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占鹊巢的是他的灵魂, 却不是原主, 若是质疑原主的血脉,这些人是想错了。 但是姬昭依旧忍不住去看向萧衍, 对方这么维护他, 是因为他身上的血脉吗? 这般想着, 姬昭垂下了眼眸压着嗓音道:“谢丞相这般说,是要朕自证清白么?” 语气低沉, 压抑着戾气与怒火, 在场的群臣纷纷低下了头颅。 说完, 姬昭抬眸,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清列的光芒, 眉眼微抬之间带出了几分嘲讽。 “臣不敢。”谢盛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这般说道。 说完,谢盛便有些懊恼,他明明可以借此机会要求姬昭自证,然后在把涂月给他的人证物证拿出来坐实姬昭并非皇家血脉。 于是,众人看着那身穿衮服的华贵少年神色傲慢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要朕自证,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姬昭目光一利,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传言究竟是哪里来的,但是自证无疑是最蠢的法子。 只见谢丞相抬起头看向生得一头微卷长发的少年,眉眼深邃而又精致,皆不是大昱人的特征。 于是,他大胆地道:“臣怀疑陛下并非皇室血脉!” “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陛下!”陆拾当即呵斥道。 一旁的群臣惊愕地看向谢盛,这老家伙是被人下了降头了吗?若是当今并非先帝血脉,以先帝的自私自利,早就该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杀了他,轮得到谢盛质疑吗? 只见谢盛激动地说道:“陛下身世疑点重重,陛下生母更是从未出现,而陛下长相与南夷族相似,长安之中更是流言四起,言陛下鸠占鹊巢,真正的先帝血脉流落民间!如果陛下无法自证!那臣就来证明,总比大昱天下落到一个外族手中好!” 谢盛语气义愤填膺,一副为了维护皇室正统的大我无私模样,双眸更是直视皇位之上的姬昭。 群臣瞪大眼睛看向谢盛,就连谢盛的同党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是在逼陛下! 除非手里有足够的证据或者权力,这么做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这也就是,世家听见长安城中的流言蜚语却迟迟不肯行动的缘故。 “放肆!”姬昭身旁的福公公高声呵斥道。 他陪伴在先帝身边多年,更是一手将姬昭带大,怎么会允许有人质疑姬昭的身世。 “臣绝非放肆,只不过是为了维护大昱皇室正统。”谢盛看向福公公,他一字一句问道,“敢问福公公,您跟在先帝身边多年,寸步不离,可知道先帝是和哪个女子生了陛下?” “这……”福公公哑口无言。 陛下出生在天云山,甚至连先帝临幸了哪个女子的记录都没有。 “既然公公说不出,那么就证明,陛下身世和血脉存疑。”谢盛看着皇位上神色冷漠的姬昭道,“陛下不想证明,那么臣便亲自来证明。” 谢盛说着,露出把握十足的神色,光靠那南夷女人说的还不够,所以他还让南夷女人准备了另一养东西,只要他出来便可以让众人信服! 姬昭闻言冰冷地看着谢盛,原主与先帝容貌并不相似,但他可以肯定原主就是先帝的亲子,既然谢盛这么急头白脸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血脉有问题,那么他也不用找别的理由换掉丞相了。 谢盛见姬昭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于是激将道:“陛下是不敢吗?” 话音落下,几百双眼睛齐齐看向姬昭。 姬昭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瑰色的嘴唇微微扬起:“丞相,就让朕来看看你所谓的证据吧。” 一时间,谢盛脸上露出喜色道:“还请陛下宣夏太后。” 姬昭皱眉,夏太后?对方已经被他软禁在长乐宫之中,怎么手还能伸这么长? 于是,姬昭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叫了一名小太监去宣夏太后。 一刻钟后,夏太后身穿一身宽大的素衣出现在众人面前,头上金饰依旧,然而面容却憔悴了许多,即便衣服宽大,但是五六个月的肚子依旧不是她想掩饰就能掩饰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太后怀有身孕。 只见夏太后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走进了大殿,然后与姬昭相对视。 “夏太后,陛下身世血脉……” 未等谢丞相说完,夏太后便直接开口道:“我掌管宫中多年,宫中的确没有陛下出生时的档案,陛下出生前十个月先帝都在天云山养伤,没有宠幸任何女子。” 夏太后根本不想宫中有人早于她生下皇子,所以先帝身边她的人一直盯得很紧,先帝去了天云山养伤,她也没有丝毫放松。因此,她可以确定先帝没有宠幸任何女人。 一旁的户部尚书闻言道:“夏太后,即便宫中没有档案,没有记载,这也不是您说陛下不是先帝血脉的理由,万一陛下是先帝和民间女子的一段露水姻缘,宫中没有记载,您不知道也很正常。” “露水姻缘?”只见夏太后冷笑道,“先帝去天云山养伤前平定了南夷之乱,加上陛下的这头卷发,就算是先帝血脉也有异族血统,当不得大昱的君主!血脉不同,必有异心!” 夏太后说的这句话铿锵有声,在场的世家闻言更是有几分迟 疑,不知道该不该跟随夏太后。 就在此时,谢丞相开口道:“夏太后,陛下根本就不是先帝血脉,大昱的皇位不能让外人来坐。” 福公公闻言大怒:“休要血口喷人!陛下怎么不是先帝的血脉!