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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我来看看……完了，起了个包！” 盛春潮也顾不得自己疼，忙抬手帮他揉了揉额角。傅光撑在他的胸口上，趁机偷偷地朝他瞟去一眼。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盛春潮的耳根红得像枝头的柿子，一道汗水顺着他绷紧的颈侧淌下。 *** 一晃又几天过去。 这天中午，上课铃刚打响，语文老师抱着一沓试卷，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声说着：“各科分数都出来了，想提前知道排名的，下课去办公室看！” 同时，他拿眼睛在教室中寻觅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傅光身上，又道:“傅光，以前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一匹黑马！” 一番话说得全班人都瞪大眼睛瞧着傅光。傅光正歪坐在椅子上犯懒，愣愣地转头与盛春潮对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数学课代表郑晓初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尖着嗓子问:“老师，那我考了多少？有没有进班里前五？” “你啊……还真没有。”老师挥手示意她坐下，然后道:“这次你们班第五是傅光。听说数学几乎满分，如果语文成绩再好点，估计能进入年级前二十。努力吧，未来可期啊！” 傅光听得脸蛋红扑扑的，虽然自己心里早有数，但还是颇有中举了的感觉。 “能进年级前二十？”班里一片哗然，纷纷惊叹:“真是见了鬼，他还真变神童了！” 盛春潮也跟着张大了嘴，实在有点崇拜眼前的男孩。觉得傅光简直太厉害了，人漂亮，性情温柔，脑子也快。虽然以前是个坏胚子，但能痛改前非就好。他稍微看了看书就能名列前茅，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神童吗？ 迎着同学们敬仰的眼神，盛春潮也觉得荣幸起来，心里止不住地替傅光兴奋，忽而又有点小担忧，是一种道不明的危机与郁闷。 渐渐的，他感觉心烦意乱，却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傅光跟我是有私交的，我们有自己的小秘密，任谁也比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盛春潮甩下傅光，着急地往办公室跑，十几平米的办公室里已经聚满了同学，人头攒动。 他挤到门口问：“帮我看看傅光的排名。他在年级里排多少？” 有人也好奇，就帮他在名单上看了一眼，从最后一名开始，一个一个名字扫上去，突然惊恐地喊道:“我去！你们班傅光排名第五，年级排名二十八？我是不是眼睛瞎了？” “瞎子一边去，让我来看看。”旁边一人抢过名单，过了半晌只重复一遍:“我去，还真是！我眼睛也瞎了吧！” 办公室内顿时一阵哄笑沸腾，老师不得不起身，把吵闹的学生往外赶。只有盛春潮沉默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那双懵懵懂懂的眼睛略微失神，像是担心什么事的发生，又深藏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期待…… 郑晓初攥着自己考砸的数学卷子，没好气地大声说:“不就才排二十八吗？很好吗？又不是第一。就算他考第一也不能说明什么，连班主任都怀疑他……” “嘿，郑晓初，以前真没发现，你嫉妒心还挺强的。”盛春潮忽地冷笑。 这女孩平日里就趾高气昂，自负的过分，这次多少让他有点听不下去了。 他接着又语带嘲讽道:“是不是你考得不怎么样啊？你懂什么叫广义托密勒吗？傅光就知道。” 蓦地，身后有人“噗嗤”轻笑，那人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那叫托勒密！初中数学就有涉及了。” 盛春潮诧异回过头，就见傅光正在身后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也不知来多久了。他忙悄悄在对方腿侧掐了一把，示意他别出声。 无论性格如何，郑晓初一直成绩优秀，对于排名十分在意，在听到这样丢面子的话后，忍不住脸一红，用力挤了出去，说：“盛春潮，你们最近挺好啊？小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劳你费心，我们好着呢！” 有好事的同学，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也跟着贴过来凑热闹。一群人起哄道:“好到什么程度了？两个男生，怎么个好法？” 似是生怕盛春潮介怀，傅光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见他愣愣发呆，连忙对那人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也不怕被老师听见！” 倒是盛春潮，半晌不但没生气，反而突然嬉皮笑脸回道：“这可是我跟傅光的秘密，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外人说呢？反正我们关系好得不得了！” 在“呦呦呦，有情况”的笑声中，盛春潮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往傅光肩膀上一搭，顺势搂住，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俨然一副“你们羡慕去吧”的模样。 *** 很快，年级里对排名前五十的学生做了表彰。傅光是个极为特殊且优秀的进步典型，年级主任也跟他打过照面，见到曾经的问题学生洗心革面了，就打算与傅光聊一聊。 班主任不好拒绝，又怕傅光告状，提前找了个机会，给傅光家里送去学习用品，一箱牛奶。还对他父母嘘寒问暖，满心的关切，把曾经冷暴力都描述成“恨铁不成钢”。 十多年来，傅光父亲第一次感受到儿子给自己长了脸。高兴起来，他把大手一挥什么都不计较了，还嘱咐老师务必要严格要求孩子。 父亲挺直了脊梁，警告傅光:“你可要听老师话。老师肯骂你，那都是在乎你，看得起你，希望你好！不然你以为现在的成绩是怎么来的？” “确实是这样。”班主任讪讪地附和，“不过，傅光现在进步很大，很乖。” 这番对话听得傅光无语，直翻白眼。 又过了两天，他在教室里见到了年级主任……
