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现在,旧天道已然在秘境里开杀了。” 天道降杀,势必生灵涂炭,寻常修土哪里是对手!郑麟一个激灵,转身朝身后的通道跑去,却被一道结界拦下! “还请前辈打开结界!” “莫说我现在无法打开,就算打开了,你过去又有什么用?”逆凤来凉薄地说道:“若是出去遇上炎乾天宫的人,恐怕还会供出我来,看在千和光霁的面子上我暂且不杀你,你也老实待着。” 郑麟转头去寻找别的出路,沿着山壁走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他拿出法器掂了掂。 逆凤来杀不了戴鸿,估计发狠杀自已还是没问题的,又回到逆凤来面前,“旧天道开杀,戴鸿在搜寻你的下落,秘境就这么大,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莫非逆前辈已经洞悉全局,有反制之法?” 逆凤来沉默片刻,道:“我现在不是戴鸿的对手。” 她连自已的化身都打不过,何况是受重伤,对上戴鸿。 这处洞府也只是赌对方不会找到而已,要是真找上门,除了鱼死网破,别无他法。 郑麟环臂来回踱步,这结界十分诡异,用掌门御令也无法联系外界,应是逆凤来保命的家当。伏七杀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无从知晓,旧天道如此残酷,无非是利用人们的敬畏之心维护自已的统治地位,不听话就杀到听话为止,应该不会放过苍阳仙门的人。 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若是人们不再敬畏祂,祂又有何惧? 这番道理郑麟也曾悟出过,然而修仙之人从来都是慕强而欺弱,更何况要对上的还是“天道”,不听话,就杀到你听话为止,可不是靠唯物主义就能战胜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 逆凤来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命由我,不由天。”郑麟站起身道:“在我们那儿,龙王不好好布雨,就拆了它的龙王庙,土地贫瘠有野鬼闹事,就拆了土地庙。” 这个故事可谓字字反骨,大逆不道,逆凤来嗤笑:“如此悖逆,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恰恰相反,留下的大部分都是灵验的寺庙。” “用了多少年?” “五千年。”郑麟道:“走了五千年。” 逆凤来满是遗憾地打击少年的那股莫名的狠劲:“太久了,起码外边的人就没法子等这么久,而且你现在能做什么?”
第180章 秘境内外 久么?他还以为修仙之人都会说什么沧海桑田弹指一瞬。 要冷静下来,想想自已能做什么。郑麟捏紧手中的掌门御令,“逆前辈,旧天道,为何不直接出手,而是要靠修土代行其道?” 逆凤来向来最讨厌话里藏锋,白玉般的面容露出几分嫌恶,低声说:“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因为这个世界从一开始信奉的就不是什么天道,只是个不知名的,藏头露尾的邪神而已,它披着天道神圣的伪装,却行残酷之事,它只要出手,那嘴脸就再也藏不住了。” 郑麟道:“大道无情,生育天地,运行日月,长养万物,可以有弱肉强食这一条,却不该仅有这一条。” 逆凤来怔然道:“大道无情?” “嗯。” “既然无情,如何长养万物?” “因为无情,才能做到对天地万物一视同仁。” “……哪里一视同仁?”逆凤来对面前少年的幼稚说法十分不屑,追根问底地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一个答案:“有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锦衣玉食,有人却不过是个乡野老农,孤苦无依,就连修土之间,也会因为资质分出三六九等,你与本座说这些个傻话,是想着劝本座与苍阳仙门结盟?” 郑麟摆摆手:“这世间人神妖鬼邪魔仙灵,任什么天骄草莽俊杰败类,生前再如何风起云涌,死后都是万事成空,天道在万物生死之事上,一视同仁。” “这如何能一样,有些修土就不会死。” “是现在不会死,但是以后呢?千年,万年之后呢?你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都不欺负你,从你往上算十辈里除你以外最有天赋的那位祖宗还在吗?” 逆凤来语塞,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自她当上一派掌门之后所有的风光便聚在她身上,哪里还会记得别人。 “所以,天道会让在秘境里作乱的邪物死掉么?” “会,但前提是你得帮我。” “哈!我凭什么白白帮你?” “严绝也想杀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逆凤来久久沉默不语,就在郑麟以为她拒绝时,逆凤来反问道:“就你?” “嗯。就我。” 所谓否极泰来,绝处逢生,人若自救,天道必给一线生机。 数千只眼睛紧紧盯着在秘境中躲藏的伏七杀。 眼下的蝼蚁已经逃亡了数个时辰,被逼到一处山壁前,再无可退,数千只眼瞳仿佛感受到蝼蚁的绝望,兴奋得颤动起来。 孟丹微跟在伏七杀身边,为他挡下几次袭击,身上的法器都已经用尽,秘境却没有任何开启的动静,两人被逼至山壁,在半空蓄势多时的至强雷火袭向两人。 