眉:“怕不是如此简单,昨夜的另一拨刺客,恐怕就是英国公府与公主府的暗卫,他们的杀招都是向着白清涟去的。” 可就算白清涟有意钓着江亭,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恋慕,都是你情我愿;荣乐长公主那般会审时度势的人,根本不会如此冲动行事,直接要人命。 只怕是白清涟犯了长公主的大忌,才会如此。 “你去告知天枢一声,查探刺客的事情先按下,对外就说毫无头绪,怕是江湖寻仇···那白清涟不是还钓着一个闻名江湖的杀手。” 回到正堂坐下的陆寒尘才后知后觉,昨夜他本来是准备先问谢令月面见贵妃之事,还有太子在御花园与他相遇之事。 这些其实陆寒尘能猜测个大不离,不过是担忧狼崽子,想要问问他可有失言之处;九千岁最不缺的便是宫里的人手,还想着为狼崽子描补一二。 结果先是狼崽子撒娇要逛灯会,后来又遇到蜀王两个,再之后的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还真忘了这一茬。 九千岁再一次发觉他对待谢令月的不同,已然是不知不觉中就会纵容那狼崽子。 难不成这些也是因为习惯的缘故么,一时沉思,九千岁竟忘了去梳洗换衣;还是近身内侍跟着老总管过来送膳食,才惊醒了这人的所有神思。 见自家主子满面的憔悴,老总管亲自端着药碗近前。 “督主还是先服药,虽说夫人不在府里,还是安排了执砚给您煎药,便是夫人的心意您也不好辜负。” 再说老总管也能看得出来,从夫人开始日日盯着督主喝药后,督主的气色明显不同于往日,可见还是有大用的。 陆寒尘回神:“你说这是夫人吩咐人特意煎好的?” 可不是怎么的,提起自家主子娶回来的夫人,老总管就差笑成一朵花,督主这夫人娶得好哇。 没有犹豫,陆寒尘接过药碗仰头饮下;温热的药液顺着喉管而下,只觉心间也多了一点暖意。 虽说狼崽子与他置气,可还记着自己的身子;罢了,或许玉衡说的对,自己放低身段哄一哄狼崽子也不是不可,怎么说他都比狼崽子年长五岁,让着他点又何妨。 于是,九千岁认真梳洗之后,特意换了一身精致些的衣袍,用过几口膳食,不曾歇息片刻又直奔谢令月所在的嫁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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