第7章 6降温 又过了两天，傅光就在教室里见到了年级主任。两人没有深谈，主任只是问起他父亲生意怎样，是不是给他请了名师家教，平时怎样安排课余时间等。 傅光一五一十，规规矩矩地说了。 最后，主任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到真像是换了个人。我从业二十多年，从没见过你这种学生。可你说没名师指点，说实话，我还是不太相信。不过你这么聪明，如果肯从现在开始用心学习，往后一定前途无量。” 约谈后，很快就有很多猜测传开，说傅光家庭条件虽然一般，但有亲戚是大学数学老师，现在每天都给他补课；还有说，傅光与盛春潮关系这么好，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亲戚，老师能不多照顾吗？等等。 年级主任来班里溜达一趟，傅光在年级里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班里的老师和大小干部对他的态度都变了，说话好听很多，脸上也带了笑。再也没人敢当面嘲笑他回收手机，或是抄袭别人的试卷。 从此，傅光摘下了“问题学生”的帽子，变成了年级里传说一般的人物。作为男生，他斯文俊秀，学习又好，性格越发讨喜，学校中这种人最受瞩目，自然在短时间里吸引了很多女生的关注。 “哎，你注意到没有？连郑晓初看你的眼神都变温柔了，你怕是要走桃花运喽！”盛春潮感慨。 “哦。”傅光斜睨他一眼，淡淡笑道:“现在每个女生对我都挺温柔的。” 两人抱着三只小猫坐在绿荫里。在傅光笑得美滋滋的时候，盛春潮仿佛喝了一大口醋，浸润了五脏六腑，直到把自己腌渍得酸溜溜的。 十六七岁，少女怀春，少年多情，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连两天，傅光都收到了女生的情书和小礼物。 他把一封没有署名的情书拿给了盛春潮看，杏黄色的信封，带了浓烈的奶香味，纸上洋洋洒洒两千多字，都在讲述曾经女孩对傅光的误解及现在的崇拜之心。 盛春潮在读，傅光在听。 有些段落能明显听出女孩犯了“中二病”，什么“人间值得”，什么“错的不是你，而是整个世界”……傅光无奈地掐着眉心，止不住地嗤笑；有些句子又过于肉麻，当盛春潮读到“守护你一生一世”时，傅光猛地跳起来去捂他的嘴，嘴里大叫着：“停停停——你快别读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都快吐了！啊哈哈哈——” 盛春潮顺势一抱，两人就闹在了一起，笑成一团。 待气息平静下来，傅光想了想，看着情书问：“哎，你看这字迹像不像郑晓初的？你说会不会是她写的？” “不是她。”盛春潮摇头，又补上一句:“何况，她长得也不好看，你俩绝对不合适。” “那你觉得班里哪个女生好看？” “没一个好看的。” “年级里呢？” “也没有，都是毕加索抽象派的。” “你真损，给自己积点口德吧！” 话虽这么说着，傅光却忍不住又哈哈大笑，没注意到盛春潮的脸色已经渐渐阴沉了下来。 面对他的没心没肺，盛春潮站起身，故作冷淡地发问：“我说你这人是没见过女生还是怎么样？未来大把机会，你非得在学校里寻摸一个没结果的？生怕以后当上单身狗？” “我才不是单身狗。”傅光还在笑。 “你不是？” “我有喜欢的人，嗯……”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羞赧道：“就差告白了。” 盛春潮登时低头望着他，十分震惊，因为从来没听傅光说过。 “你……说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跟我……那我算……”他的喉头彻底哽住了。 “你什么？你想说什么？”傅光满脸困惑。 盛春潮怔怔地瞅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是困惑，似乎有难忍地失落。他倏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书包。然后，他丢下茫然的傅光，径自跑回了黑洞洞的实验楼。 “喂，你去哪啊——”傅光喊。 望着盛春潮的背影越跑越远，他还没回过神，耳中忽地又传来小叮叮的声音:【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好感-35，剩余点数35。】 傅光更加诧异了，下意识捂着自己耳朵问：“喂，小叮叮，怎么回事？” 不待小叮叮回复，耳中又“叮”的一响，【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好感+15，剩余点数50。】 “嗯？是不是系统又出故障了？” 【不清楚啊，我分明给系统升级过了。】小叮叮回答。 【叮——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好感-10，剩余点数40。】 “……” 【叮——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好感+20，剩余点数60】 如同在忍受邻居家装修，傅光被耳中叮叮当当的异响折磨了大半个晚上，终于盛春潮的好感度停留在了55。 *** 之后两天，盛春潮破天荒地没来上学，更没联系过傅光。 等到两人再见面时，傅光突然发现盛春潮不爱说话了，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似在故意躲避着自己，不是拿书挡脸就是找借口去厕所。他还总是眉头紧拧，久久凝视着窗外的实验楼，傅光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少年如此忧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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