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瞥了他一眼。 嘁!看在你教我的份上就让你摸一回! “到了。” 陈迹将自行车停到车棚里,领着江河来到一扇涂了绿漆的门前,摸出钥匙拉开了铁门。两个一前一后上了狭窄的楼道。 “楼道里没有灯,小心一点。” “嗯。” 两人一路爬到了五楼,陈迹摸出钥匙,伸出食指在嘴前比了比。 “嘘,这么晚了,我爸可能睡了。” 他轻轻地拉开门,但还是在黑暗和寂静中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正如陈迹所言,家里确实不大,客厅里黑暗一片,最里面的卧室房门也关着。 陈迹刚想招手让薛席进来,从沙发那边传来咚得一声如雷贯耳的吼声,吓得他一个寒颤,要不是薛席在后面扶住了他,说不定当时他就跪下了。 “小畜生!你给我过来!” “爸,你怎么还没睡啊?”陈迹这才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你到哪里去浪了?”陈父的话语中酝酿着怒气,“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爸……我……” “伯父。”薛席拍了拍陈迹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安抚着他受惊的小心脏。 “……”陈父在黑暗中皱起眉头,像是现在才看到有个人,不过他也没有正脸瞧薛席,而是对着陈迹道,“你同学?” “是的,我叫薛席。”江河面不改色地把话接过去,“今天我们班有个同学身体不适住院了,陈迹因为在帮忙所以才晚了一些。” 他很明智地避开了被小混混围堵的话题。 “你让他自己说。” “爸,是这个样子。”陈迹这时候也缓过来了,“我同学他在医院晕倒了,当时情况紧急,我就去帮他办了些手续,结果耽误了一些时间。” “……”陈父沉默了一会儿,“开灯。” 陈迹走过去把客厅的灯打开,明亮的日光灯照亮了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他穿着背心和短裤,拄着一根木头拐杖,暴露在空气中的右边半截大腿下空空如也,眉心三道化不开的川字纹,神情严肃,看上去非常不好相与。 “你同学晚上要住这里?”陈父越过陈迹和站在门口的薛席对视。 “嗯,他是我们班班长,我请他帮忙辅导作业。”陈迹看桌上还摆着饭菜,一看都已经凉了,“爸,你还没吃吗?我再去热热。” “吃过了。”陈父拄着拐杖站起来,“你不吃就倒了,写完作业再睡。” “嗯,知道了,爸晚安。” 陈父啪嗒一声关上房门。 房间里的空气这才开始流动起来。 陈迹扭过头对江河用口型无奈地说了声抱歉,帮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用气声道,“你先去我房间,我收拾一下客厅。” “我帮你吧。”江河接过拖鞋,低声道。 “不,不用了,这里太小了两个人施展不开,你要先去洗个澡吗?浴室在那边。” “那好吧,包给我。”江河接过陈迹的书包,走进了他的房间。 陈迹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起餐盘,他的手脚很利落,不消片刻便刷完了碗碟,放在不锈钢架子上晾干。 擦着手往卧室走的时候,浴室忽然开了一道缝隙,热腾腾的蒸汽从里面冒出来,“阿迹,你们家冷水怎么调?” “嗯?我帮你。” 门的缝隙开大了一些,陈迹横身进来,阖上门,抬起头。 然后吹了声口哨。 [关键人物好感度+10] 江河眨了眨眼。 !!! 这下意识的反应是怎么回事!陈迹捂上嘴,“抱歉抱歉,我去帮你拿条毛巾。” “没事。”江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先帮我调个冷水再去吧,不然我只能站在外面弄湿你家的地了。” “稍等。”陈迹侧身闪过,绕过滚烫的热水阖上那个水龙头,旋到另一边再打开,“我们家龙头有点怪,得先转到冷水那边才行。” “现在可以了,你来试试?”他转头看向江河,再一次被某人的荷尔蒙闪瞎。 室内氤氲的蒸汽萦绕在江河的身边,导致陈迹看不大真切,不过…… 那确实是八块腹肌吧! “嗯,刚好。”江河转过头,看着陈迹被打湿的半个袖子,“一起洗吗?” “不了!我去帮你拿毛巾。”陈迹逃荒似的离开。 门阖上,微凉的空气冷静了头脑,水声也逐渐听不见了,陈迹喘了口气,啧啧啧,这要是被班级里哪个小女生看到,不得晕古七啊。 话说江河的那个……也太那个啥了吧…… 陈迹抓着毛巾沉思。 嗯,一定是他发育早,一定是的。 让我做几张卷子冷静冷静。 …… 江河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近房间,陈迹正背对着他在台灯前奋笔疾书。 他探过头去,单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迹写下一行行的数字,他浑身上下只裹着一块毛巾,肌肤上的热气倾泻而出,热度仿佛可以化为实质,属于年轻人的健硕体魄独有的侵略感十足明显。 一滴水滴答一声落到陈迹的手侧,洇开了他刚刚写下的字迹。 他停下笔。 “衣服放在床上,吹风机在边上,你闪开。”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陈迹头也不抬地往后肘了一下。 “……” 色-诱失败。 江河还能怎么办,穿上衣服,用毛巾把自己的头发擦得半干,搭在脖子上,然后端了把凳子坐到陈迹边上,摊开书,拿起笔。 “今天上课的那道椭圆题难点就在于焦点没有明确给出……” 陈迹闻声侧脸,“这边,y是怎么求出来的?” “根据上一个小题的条件得出的答案……” 五分钟后…… “原来是这样!”陈迹唰唰唰在自己的试卷上解了一遍题,心满意足地阖上本子,抬起头。 “嗯?你头发还没吹干?” 江河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我怕影响你学习。” 