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送的,第一次去星辰会之前亲手戴在他的脖子上,说能保护他。 他好像挺喜欢送他能戴在身上的东西。 “你一直戴着它。”珀露特今天没有戴着手套,长长的手指在那枚蓝宝石项链上点了一下。 “是。”这位主教阁下曾对他说,希望他能一直贴身戴着。 因为在他那里得到不少便利和帮助,作为交换,于漠答应了这小小的要求。 “如果你实在不想离开, 可以在这里睡。”于漠对去而复返的人说。 珀露特笑了一声:“确实舍不得离开。” 他一手撑在床边,另一手不知从哪拿出一朵白蔷薇, 带着露水和清冷香气的白蔷薇落在于漠的脸颊旁边。 赠花的人拉近两人的距离,低头亲吻他。 浅尝辄止的亲吻里带着强烈的克制感。 于漠能感觉到主教阁下身体里拉扯的力量, 仿佛有一股吸引力将他拉向他,要他往下坠落;又有另一种力量将他拉扯离开, 往后退去。 察觉到他即将离开,于漠抬手碰到珀露特的脸颊,将垂落的碎发往上勾到他的耳后。 薄薄的耳朵在他手指里发烫,珀露特似乎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顿住了,虚虚贴着湿润的唇。 于漠手臂托住他从背后滑落的长发,手指往后按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一压。 轻轻一个动作,好像为主教阁下压下万钧重担,不由自主重新压下来,吻得更深。 他的犹豫和沉溺一样明显,眼睛里的琥珀色在流动,像是被高温融化,几乎要流淌下来。 但片刻后,他皱眉闭了闭眼睛,仍是抽身坐起,一只手张开捂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主教阁下,身位神职人员的坚定信念让人惊叹。”于漠说。 珀露特放下手,露出苦笑:“你是在故意玩弄我吗?” 于漠靠着枕头,脸上有一丝笑意,他确实觉得主教阁下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挺有趣。 也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克制,甚至好奇过完全打碎他的坚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他到底不想因为一时好奇就惹上更大的麻烦。 于漠的嘴唇还湿润着,眼睛里那一点稀少的温度转眼就已经熄灭,像一堆燃烧不起来的雪。 他又是那样冷清疲惫的神情,淡淡说:“阁下回去吧,我该休息了。” 这一次,珀露特是真的离开了。 于漠忙了几天,连夏莉都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动静,悄悄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在找杀死墨顿侯爵的凶手?” 于漠不在乎谁杀死的墨顿侯爵,他只是趁着这件事,梳理着自己能掌握的力量。 但夏莉误会了。 她神神秘秘地对哥哥说:“我想,我知道是谁杀死了墨顿侯爵。” 于漠意外,他没认真去寻找凶手,但夏莉找到了,真让他没想到。 不过,她到底是女主角,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另有奇遇也说不定。 “是吗,你认为凶手是谁?” “我觉得,可能是塞西尔夫人。”夏莉抿唇。 又是一个于漠没想到的名字。那位活跃在宴会茶会的年轻继母,在他这里印象很单薄。 “为什么是她?”正因为是意料之外的人,于漠相信夏莉一定有充足的理由。 “墨顿侯爵死在花园那天晚上,夫人也去过花园,她说是去见情人了,但我当时隐隐觉得她身上好像有一点血腥味。我学习了光明魔法之后,对这些就比较敏感。” 夏莉握紧双手,“但那时候我只是怀疑,所以后来我还悄悄关注了夫人接下来的动向。” 夏莉在打探消息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大家好像都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都不知道隐藏,无意间就会透露出不少隐秘的消息。 宴会上的夫人们是这样,她的老师克罗夫特主教是这样,有时候连哥哥也这样。 经常被迫知道不少秘密的夏莉,偶尔也会觉得苦恼。 “夫人之前有很多的情人,但我前两天在一个宴会上知道,她并没有固定的情人,从前有一个很喜欢她的子爵经常缠着她,但那个子爵后来意外被异端杀死了,据说死时失去了大量的鲜血。” “老师也告诉过我,那个墨顿侯爵也是因为大量失血死去的。” “我在老师那里新学到的追踪魔法,发现夫人说每天下午去参加茶会,其实有两次去了另外的地方,并没有去茶会,她是去了一个老街区。” “我悄悄跟上去看了,夫人在和几个奇怪的人碰头,我怀疑他们也是异端信徒!” 于漠:“……”他忙着的时候,夏莉看起来也没闲着,做了不少事。 夏莉说完,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哥哥,你觉得夫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于漠夸她:“很不错,夏莉很细心,关注到了这些细节,帮了我很大的忙。” 夏莉立刻露出笑容,她做这些,更多的只是想为哥哥分担烦恼而已。 “哥哥,接下来我会继续注意夫人,找出更多的证据。” “不用了。”