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熙然有点尴尬。 牛肃问:“方才我讲的那几句,你可都记住了?老夫且考考你。” 霍熙然紧张地捏紧了笔。 只听牛肃道:“学而时习之——” “不亦说乎?”霍熙然脱口而出。 牛肃深邃的眸子盯着他。 霍熙然下意识继续背了下去:“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牛肃:“吾日三省吾身?” “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君子周而不比?” “小人比而不周。” 牛肃顿了顿,深深看了这个学生一眼,又说了一句: “三军可夺帅也。” 霍熙然已经找回了自信:“匹夫不可夺志也。” 哈哈,太简单了吧,这都是他做学生的时候背得滚瓜烂熟的啊! 半晌,牛肃收回了视线,淡淡道:“便是知道,也该认真学,对待学堂不可轻浮。” “好了,下学吧。” 说完,牛肃便拿起书走了。 霍熙然大喜过望,作揖道:“恭送夫子。” 牛肃狠狠瞪了他一眼。 夫子离开后,项鹿望了眼他的背影,又看向霍熙然。 方才牛肃问霍熙然的最后一句,今日并未讲过,但霍熙然明显非常熟悉。 所以,霍熙然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草包。 他不仅能发明惊雷弓,能想出花样百出的练兵方式,还将《论语》倒背如流,却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连字都不好好写。 那他为何要和自己一起上课,难道……是为了照顾他? 想到这里,项鹿心中一阵震动。 而霍熙然并不知道小屁孩儿脑子里竟然想了这么多,他现在最高兴的就是,牛肃竟然提前下课了!那他就可以开始自己的红烧肉大业了! “走!”霍熙然收起书本,对项鹿兴冲冲地道。 “去哪儿?”项鹿茫然。 “当然是去厨房!” 霍熙然跳起来就要走,项鹿却拉住他,指了指自己脸颊。 霍熙然:“?” 项鹿忍着笑:“墨迹。” 原来,方才霍熙然沉思时,笔尖碰到了脸颊,现在成了个小花猫,脸颊上都是乌黑的墨迹。 - 霍熙然用水狂洗一阵儿,好不容易把墨迹洗干净。 他先到厨房找了主厨,问问王府里有没有猪肉。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当然没有。 堂堂镇南王府,怎么会沦落到吃猪肉? 霍熙然非常失望,于是让厨房带自己去买猪。 他乔装打扮后,与项鹿和主厨方大厨一起去了西市。 由于天色已晚,西市里少有的几家卖猪肉的屠户都收摊儿了,霍熙然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姓朱的屠户。 看到案上的肉,霍熙然凑近嗅了一下,果然嗅到很大一股膻味儿,熏得他立即皱起了眉。 得知朱屠户家有刚出生两周的小猪,霍熙然好说歹说,哄得屠户带他去了自家猪圈。 霍熙然并不会阉猪,但小时候在老家见别人弄过,于是只能连说带比划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听完霍熙然的话,项鹿、方大厨以及朱屠户三人,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项鹿犹疑道:“……你的意思是,给乳猪去势?” 霍熙然肯定地点头:“没错!” 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第18章 “挑灯夜读” 朱屠户挠着头:“我养猪几十年,还从来没听说过给猪去势,这能有什么用?” 方大厨也觉得有些丢脸。 虽然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镇南王府的人,可万一传出去,他们二少爷竟然让人给猪去势,那些市井小民茶余饭后又多了一桩笑料。 “要不还是算了吧?”方大厨劝道,“咱们吃点儿别的。” 无论是惊雷弓,还是训练新兵的方式,亦或是《爱的忧伤》这些曲子,都和厨房无关,因此厨房并不知道霍熙然今时不同往日了,只当他是一时兴起,找点乐子罢了。 然而项鹿却道:“不,就按他说的做吧。” 看霍熙然信誓旦旦的样子,项鹿总觉得他是真有什么想法。 不过是一头猪而已,就算没出什么成果,霍熙然开心就好。 项鹿取出一锭银子,塞进朱屠户手里。 “你这头猪,就当咱们买了。你只管按他说的做,若是去势后猪死了,也算我们的,若是没死,你就好好养大,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朱屠户连连摆手:“这不好吧?一头小猪卖不了那么多钱,咱不能坑人啊。” 霍熙然笑道:“无妨,你只管收着便是。” 刚好这头猪半个月大,适合阉割。 霍熙然凭借模糊不清的记忆,指导着朱屠户把猪给阉了,并且用酒做好消毒。 消毒时,霍熙然再一次意识到,古代的酒度数太低,用来消毒,效果不好。 不过现在只能将就着用,等回家再把高纯度的酒精给弄出来。 在这个医疗条件极为落后的时代,有高纯度酒精用来消毒,人均寿命说不定都得上涨。 阉割完小猪,三人打道回府。 阉割完的小猪还需要养一段时间再宰杀,届时做个红烧乳猪肉,霍熙然不信霍斐然能说出不好吃这三个字。 光是想到红烧乳猪肉的美味,霍熙然就已经流口水了。 减一个时辰的体育课,还不是手到擒来? 霍熙然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只觉得明天充满了希望。 而项鹿却冷不丁道:“二少爷别高兴太早了,不管您的猪肉能不能成,明日都是要卯时初就去上课的。” 也就是早上五点。 