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记忆里,老一辈的很喜欢在客厅挂上张全家福,象征着家庭和和美美,可陆吾家里的墙上就很干净,只有一台老式的挂钟,在滴滴答答的走着。 “而且这个幻境,看起来……”黄毛斟酌了下说:“好完整。” 幻境不管是进入者,还是使用者,大多有点像电视剧或者小说一样,跟随着主视角走,一进入大多就能明确主题了。 像比较常见的幻境有冤魂憾事,这种大多调查事件完成夙愿就可以出来了,或者由自身形成的,就像怀安区,这种需要战胜内心的恐惧。 但大多幻境有一个通病,就是在处与“幻境故事基调”的其它方面反而就不够完善,甚至漏洞百出。 黄毛就曾经进过一个用来磨砺心性的幻境,结果一时脑抽,脱离事件本身,跑到其它方向,而那里的人行为呆滞不说,甚至连建筑都马赛克了。 因为“他们”是不存在这个幻境故事构建时所考虑到的,越脱离事件本身的东西,越会模糊化。 而陆吾的这个幻境则没有,起码从黄毛一路看过来,它很……完整。 “越完整不就越代表陆吾在意。”厉青阳开口,“总归找到了陆吾,那怎么破局肯定在他身上。” 黄毛点头附和了几句,突然发现旁边的大佬一直没吱声,转过头一看,发现沈觉在走神。 他的表情很平和,眸光无波无澜地看着一个地方。 可能因为年纪小了很多的缘故,原先的沈觉哪怕是发呆时,瞳仁也是无机质的,又冷又彻。 而现在看起来,反而有一点点……软,像很久以前住在他家隔壁的姐姐,养的一只布偶猫,又娇又傲。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黄毛按了下去,当着大佬面胡思乱想想,纪林南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而另一位大佬,明显不满足胡思乱想,他出声问:“沈觉,我们是不是都年轻了?” 沈觉回过神“嗯”了声。 顾絮叹了口气,“十几年呢,那时候你还没有成年了,一定特别可爱,可惜我看不见。” 沈觉指尖轻微蜷缩了下,黄毛见了都在想等会儿劝架的台词怎么说了,结果沈觉竟然没生气。 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没什么好看的。” “你看了几年当然觉得没什么好看的。”顾絮有些心痒,他又问:“十几年前你还在上学吧?我从小在异控局长大,课程都是有统一的人教的,没上过学。” “你能跟我说说上学是怎么样的?” 这句话倒是没有造假,不过顾絮承认有卖惨的成分在里面。 他小时候基本是异控局和研究院两点一线,不能随意出去,平时除了和他一样情况的,也没什么朋友,说是想上学,不如说是向往那种范围。 直到大了些出任务,也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了,但那时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现在就单纯想听沈觉说话,想了解他的过去。 沈觉转眸看向顾絮,半响后开口:“记不清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絮偏了下头,温声说:“怎么会呢?” 可是的确,那些记忆似离得很远,沈觉半响没想起来,只觉大抵太过乏善可陈。 以至于连现在想起,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顾絮伸出手摸索着勾了下沈觉垂着的手,说:“记不清也没关系,总归过去了。” “我少时也过的很枯燥,可能是天赋原因,连叛逆期都没有,一直很克制。”顾絮嗓声很沉,以至于温下声音说话时总带着点莫名的温绻,“后来大了,放肆了许多,没成想倒爱上了养花种草,更不常出去了。” “不过也好,这样以后不管是大漠长沙,还是风雪故里,其所见所闻,我都可以和你一起经历。”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3 23:54:22~2022-07-24 23:5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黄毛听了半响, 终于明白了那里来到直视感了,这不是上学时候,告白专用语录句式吗? 先剖解自己, 然后再许下承诺。 “顾部长这是准备打直球了吗?”林路英还有些跟不上频道,疑惑问。 俗话说三代一沟, 像黄毛就经历过那种发病一样的中二期, 上头的时候别说海誓山盟了,什么诺没许下过? 但是这明显不能适用于两位大佬, 所以尽管脑海里已经在疯狂刷频, 这踏马是表白吧?这踏马不是表白是什么? 表面上依旧风轻云淡的说:“指不定就约出去玩呢?” 这话把一旁的厉青阳都听迷糊了,他压低了声音犹豫着说:“你确定?” 黄毛又瞅了眼,底气不足的说:“应该——吧?” 其实硬要往这上面扯也没错, 但是他们的气氛,实在有些说不上的……缱绻。 细碎的声音不断传来,顾絮没有理会,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沈觉的方向。 视线的剥夺让其它感观骤然敏锐,他甚至能听得清沈觉轻浅的呼吸。 顾絮后知后觉的有点紧张, 也有点说不清的期待。 他清楚, 他们间有时候似乎就隔着一层薄纸, 带着旁人都看得出的暧昧不清。 但有时又离得很远, 从不越界, 不依靠,不言语。 这种若即若离让顾絮有些失了分寸,也可能是情难自禁,但归根结底, 不过是对沈觉的痴妄欲念。 明明顾絮看不见, 但沈觉却感觉到他的视线依旧那么放肆灼烈。 不知过了多久, 沈觉抬了下眸,房间没有开灯,以至于他其实有些看不清顾絮的脸,但他能看见骨节分明的手勾着他的指间,袖子下露出的劲瘦腕骨。 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顾絮也是在这样昏暗不明的晚上。 