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这里拜托你看顾。” 郑麟拜托伏七杀在一边好好帮手,与楚飞尘两人退出房外,询问师兄事情经过。 楚飞尘便将自已看到详细说出,郑麟听完,又让他仔细将那些人说的话重复一遍,楚飞尘虽然疑惑,还是照着说了,分毫不差。 郑麟眼底浮光暗涌,在院中踱步来回,仰头看向暮霞如火的天空,面露难色。“看来大晋水极深啊……” “是吗?”楚飞尘知晓这名师弟颇有算计,却不知道以对方的能力,能在大晋走到哪一步。 不过他不怕劳力,最怕劳心,要是连肯动脑的师弟都觉得棘手,他已经开始考虑凭自已修为能帮几分了。“连你也没有把握?” “师兄太高看我了,在门派里的那些计划,若不是没有你们帮手,没有掌门撑腰,我大概也是抓瞎的。”郑麟不愿把话说得太满,怕之后若是事情不如意,辜负别人的期望。 楚飞尘拍着郑麟肩膀,“难得见你吐露真话。” 两人一时沉默,等了约莫半刻钟,房门被人拉开,走出来的伏七杀脸色凝重,看得郑麟一阵心惊肉跳,不由得站直了,等待对方说出诊断结果。 李淮舟严格说来是他的第一位正式队友,两人最有默契,有时也会交心交底,他完全不希望对方出任何事! 伏七杀知道师兄所想,只是目前李淮舟的情况的确不佳。 他擦掉手上的血迹,琥珀色的眸子目光温和。“淮舟师兄的断骨已经重新接上,不过他好似中了咒毒,类似巫蛊诅咒,导致内伤极难痊愈,拖得久了怕是会影响修为。” 丹修炼制的百辟丹只是针对寻常灵草蛇虫、丹石类毒素,郑麟心道邪门歪道的术法,还得追踪寻找下咒之人。 “折花娘子或许能作为线索。”楚飞尘想起自已找人时听过追杀李淮舟女人的名号,说道:“便交给我和七杀去查吧,你留下照顾伤者。” 郑麟见伏七杀欲言又止,明白对方不太愿意独自出去,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师弟,不若我与大师兄一道去?” 旁边楚飞尘也想摸摸小师弟那颗尊贵的脑袋。 对方来到碧梧峰数年,与他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害他以为是不是自已这个师兄做得不够称职,后来被连银阙开导一番,才知道这小子记仇得很,耿逸最是无辜都被对方念了足足五年,何况是当时早早出秘境的他。 可是当时两人提前出秘境,的确是郑麟的安排啊…… 他伸出去的手被伏七杀躲开,只得转到郑麟脑袋上一顿呼噜。 郑麟心知这位大师兄性格还挺开朗,全当是师兄弟间的玩闹,没注意到对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朝伏七杀放出挑衅的目光。 “我和大师兄一道去。”伏七杀不满地拖长声音。郑麟见他脸上还有些不情愿,像被敷衍打发的小孩,想闹一番又怕被责怪,只得劝道:“这事重要,也只能拜托给我智勇双全机敏靠谱的师弟呀。” 伏七杀眉间愁色被风吹散,表情又明媚许多,与楚飞尘离开,郑麟眼看两人离开,才回到房间内。 给请来的医修结过诊金,对方见郑麟看起来不是本地人,秉承着医者仁心,叮嘱道:“你们初来不知道,这城内晚上不太平,还是尽量待在一起,不要乱跑的好。” “不知前辈能否细说?” “此城是密罗宗的地盘,那些人对所供奉的鬼母菩萨十分狂热,亦正亦邪行事残忍,尽量避免冲撞他们。” 郑麟点头道谢,客气地把人送出小院。 他这一天迎来送往,又要等人,就算铁打的身子也有些累,见暮色四合,群鸦归晚,回到房间给李淮舟换下额上的手帕,打开窗户让满屋血腥气散开。 窗轴“吱呀”一声,在一片宁静中格外刺耳。 李淮舟被脚上的隐痛唤醒,睁开眼,见眼前的景物不再是嶙峋粗糙的山洞,不知自已被弄到了何处,试着动了动,发现身下床铺松软,枕头舒适,待遇比楚飞尘在时天差地别。 “你醒了。”郑麟见他醒来,安心不少,坐在床边问:“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李淮舟一听到熟人声音,心神安定,一时眼眶略酸,怔怔望着对方,觉得面前那张俊秀的脸,在夕阳余晖下柔和得如同悲悯世人得神像。 郑麟在此,伏七杀定会守在附近,可见自已是绝对安全了。 他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松懈,依旧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打了个呵欠,故作悠然道:“哪里都不舒服,快给我讲个笑话听听。” 他不欲让对方担忧,强提起精神与对方耍嘴皮子。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郑麟心道幸好自已记忆清晰许多,之前看过的小说电视剧电影,都能详细讲出来。 “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出什么笑话,就给你讲个九子夺嫡的故事吧……正合景。”
