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异被逐出门派时为了让对方归来仍有归宿,为了完成对方的交托,他顶着重重压力保下碧梧峰与郑麟,如今对方好不容易回来,却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让他如何能放心将碧梧峰交回去! 但凡师兄能靠谱一些,或者能再废柴一些,自已也不会对对方又爱又恨,纠结万分却总放不下他。 孟丹微扶着额头,忍不住捶柱子泄愤,这次拳头却砸到一样还算柔软的地方。 方异不知又从哪儿冒出来,这会儿正捧着被锤肿的手掌呼气,见他看来,笑道:“师弟,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算是消气了?” 身材高大,满头银发的帅气老头向年轻人讨饶,不知情者还以为是哪家祖宗在劝自已孙子。 孟丹微心中有气,见他明明顶着一副仙风道骨的严肃模样却还是不正经,一拳捶向对方胸口。 方异躲也不躲,连连后退几步才站定,扶着栏杆咳了几声才停下,“师弟威武。” “别装了,我根本就没用力气。” 方异惊奇地道:“没用力劲道还这么大,师弟当真是天赋异禀。” 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孟丹微没有应付对方的心思,转身就走,方异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到半路,忽然道:“我偷了梁宁的酒……” “不喝。”孟丹微听闻他又和梁宁一道喝酒,翻了个白眼,抢话道。 方异只得收起那才拿到半的酒葫芦,又道:“我……” 孟丹微已经跨进了自已的院子,见方异跟过来,越发烦躁,道:“你跟过来干什么,找别人喝酒去!” 说罢挥袖将两扇门板狠狠关上,方异收脚不及,被门板狠狠夹到脚背,痛呼出声,下意识收脚,面前两扇门板便用力砸上门槛,差点儿撞到他额头。 他有心要敲门,对方早有预料的布下结界,摆明了懒得理会他。 吃了师弟的闭门羹,方异叹气:自已倒是想为两位徒弟美言几句,但是师弟气狠了,没机会啊。 他还算有些当师尊的良心,回院子看看能不能让两只逆徒负荆请罪,起码先让孟丹微消气。 屋内,楚飞尘跪了半晌,心念百转千回,终于下定决心,朝小师弟叮嘱道:“我是剑灵的事情你万万不可和旁人说。”要是被李淮舟知道,怕是要胡思乱想了。 伏七杀一脸纯良地点头,掌心朝大师兄摊开:“封口费。” 没料到自已有朝一日沦落成被勒索的一方,楚飞尘眼角抽搐,忍了又忍,从纳戒里拿出一包灵石拍在小师弟手心。 那袋灵石颇有份量,伏七杀得了好处,认真道:“大师兄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师兄弟两人在房里光明正大地行交易欺骗之事,方异在门外看得汗颜,心道这两崽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颇有他当年上房揭瓦下海捉鳖的风范。 等两人重新跪好,他入内找借口打发两人离开。 伏七杀快步回到自已房间,见郑麟已经醒了,正靠在软榻上看书。 屋内有结界,并不寒冷,郑麟只穿了两件松松垮垮的衣衫,露出大半颈项胸膛,墨发如河流般随意披散在肩头胸前,与肌肤黑白分明,便衬得那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如羽的睫毛敛下,慵懒闲惬的姿态就像在晒太阳的猫儿。 少年初识情滋味,见此情景兴奋得脊背针扎似的酥麻,解下外袍,凑过去从后边把人抱住。 伏七杀到底是郑麟教出来的,此时还能冷静思考,觉得郑麟于他而言可不是“别人”,此次仙门大会也关心楚飞尘的安危,于是神秘兮兮地说道:“麟哥,我和你说个事……你绝对想不到。” “此事事关重大。”他顶了顶郑麟腰际,“麟哥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早在对方抱上来时,那道灼热的体温便让郑麟魂不守舍了,被顶了腰,下意识往前一扑,若不是伏七杀伸手拦着,怕是要翻下榻去。 郑麟瞪了伏七杀一眼,道:“不能直接说?” “不能。”伏七杀认真说道。 “……” “是个很……劲爆的消息。”他见郑麟犹豫,又哄道。 “……” 用上现代形容词,那事情的内容是真的很出乎意料了。 郑麟心想莫不是方师伯和师尊……他实在是好奇,见伏七杀有恃无恐,磨蹭半晌,又问:“真不能直接说?” “不能。”伏七杀拒绝得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猎物,郑麟仿佛又看到那条黑色的犬尾在对方身后摇成螺旋桨。 他抿紧唇,耳廓红得像要滴血,眼波潋滟,犹豫着慢慢撩起身上衣衫。 随着衣摆提过腰际,伏七杀怔怔地发现师兄下边什么都没穿…… 要了命了。