一刀一阵配合默契,杀阵层层消磨雷火来势,刀光几乎劈裂苍穹,将那袭击化消,伏七杀旋身沿着山壁向上疾掠,手腕一翻,那把长刀刀意化形,瞬息暴涨至百丈,挥动时带起焚风,连带着周围地气尽数被带起,身后山峦被撕裂成无数棱角锋锐的岩石,游龙一般跟随刀锋,朝那颗硕大的眼珠轰去! 乱石撞在结界之上,未能碰到眼珠分毫,反倒被结界挡开崩碎溅射,两股力道扫荡过处,地崩山摧鬼神惊悚,岩石之中一道身影快速闪跃腾挪,手中长刀化枪,嘶吼着朝那深湖一般的瞳眸用力掼去! 半空中爆开乱流,孟丹微手中法杖化成长剑,身后剑阵华光璀璨,万千剑影追着长枪,助其一臂之力撕开一道缺口,两人俱是下了杀招,等到烟尘散去,天上蓦然显出一道琉璃似的屏障,将两人与眼球们隔开。 伏七杀惊愕不已,不待他御符落下,原本九天之上的清风化为利刃,朝他卷裹而去。 孟丹微也在战场之中,见那邪物一味追着伏七杀猛打,自已这边却无事,朝他叫道:“莫不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将他吸引过来的!” 我身上除却法器就剩些吃食,难不成它想吃东西? 伏七杀将长枪舞得滴水不漏,风刃近不了身,觑准时机,掏出用来单独存放吃食的乾坤袋朝那眼珠子扔出去。 “师叔,我来拖住它!你继续去找麟哥!” 秘境中出现如此变故,郑麟定是凶多吉少,伏七杀引着那凶物越过山壁,朝别的方向逃去。 乾坤袋原是法器,解了咒术之后在半空被撑爆,里边各种吃食径直从半空落下,啪叽数声摔在地上。 仿佛受到挑衅一般,一道道杀招逼得更急,伏七杀勉力躲开几招,被击中背心。 本以为他会当场殒命,谁知伏七杀只是呕出一口鲜血,接在手心赫然化作一把长剑。 长剑悬在眼前,鸣声清锐,如白虹降世,剑芒贯穿此方天地,在伏七杀身后天幕赫然出现一方缥缈又富丽至极的宫阙! 宫阙初时影影绰绰似烟雾一般虚幻,渐渐成型成一道极为辉煌的宫门。 宫门匾额上书“白玉京”三字,宫门之后,无数琳琅楼阁在云海烟霞中浮沉起落,似有清风虹彩环绕其间看不真确,此时天门大开,里边源源涌出极为精纯的灵气,灌注入伏七杀面前那柄长剑之中。 在他与郑麟学诗之时,郑麟便有教过他“意象借法”的思路,所学诗词以笔墨连携心境,养神传念,当日既然能以“星垂平野阔”,唤出苍莽江流,悟出大开大合的枪法,一句“天上白玉京”,所引仙气自然非凡! 孟丹微为伏七杀护法,看到那仙气缥缈不似秘境的宫殿被伏七杀召唤显现,突破秘境之间的境界限制强悍降临此地,一时震惊难平。 他知晓对方天资超凡,却未想是这么个超凡法。 新天道所在的白玉京幻影现世,引异界清灵仙气灌注剑身,两股极强的力量搅得秘境内山川动荡,生灵惊惶,伏七杀亦感受到那股超然绝尘之力正在一遍遍洗炼面前剑芒,充盈他全身。 入仙炼就三尺剑,为怜天下有众生,笑指妖邪千万万,须期一诀斩凶顽! 伏七杀发了狠,怒道:“妖邪!伏诛!” 双方极招相对,大半秘境崩毁,眼珠面前结界猝然碎开! 剑芒刺破尘霾,朝那颗藏尽阴冷残酷的眼珠逼近! 天上的邪物瞳仁刹那间缩紧,无边的血气从眼眶中漫上眼白,顷刻间秘境万物被笼罩在血光之中,那把几乎把天穹都给捅破的长剑劈进血海里,鲜血海啸一般淹没天穹,人眼之外其余眼珠痛苦地闭起,接二连三的哀嚎让伏七杀头痛欲裂。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连他的底牌也无法伤之分毫! 伏七杀脸色丕变,灵力难以相继,身后仙宫轰然消散,面对那邪物的反扑动弹不得,孟丹微下意识上前挡在他面前,为弟子挡下一击,发间簪子崩断,他信手只捞回来半截。 “师叔!”伏七杀接住孟丹微继续逃命,秘境之外亦是乱成一锅粥! 方异与庚玉锦联同其他门派众人合力攻向秘境入口的结界,竟也无法将其打开。 “严绝!那是什么怪物!要如何才能把秘境打开!”方异遥遥朝炎乾天宫诘问。 严绝靠在座椅上吹着手中的茶盏,对秘境中的乱象置之不理,“恶徒在秘境中豢养邪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是你提议进历练秘境,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其中做什么手脚!” “是本座逼着他们进去的?”严绝脸上笑容越发和蔼,像在敷衍一个闹脾气推卸责任的熊孩子,对方异说:“而且秘境是五大仙门同时开启,如今在里边被封住了,怎么怨起别人来。”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迫近眉睫,严绝脸色未变,伸出食中两指夹住剑尖,将剑身往自已侧方抽去,持剑之人被他顺力一引,逼近他身前,顺势一掌劈向他面门! 极爆震撼四野,严绝信手一招轻描淡写地把方异逼开,那些凌厉的风刃轻易划破方异法袍,连同头冠也被斩裂,一头华发飞舞,落回千和光霁身前。 烟尘散去,方异抬手撩开挡在面前的散发,露出一张英俊邪肆的青年面容来。 在片刻间切换回青年模样,将修为与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他仓促之下勉强躲过严绝的杀招,在死亡关口溜达一圈,没有任何怯战之意。 相反,他此时愤怒到连手中的剑都在鸣啸! 秘境已经被邪物从内封住,孟丹微那根护身簪子在邪物手下走不过一回合,证明秘境中压制修为规则的对邪物影响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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