若是只因陛下有一头卷发便心生质疑,先帝为什么从不怀疑!” 姬昭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看向谢丞相问道:“所以呢?除了这个以外呢?” 谢盛冷冷一笑,仿佛胜券在握,他道:“因为臣还找到了先帝被换走的血脉!” 话音落下,群臣惊愕,只见谢盛拍手,一个头戴纱笠的少年走进了大殿之中,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摘掉了自己头上的斗笠,露出来的那张脸居然与先帝十足的相似。 一瞬间,整个大殿之上只听得见抽气声。 姬昭神情微变,他不知道谢盛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像先帝的少年,比起和先帝没有几分肖似的自己,对方和先帝看着更像父子。 就在群臣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柄利剑突然出鞘,冰冷雪白的剑身刺穿了少年的心脏。事发突然,就连少年本人都没有想到萧衍会突然出手。 鲜红的血色滴落在青石砖之上,萧衍抽剑,接着众人听见萧衍道:“够了。”
第九十章 “你!你竟然……” 谢盛瞪大了眼睛, 右手颤抖地指着手持染血长剑的萧衍,愤怒震惊在他的脸上一同涌现,眼看着自己和南夷女人找来的少年快让皇位上的少年帝王处于不利位置, 但是萧衍却是当众一剑杀了对方! 多日筹谋,后面准备的一切证据, 在此刻都已经没有用了。 夏太后看着地上的死人吓了一大跳,怀孕六月的她当即后退几步, 忍不住犯起了恶心。 不该是这样的, 计谋即便不成功, 姬昭也会被他们恶心到,而不是现在这般! “摄政王,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在朝堂之上当众行凶!”谢盛不由高声怒斥,“杀害先帝唯一的子嗣。” 在谢盛的无能狂怒之中,身穿玄色华服的萧衍眼眸未曾抬起半分,犹如玉石一般的右手漫不经心地抖落长剑之上的鲜血, 些许血液甩到了谢盛的脸上, 让他不由愣在原地。 只见萧衍转身,抬眸看向坐在皇位之上的姬昭, 被萧衍注视着的姬昭不由呼吸一滞, 心跳仿佛也漏掉了一拍, 接着他便听见萧衍缓缓说道:“先帝血脉只有陛下一人,无人可以质疑。”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 下一刻萧衍的剑已经抵在了谢盛的脖子前, 声音带着无尽的寒意:“疑我君者, 杀!” “杀”字一出,那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不仅是谢盛感到胆寒,就连一旁未曾参与的人都跟着心中一颤。 就在萧衍准备收剑叫人处理尸体之时,异变突生。 “殿下小心!”陆拾急呼。 “萧楚之!”姬昭不由激动地站起了身子。 只见倒在地上的少年尸体突然痉挛了起来,与先帝有八分相似的面容急速扭曲,一张嘴骤然大张,一条黑色的虫子混合着鲜血被喷了出来往萧衍的身上射去。 萧衍收剑的手立刻变势,猛地挥剑斩去,于空中将那条黑色的虫子斩成两半。 下一刻,断成两半的虫子落在地上,吓得两边的臣子后退几步,直到那死去的虫子不再挣扎后,他们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南夷族的蛊虫?”户部尚书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后惊讶地说道。 而倒在地上的少年尸体也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再也看不出与先帝有相似的地方。 谢盛看着瞬息之间发生的一切脸色变得煞白起来,此刻一旁观望了许久的世家官员立刻指着谢盛道:“谢盛,你勾结南夷族,污蔑陛下,意欲何为!” 话音刚落,面色煞白的谢盛突然捂住了心口,当着众人的面呕出了一口鲜血来,血液落在地上,一只虫突然爬了出来。 众人见此不由吓得惊呼:“虫!虫!虫!” 萧衍见此将手中长剑随手一扔,钉死了那只往台阶上快速爬去的虫子。 事情到了这里,众人也差不多明白,这件事是南夷族弄出来的,陛下血脉不纯之说纯属子虚乌有! 于是,有臣子不由大骂道:“南夷族真是狼子野心,企图混淆皇室血脉,动摇大昱国之根本!臣请陛下发兵灭掉南夷,彰显大昱国威!” “丞相受贱人蒙蔽,虽然事出有因,但也犯下大错,还请陛下秉公处理!” “夏太后与人私通□□后宫,罪不容诛,还请陛下严惩夏家以儆效尤!” “陛下……” “陛下……”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在场的群臣开始各自发力,打压政敌争取利益。 姬昭只觉得他们犹如鸭子一般吵闹,脑仁一抽一抽地疼痛,让他难受非常。 “闭嘴!”姬昭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高声呵斥道。 金属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所有人都闭嘴了,姬昭这才用泛红的双眼将所有人扫视了一遍。 但是他很快发现,他的眼前出现了重影,身子也好像快站不住了。 “陛下!” “昭昭!” 萧衍心急如焚地接住了往下倒的少年,看了一眼台下的众人直接宣布退朝,随后便将姬昭往宣政殿后殿抱去。 福公公见此连忙带着小太监去太医院请太医,不敢有片刻耽搁。 一时之间,顶头的上司全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和跪在地上的丞相以及怀孕六月的夏太后却没有人处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目光投降了陆拾。 “陆大人你看,陛下和摄政王也不在……”一名臣子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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