于漠没准备将凶手交给圣殿或者王宫护卫队,也不需要什么确凿的证据,“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 如果不是塞西尔夫人特殊的身份可能会影响他们,于漠都不会去管她。 比起崇拜月亮,更喜欢在晚上聚在一起活动的星辰会成员,塞西尔夫人的行动都在下午,以出门参加茶会或者逛街购物作为理由。光明正大又隐蔽。 于漠从马车上下来,看向不远处藏在老街区的一栋旧别墅。 他往没人的小路上走时,两边的阴影里出现了几个影子。 几个影子戴着帽子,遮住了脸和身上的皮肤,只避着太阳往阴影里走,显得很可疑。 他们追上于漠,在于漠一下下的脚步声中逼近他。 逼近他身后的人低声抱怨:“老大,一定要白天出来抓人吗?” “是啊老大,知道人在哪,晚上再抓不行吗?” 星辰会的黑夜系魔法师,全都是夜猫子。 就算没到原身厄洛伦晒太阳会过敏患病的份上,也大多不喜欢阳光。 “把那栋别墅包围,不能放走一个人。”于漠说。 被他抓来出外勤的星辰会成员又有话说了:“这个地方,我记得昨天抓到的一个复仇女神信徒说过,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在旧别墅里,穿着漂亮裙子的塞西尔夫人皱眉问:“安德鲁今天怎么还没到?” “睡过头了吧。”她的同伴笑着说,“还是艾德琳你厉害,那群圣殿的走狗和王宫的废虫找了这么多天,连你的尾巴都摸不到。” 一个年轻女孩担忧说:“到底是死了一个侯爵,不比那些男爵子爵,艾德琳最近还是要小心。” “怕什么,都是那些疯狂的月亮信徒做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找不到我们头上。” 突然一阵敲门声。 “是安德鲁终于到了吧。” 外面很安静。 “不太对,”塞西尔夫人突然声音紧促说,“快藏起来,各自脱身离开!” 同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怎么了艾德琳,外面的预警魔法没有被触动。” “少废话!”塞西尔夫人没和他多说,让其他几个人都快点走。 片刻后,她理理裙摆,拿着手包走出门去。 一个熟悉挺拔的人影站在门外。 “啊,厄洛伦,你怎么在这里?”塞西尔夫人惊讶问。 于漠回头看她:“夫人又怎么在这里?” “我……” “被发现了!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什么人!”一个骂骂咧咧的男人被同来的星辰会成员从屋后抓了过来,打断了塞西尔夫人未出口的话。 塞西尔夫人暗骂蠢货,脸上神情闪烁,尴尬一笑:“厄洛伦,我只是和朋友来这里聚会,你能理解我的吧?毕竟你的父亲已经死了这么久了。” “夫人的意思是,你在这里私会情人?” 于漠看向另一边,那里还有一老一少两位女士被抓住,“还包括这两位吗?” 塞西尔夫人意识到装傻已经没用了。 但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她在继子面前伪装得很好,这个继子也从来没有关注过她。 “来谈一谈吧……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于漠将另外几个抓到的人丢进第一考场,转头坐在塞西尔夫人对面。 来到星辰会的据点,塞西尔夫人脸上已经没有了轻浮的笑容。 “你可以叫我艾德琳。”她神色不太好看,“或者叫我母亲,我也不介意。毕竟我们的关系亲密,又有着相同的秘密。” 于漠没接她的挑衅和试探:“我猜,你早就知道塞西尔男爵的异端信徒身份,在利用他隐藏自己。你也是个魔法师。” “低阶魔法师而已,没什么用。”艾德琳耸耸肩,靠在椅背上。 她用一次魔法,就要耗费不少鲜血补充,实在麻烦。 “倒是你让我惊讶,你父亲死后,你越来越厉害了,现在看样子,星辰会的魔法师都听你的?” 于漠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问:“你信仰的神是?” “……” “当然,你可以不说,但是你的同伴会告诉我。”于漠说。 “我又没说我不说,我是复仇女神的信徒。”艾德琳满脸无所谓,“不过,我曾改换过很多个信仰,你也可以认为我是个无信之人。” 果然是复仇女神,星辰会这群人,前一天晚上还抓到过他们一个同伴。 “所以,你杀墨顿侯爵是为了复仇?”于漠点了点手指上的戒指。淡淡的魔法波动。 艾德琳扯扯嘴角,眼神有一点空茫。 “是啊,复仇。我出生在北部,一座海边小镇,那边的人从前都信仰欲望女神。” “不过后来那边变成了光辉帝国的疆土,成了墨顿侯爵的领地。” “多年过去,听说那边死病蔓延,你知道什么是死病吗?” “有人说那是因为信仰崩塌,不再被神明庇佑,导致人们精神空洞自杀的古怪疾病。” “可怕的,无药可治的,会让无数人集体自杀的死病在北边蔓延。” “墨顿侯爵这位领主,因为害怕,将靠近死病的几座城池全部封锁,悄悄烧死了很多还没患病的人,我的家乡也在其中。” “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于漠安静听着,语气平静又问:“这样的事,你做过几次?” “不记得了,杀几个贵族而已,又没人是无辜的。” “都是以月亮信徒的名义杀的?” 艾德琳眼神动了动:“我确实曾当过月亮信徒,不过我发现月亮信徒脑子都有病,所以换了个身份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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