兜兜转转,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喂!”秦诺忽然从里间探出头来,手上还拿着油光锃亮的锅铲,喊道:“你们吃不吃葱?” 喊完她才敏锐的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喊都喊出去了,想再钻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黄毛蓦然松了口气,他实在被这气氛吓到了,一边走一边说着:“吃吃吃,我也来帮你们搭把手。” 秦诺回过神,下意识抱怨道:“厨房太小了,你在进来都转不开身。” “我不介意!我就蹲在角落帮你们烧火!” 然后他十分敏捷的刷一下从秦诺旁边的缝隙窜了过去,消失在黑布后面,而另外错失先机的两人只能继续屏息杵着,头都没回一下,仿佛外面的雨有多么好看一样。 静了几秒,顾絮眼睫颤了颤,像是从那种摸不着的情绪中抽了出来,回过头说了句:“少放点。” 秦诺扒拉着门框,迟疑的点了下头“哦”了声。 有风吃过,带着雨往屋内刮了进来,沈觉站着门口不远正好被罩了满身。 顾絮似乎也察觉到了,动了下唇想说什么,却被带着清透的声音打断了。 “没必要。” 沈觉稍长的发尾滴着水,动作间还能听见清脆的叮当声,是坠在耳梢的繁花。 他抽回了顾絮勾着的手,像是大梦一场回归了清醒。 疏离地重复道:“顾絮,没必要了。” 说完这句,他就转身从门边的杂物架上抽了一把油伞,偏头说:“我出去走走,你们不用等我。” 密集的雨声很快遮盖住了脚步,顾絮伸出去的指间缩了缩,然后慢慢收了回来。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余温,沈觉的声音也在耳畔不断响起。 他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出声挽留。 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门口,仿佛在等一个还未归家的人。 —— 雨下的特别大的时候,手中的油伞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 沈觉离开陆吾家还没走多远,全身上下就被淋湿透了。 开始的时候走的急,但这种被浸透的青石板路特别滑,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再快也快不到那里去。 所幸没有人跟上来。 后来雨太大了,视线模糊到连路都快看不清,浸透了的衣服坠在身上,很难受。 人是有趋利避害的潜意识的,就像在电闪雷鸣,大雨瓢泼的夜晚,人们总是下意识的想归家,因为那里可以避风遮雨。 可他不敢回去。 顾絮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理解,不代表他不懂。 所以他应该从明白的那一刻就不心软,言辞义正的拉开距离。 但当时他实在太累了,顾絮又这样强势却温柔的进入他的世界,所以他一时不察就浸在了里面。 可这是不应该,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和顾絮有过深的交际。 他们总是要分开的。 沈觉突然有些难过,他停下了脚步,茫然的站着路中央,宽大的袖子松松垮垮的坠在臂弯处,在向上看能看见突出的腕骨,和攥着伞柄的指间。 因为太过于用力还泛着点红。 街上行人匆匆忙忙与他擦身而过时,总下意识回过头望,这是一种不带恶意的打量,可能在奇怪,也可能单纯的好奇。 良久后,沈觉似乎反应过来,就算再难过,站在大街上挡着路是不对的。 所以他找了个角落,在一扇破败大门的台阶上坐下,望着远方,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猫。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无人的夜深雨幕下,那些平时遮掩,压抑着的情绪似乎特别容易涌上来。 轻微的响动在大雨声中被漫没,沈觉突然偏了下头,哑着声音说:“你去那里了,怎么才来啊。”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像是在委屈。 一只同样被淋的像落汤鸡的小奶猫从不远处,跌跌撞撞地朝沈觉跑了过来。 “我很想你,可我一直找不到你。” 沈觉闷闷道:“我问他们你在哪里,他们一直不告诉我。” 小奶猫努力扒拉上台阶,靠在沈觉旁边歪了歪头,“嗷呜~” 他在撒娇,沈觉看着小奶猫的眼睛想。 有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顾絮的脸。 沈觉慢慢眨了下眼,有水滴从眼尾顺着脸侧滑落,他哑着声音开口,“我是不是特别坏。” 仗着别人的喜欢和迁就,故意钓着。 从前满路荆棘都独自一人走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要去依靠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呢? 小奶猫没有再叫,只是伸出爪子搭在沈觉垂着的手腕上。 “没关系的。”良久后沈觉像是跟自己说,又像跟年年说一样。 “没关系的。” “只是会有一点疼。” 他伸手拢住小奶猫,低声说:“白玫瑰我会还给他,新亭我会还给他,那些琐碎事或物我也会想办法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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