陈迹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麻烦?” 江河摇摇头,“你去洗澡吧,我吹头。” “好。”陈迹站起身,看了眼江河身上的白色短袖,“这衣服还挺适合你的,我之前不小心买大了。” 洗完澡已经快11点了,冒着热气的陈小迹擦着脑袋回来的时候,江河正站在床边看放在桌上的相框。 陈迹关上门,走到他旁边,“那是很早时候拍的了。” 相框里的照片已经变得有些老旧白化,依稀可以看见是一家三口,陈迹的父亲穿着军绿色的军装英姿飒爽地站在一侧,陈母穿着旗袍,长发袅袅,臻首娥眉,姿态婉约,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正在酣睡的小陈迹。 陈迹抬起相框,目光变得有些怀念,“我母亲以前是个老师,我父亲是个军人。”
第73章 学习爱我(9) “我爸他是个性子很倔的人。”陈迹看着相框里一身傲气的男人, “哪怕因为出任务留下了残疾,只能提前退伍,他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但是我妈出事之后,他过得太难了。”他缓缓放下手里的相框, “我妈也好, 我爸也好, 缇宇也好, 有能力的人不该被不幸的命运所局限,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明明所有人都应该得到幸福的, 不是吗?” 江河看着他,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只是虚幻, 只是一个故事背景, 但是对于陈迹来说,这些确是真实发生的压在他肩头上的东西。 江河一想到他在轮回中的这些年, 失去了记忆, 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蹉跎,就觉得心脏像是被重重锤了一拳似的,喘不上气。既是对于过去一切的无能为力甚至一无所知的内疚,又是对于秦楚的心疼,他知道秦楚虽然看起来很开朗自立, 但实际上和自己一样,是个很害怕寂寞、很渴望温暖的人。 陈迹攥紧拳头,“我一直在努力学习, 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有能力可以改变这些事。” 他静静地看着桌面, 有一瞬眼神变得十足幽深,盛满了令人读不懂的情绪,但是很快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纯纯的陈迹,扭过头来,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发根滴到脸上的水,笑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有志气?” 江河听得出陈迹笑容背后的勉强,他走过去,在后者惊异的眼神中紧紧抱住了他。 陈迹比江河矮一些,他的头刚好埋到江河厚实的肩膀上,他的白T恤上还有一股自家的皂荚香气,熟悉又好闻,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他的脸上,令他的双颊也微微发烫起来。 这个姿势令人舒服又安心,陈迹一时不舍得动弹,好半会儿才回抱住对方的肩膀。 江河坚定又认真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声带的微微震动令陈迹的耳根子一酥,一簇电流紧跟着流窜到大脑皮层。 “无论你想怎么做,我一定会帮你。” 陈迹埋在他的肩膀中点了点头,一句感谢的话梗在口中说不出来。 也许他已经不需要我口头的道谢了。 他这样想着。 [关键人物好感度+10] 发丝上的水渐渐凉了,滴到脖颈里,陈迹缩了缩脖子。 江河听到了好感度的提示,但是没放在心上,倒是陈迹瑟缩的那个动作被他注意到了,他举起身旁的吹风机,“坐吧,我帮你吹头发。” “好。” 陈迹乖乖坐到床边,吹风机“呼呼”地工作着,声音越来越浅,江河拨弄他头发的动作熟稔又轻柔,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朝着一边倾斜,慢慢闭上了眼睛。 江河关上吹风机的时候,陈迹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他轻轻地放下吹风机,大手伸进他的膝弯,揽着他的肩膀将人公主抱起来,稳稳地送到了枕头上。 他看着陈迹放松下来的眉眼,自己的表情也不经意地柔和起来,他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在少年的眉角吻了吻。 “晚安,阿楚。” 江河关上灯,爬上了床的外侧,像是巨龙守护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圈住了陈迹,阖上了眼睛。 …… 夜深了,被身旁的男生搂在怀里的陈迹渐渐蹙起眉头,眼皮底下的眼珠开始不安的滚动。 “你醒了,秦楚。” 陈迹睁开眼,视线逐渐聚焦。 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一个金属架挂在边上,输液器连着上面的瓶子,另一端是自己的手背。 我又做梦了。 他侧过脸,看向坐在边上的男人,第一眼入目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面前的无数个打开的大大小小的光屏。 “因为你的事情,我不得已推掉了几个很重要的会议。”男人的视线没有离开过闪动的光屏,“现在有几个紧急文件要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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