第114章 当街掳人,密罗初现 郑麟搬来茶盏,以折扇做堂木拍拍掌心,清嗓子慢慢将故事道来。 两人这边气氛融洽,反观伏七杀与楚飞尘,一左一右隔着街道行走,似乎彼此之间并不相熟。 如此煎熬盏茶左右,还是楚飞尘先忍不住了,说道:“我这边去附近的茶楼赌坊打听打听。” “那我去修土的集市拍卖行问问。”伏七杀见好就收。 两人在路口分开,伏七杀转向城内一些挂着门派旗帜的店铺,选了其中一家进去。 他正欲和柜台里的伙计说话,听到街上传来几声梆子响,顿时街上传来一阵吵闹骚乱,店家行人全部作鸟兽散,从西边天际漫上一片巨大的乌云,将天空遮蔽,不多时整座城居然完全暗下来,不掌灯烛无法看清周遭的景物! “这是?” “密罗宗的人出来巡街了。” 店里的伙计凑到门边往外窥探,提起搁在一边的店门木板装上,“道友也请尽快回去。” 这场景似曾相识,伏七杀并不急着走,将一枚中品灵石搁在桌子上,“与我说说这密罗宗。” 伙计见那枚灵石,喜上眉梢,手里的动作却不停,直到将店门全都封好,又沏一壶好茶奉上,这才开口解释。 “密罗宗自称与五大仙门之一的凌云宝院一脉同源,比对方要古老许多,里边主要供奉着鬼母菩萨,座下分八大明王,还有各种护法,一时半会是数不清,不过唯一能肯定的是,这宗门功法邪门阴毒,行事也多随心,有时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若非必要,千万不要与他们起冲突。” 伙计见伏七杀若有所思,还要继续说下去,大街上突兀地响起一声凄厉惨叫,叫得人心生寒,脊背发毛。 那声音就在店铺不远处,两人面面相觑,凑到临街的窗户边打开缝隙窥探,见四五个穿着暗赭色僧侣衣服的人闯进街边一户人家,将一对男女拖出来。 那对男女不从,抓着门框不放,被屋里出来的人掰开手指,僧人们觑准时机,上前抓住两人手脚,如同提着牛羊,将两人分别扔进夜幕之下的马车里。 车门一关,将车中的哭泣尖叫声尽数隔绝。 “哎哟,这两个傻孩子,能伺候圣女护法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怎么说不去呢?”那门里有苍老的声音虔诚感慨道:“望菩萨保佑我长命百岁……” 大街上恢复安静,僧侣们转着经筒,口中呢喃有声,跟随马车缓缓驶过街道,消失在拐角处。 伏七杀听那诵经声分外耳熟,细想起来自已以前居然和他们打过交道。 密罗宗发源于淳洲西北深山,是一处古老神秘的门派,奉行双修,有豢养“肉身奴”的习惯。 高僧的肉身奴不是谁都能当,必须是少年少女,送入寺中学习诵经,借着他们的精气神与寿数灌养自身。 他小时候与方异隐居在西北雪山中,外出采药时差点被密罗宗门下的人掳走,幸好方异及时把他救下,也因此得知那片山谷原来在密罗宗地盘内,师徒两人大闹密罗宗,杀了数名妖僧之后再次跑路。 并不美好的回忆让伏七杀有些恶心。 他见过被做成肉身奴的男女,一些肉身奴被抛尸荒野,骨瘦如柴如干尸,死状可怖,沦为野兽盘中餐。 另一些侥幸存活下来的肉身奴跟随在高僧身侧,成为更高阶的“莲花天女”或者“肉佛母”,自身体质有所提高,思维已经完全向狂热者演化,十分疯狂。 最为可怖的是,这密罗宗内的高阶法器具是用清白人家未开过情窍的少年少女,封其眼耳,割其舌,活剥肉身骨皮制成,运使起来阴气森森,幽怨缭绕,十分克制正宗玄门清气。 伏七杀见马车远去,推开窗户纵身远远缀在队伍之后,想看那些僧人去往何处。 而楚飞尘途径城内某座商贾富户,也遇到了僧侣。 一辆妖气缭绕的马车停在那雕梁画栋府邸前,前去叩门拜访的僧人慈眉善目,行动端方,若不是眉目间血光涌动,当真如一名凌云宝院的得道高僧。 楚飞尘远远站倚在墙头翘起的飞檐处,侧耳听那僧人说道:“我教圣女护法身受重伤,正需要贵府小公子前去协助治疗,还请通报贵府老爷一声。” 府邸内的下人急忙跑去通报,不多时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迈着四方步大步走出,与僧侣交谈一番之后抚须大笑。 “这是积累功德的事情,在下自然不会拒绝,这便叫小儿前去,还望参济大师能在圣女护法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护佑我们高家。” 不多时,一位模样清秀的少年快步钻上马车,按着车门焦急地朝参济问道:“快带我去找护法姐姐,她伤势如何了?” “被歹人偷袭,医僧说需要大量精气协助圣药运化。”称作参济的僧人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念诵一声佛号。 少年听完,似是想到什么脸上腾起潮红,紧张地摧马车快走。 身受重伤,采补男人,也不知是不是那位折花娘子。楚飞尘叹息一声,正要跟上去,眼前突然一亮,立刻跃开。 他原本站立的地方被一把金刚铃杵砸垮,那柄十指长的铃杵一击落空,立刻朝他追来! 楚飞尘身后剑囊一动,一柄青光湛然的长剑飞出挡下铃杵一击,同时他并指为剑,划向身后偷袭的僧人。 “偷袭也是高僧所为?” “金刚亦有怒目之时。” 两人一击即分,都在相互警惕。 若不是对方那一声叹息,参济自问没法发现对方。 他对这听墙角的神秘人心存不悦,定睛打量面前的剑修,发觉对方元阳未破,模样也正好,想起圣女护法回来时说起要找精壮的男子,眼下那高府的小公子修行时日尚短修为不高,经不起采补,倒不如面前这个好货色。 自已这次出来,或许能带回两个上好的“莲花天女”,立下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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