第175章 仙门大会 有些事,伏七杀知晓,就相当于郑麟知晓,而郑麟知晓,视事情的严重关联程度而定,李淮舟很大概率也会知晓。 在某些方面,郑麟与李淮舟对对方的信任程度甚至超过了彼此的道侣。 楚飞尘再次面对李淮舟时,深刻的体会到“守口如瓶”这个成语具有一定的误导性。 伏七杀这只瓶子,面对郑麟时可没有瓶塞。 彼时四人凑在书房里,不同的是李淮舟和郑麟都在处理事务,而楚飞尘伏七杀两人在外间喝茶。 对楚飞尘身为剑灵的事情,埋头于事务的掌事面不改色淡然评论:“剑灵啊,牛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楚飞尘难得有些底气不足,嗫嚅道:“你……不觉得难受吗?” “掌门都能和魔修搞一块儿,和剑灵有什么大不了的吗?”李淮舟淡定道:“若是真的要被人拆散,也该是先拆散他们,到时候上演一出你侬我侬恩恩爱爱难舍难分撕心裂肺棒打鸳鸯的戏码……” “可能掌门会为对方杀光在场说闲话的名门正道也说不定,话本里都这么写。”郑麟说道。 楚飞尘摸摸鼻尖,觉得郑麟有句话说得很对,读书越多眼界越开阔,眼界越开阔,对一些事情耐受程度就越高。 只要楚飞尘没忽然变成李淮舟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妹夫或者继父,区区剑灵的身份没有太大问题。 内间两人醉心事务,留下楚飞尘与伏七杀在外间大眼瞪小眼。 倏然楚飞尘眼神坚定,堵住通向门口的去路,朝小师弟伸出手掌:“封口费还给我。” 伏七杀一指李淮舟:“淮舟师兄瞪你呢。” 趁对方回头之际,他按住桌子飞身夺窗而出。 楚飞尘紧随其后,屋外立刻传来呵斥声:“成何体统!好的不学!学这种没礼数的事情!给我跪在这反省!” 原来是两人翻窗,被孟丹微来个人赃并获。 郑麟挑起眉梢分心去听,屋外孟丹微又道:“都是你们师尊把人带坏了!把他叫过来一起罚!” “……” 仙门大会召开在即,五大仙门商量之后齐聚九曜圣殿本部,征用那处场地办个集会。 九曜圣殿为五大仙门之一,底蕴远超一般二流仙门,不过这个称呼会随着当权者的失败变成另一种东西——战利品。 逆凤来无法自爆元神同归于尽,又请不下救兵,除了被擒住眼睁睁看着自已家底被瓜分,别无他法。 大会当日,郑麟特意换上了副掌事才穿的服制。 这件在他上任至今首次出现的袍子十分华丽,有别于一般弟子石绿与白,或者亲传弟子黑蓝配色,而是与长老服制一般的靛青色,上有古朴墨色暗纹,银线勾边,饰以玉组佩,足以彰显穿着者身份之特别。 郑麟依旧戴着那支荷月流苏簪,恰与衣上的银线相得益彰。 他鲜少装扮得如此隆重华丽,与平日里清素的模样大不相同,气势上就压了寻常人一头,冰冷淡漠的眼风掠过之处,嘈杂的弟子们顿时鸦雀无声,独独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才温柔一些。 伏七杀初见郑麟出来时目不转睛,快步越过众人朝他走去,将众人探究的目光挡在身后,笑道:“这打扮也适合你哩!” “人靠衣装罢了,我等会儿要和淮舟师兄一道,便先过去了。”郑麟知晓自已师弟是个小醋缸子,低声朝他说:“你自已小心一些。” “麟哥放心。”伏七杀点头,脸上端出乖巧的笑容,摆手目送师兄离开,郑麟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果不其然,他身后开始有人嘀咕不停。 “便宜那两人了。” “有什么办法,郑麟之前就很宠他。” “不就是装乖巧献殷勤嘛……” “楚飞尘那家伙就是误打误撞,也就沾了自已师弟的光才和李淮舟好上,现在整个祺祥殿都算是碧梧峰的,一下子从最穷到最富,不知该有多得意。” “你们说,郑麟会不会是故意撮合楚飞尘和李淮舟的,我是听说以前李淮舟不近女色,没想到近男色啊。” “如此一来,岂不是门派的钱财都捏在碧梧峰手里?” 伏七杀回身准确地掐住那弟子颈项砸进道边的花圃里,皮笑肉不笑地道:“报你的名字来,我和我师兄告状去,让他扣你月例。” “我只是说几句,怎么着就得扣月例了,再说扣月例的单子账本都是要经过各峰长老审查的,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能扣银钱?!” 伏七杀眯起眼睛,又掐得狠了一些,高声道:“既然知道账本都要经过峰主长老们的手,何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 两人谈话不避着旁人,伏七杀把对方摁进雪里碾了又碾,“乱嚼舌根可是会死人的。”围观众人冷眼看那人被搓扁揉圆,原先与他搭话的几人也迅速躲到后边,不敢再冒头。 口舌之争很快被平息下去,众人乘楼船前往九曜圣殿,郑麟是第一次见到一等仙门的洞天福地,站在楼船前看着面前一片平静的海面,海上悬浮九座仙岛。 远远眺望,仙岛俱是瑞云缠腰,白练飞流,灵芝玉树,除了居中一座巨岛上宫殿辉煌,其余数座岛屿殿台楼阁都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后,岛屿之间有数道华丽恢弘的环轨链接,那些道路模样的环轨正对应天上星宿位置,将仙岛串联,成斗柄状。 楼船并未落在巨岛礁石环绕的泊船港之内,郑麟还在疑惑,御宁东已经驱使楼船越过下方前来参会的各个门派。 巨大的楼船身上覆盖满冰凉的云气,鲲鹏般从云中压下来,巨大的阴影让下方传来惊呼声,乘着海风长驱直入向门派内驶去,降临在一处形似斗兽场的巨大广场上空。 辉煌气派的楼船眨眼间消失,几十道人影自空中落下,虚空中爆开数道法阵灵光,轻托着那些人影翩然落地。 众人寻到给门派预留的位置坐下,郑麟与李淮舟就坐在孟丹微与御宁东之间,身后是方异与其他长老,身前主座上是掌门与梁宁,一群人将两人重重围着,生怕出事来不及回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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