霍熙然嘴角抽了抽,他两世为人,都没早上五点起过床。 “知道了。”霍熙然闷闷不乐地趴在了桌子上。 项鹿忍俊不禁,伸手摸了下霍熙然的头发,笑道:“二少爷,其实您不用这么麻烦。” “世子殿下那么疼您,您若是真的不想那么早去上课,找他撒娇耍赖,他多半会同意的。” 霍熙然因为过于惊愕,都没顾上计较项鹿摸他脑袋的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说: “他疼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还找他撒娇耍赖?”霍熙然光是想到那副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不把我扔出王府都不错了。” “怎么会呢?”项鹿道,“世子是真的疼二少爷,不会那样对您的。” “你说是就是吧。”霍熙然继续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 趴了两秒,霍熙然发现项鹿近在咫尺,而且还一直盯着他看。 关键是房间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霍熙然下意识警觉起来,重新坐起了身,挺直腰杆,和项鹿保持距离。 “那个,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接受卢校尉的魔鬼训练。”光是说着霍熙然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项鹿:“?” 他看了看天色:“……现在才刚刚戌时,二少爷这么早就要睡了?” 从前的霍熙然,这个时间都是要找点人来寻欢作乐的。 他暗示道:“不需要鹿鸣再陪您一段时间么?” “不不不,不用了。”霍熙然拒绝三连。 鹿鸣嘴唇微抿:“那就找什么梅儿、木兰、紫菱来陪您?” 这些都是霍熙然从前喜欢的美人们。 霍熙然:“?” 那都是谁? 不过不用了。 “谁也不用陪。”霍熙然坚定地拒绝,“我自己看会儿书就睡。” “书?”项鹿扫了眼霍熙然的书架,莫名地沉默了,而后道,“二少爷……喜欢就好。” 说完便退下了。 项鹿出门后,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抿起了嘴唇,神色间充满不解。 二少爷现在是真的对自己变冷淡了,他主动提出侍寝,霍熙然都不要,甚至宁愿自己看那些“书”。 屋内,霍熙然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名叫《四方地志》的书。 翻开一看,他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我靠,这也……太香.艳了! 霍熙然受到了冲击,一把合上了书。 难怪方才项鹿听到他要看书,会是那副表情,看来他一早就知道,原主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正经书吧。 他冷静少许,搓搓自己微微发红的脸颊:“还是换一本正经书看……我可是个正经人。” 霍熙然仔细看了看书架,又抽出一本《史记》。 然而打开之后,书中的内容依旧是……不堪入目! 不过,两个男主长得还挺帅的……霍熙然脸有点热,没错,这竟然是一本画两个男人的春.宫图。 索性无事,看在男主长得帅还大的份儿上,咳,就看看吧。 霍熙然抱着书上了床,“挑灯夜读”。 这一看就有点上头。 半夜,霍斐然处理完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务,有些难以入眠,便在王府里四处走走散心,然后便发现二弟房里还点着灯。 他悄然走近,屋里没甚动静。 问小厮,小厮说像是在看书。 霍斐然顿觉欣慰不已,十分感动。 弟弟果然还是长进了啊,竟然这么深夜还在看书。 但看书太晚了也不好,于身体有损。 想到这里,霍斐然轻轻敲了敲门。 霍熙然没有出声。 霍斐然以为他看书太入迷了没听到,又敲了敲,才温声道:“二弟,看书也不要太晚,早些歇息吧,书不会跑,明日起来再看也行。”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才响起一个气息不稳的声音。 “嗯……知道了。这就休息。” 屋内,霍熙然红着脸蒙头在被子里,听脚步声逐渐走远,才猛地松口气,狠砸了下枕头。 靠……他看“书”看得兴奋,刚出来,就听到霍斐然敲门。 差点给他吓得后半生的幸福都毁了。
第19章 你腰真好 缓了一会儿,霍熙然感觉亵裤黏糊糊的不舒服,爬起来换了,空气中又弥漫着一股麝香味儿,再打开窗透透气。 他可不想这种事被人发现。 于是翌日一早,项鹿来叫霍熙然起床去训练时,就看到霍熙然正在房里洗亵裤。 两个人视线对上的时候,气氛有一瞬的尴尬和沉默。 霍熙然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弱弱道:“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项鹿不解:“这种事情,二少爷为何要亲自动手?自有下人来洗。” 霍熙然心说你们古人可真是一点都不害臊,这种东西还可以让别人洗吗? 或许古代的贵族确实是这么干的……但霍熙然实在是没那么厚的脸皮。 “无妨,这么点儿小事,我自己来就好。”霍熙然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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