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霏可是学过宫里的规矩的,面圣哪里能遮脸,何况是圣上下发请柬的聚会。他摇了摇头,再次叹息一声。 司翳估计已经快到了,再写信根本来不及。 后日,必然是一场鸡飞狗跳,一阵腥风血雨。 在万众瞩目的高位上,男子一笑琅然,手握金樽,晃荡着里面的酒水。按照道理,李澈应该是最后到的,他却第一个来了。 毕竟闹剧的开场,他不想错过。 司翳比玉霏先到,和武林盟主吴一大眼瞪小眼,碍着正式场合,不好动手。 趁着人多热闹,玉霏灰溜溜得坐在了最角落里,生怕引起他假爹真叔的注意。 白色的线蓦地蔓延到了他的腿边,吓得他一个猛起。晶莹的葡萄滚落在地。 C,角落也很危险啊。 “来思怎么了?想献舞吗?”李澈摇着酒樽,笑看着躲在角落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挪了过去。 玉霏毛骨悚然得看着地上的白线,又看了看李澈,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令堂的,豁出去了。 君子酬见状也猛地起身,“我奏乐。” 他没被白线吓到,但被后遗症吓到了。想想就可怕。
第67章 鼓掌 李澈带头鼓掌,众人才反应过来,登时掌声如雷。 玉霏连衣服都不换了,直接借了舞女的飘带,在君子酬的笛声里舞了起来。 舞飘带?不,舞剑。李澈特许了所有人可以带武器,纯纯得看热闹不嫌事大。 玉霏舞着,还得避着肩膀的蝴蝶。 带蝴蝶的不止他一个,想那雪衣娘应该没这么大胆在舞池控制白线接近他。 青年眉目如画,剑锋流转的银辉间婉若游龙,随笛音游嬉般。 笛音突转之际,一个人蓦地倒下,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张老,张老?你怎么了?快来人呐。” 何隐不惯规矩,依旧带了面纱,直接迈入厅内。药童出示令牌,瞬间安了大家的心。 只是手还未搭上去把脉,人已经迅速化成了一具干尸。 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在白线猛地向何隐的面上袭去的瞬间,黑子飞出,阻挡了阴谋。简清辉在幕后窥探,目光冷冽。 四下宛如惊鸟,趁着慌乱,玉霏和君子酬匆忙下了台。 不想却撞上了司翳和吴一打架。 神仙打架,凡人避之。玉霏接受到了司翳的视线,回避了。 剑锋未碰撞,司翳已经一脸不可置信,嘴角溢血,缓缓低头看着直穿心脏的剑。 “背后偷袭非君子之道。”君子酬缓缓抽出了剑,“但君子之道只对君子行之。” “虽然你是霏儿的小叔,但所行之事天理难容。” “成,成儿……”司翳瞪大了眼睛看着隔岸观火的玉霏。 玉霏再次回避了视线,摇了摇头:“行义堂全堂几百口人的命,这债,还轻了,小叔。” “明,你是明哥的……”司翳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多行不义必自毙。”吴一只是道,拍了拍君子酬的肩膀,“好孩子,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君子酬:可是师父说我爹跟我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说我爹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李澈依旧坐在高位上,不怕死般。身边侍奉的人已经蹲下身不知道遛哪里去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壹春儿,来一口?”他举杯对着向前行来之人。 剑出,斩断了袭击李澈的白线。 “奶奶的,哪里来得蜘蛛精。”沈醉跳下梁,骂到,看了李澈这个疯子一眼,认命了,护在他身边。 看着径直走向李澈的何隐,简清辉也很想骂人。 令堂的,何隐这个不怕死的。他的棋子都快飞完了。 “呵呵,原来这里还有人啊。”女子的娇笑在耳边响起,帘子被卷起,简清辉依旧冷静,道:“火,起。” 他周身迅速燃起一圈火花,顺着白线蔓延至不知何处的尽头,传来凄厉的惨叫。 白色的身影在室内游弋,分身一般,让人不知道该抓哪一个。 现场一片混乱,君子酬带着玉霏,果断躲了起来。 “师兄,早知道就和大家商量好,都服解药,我直接下毒算了。”玉霏嘟嘟囔囔着,觉得憋屈。 “霏儿,不要让任何人碰到你。”君子酬只是紧盯着局势,道,“那白线可以随着触碰转移,虽然能力会递减。” “额……敛烟?”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玉霏一扭君子酬,躲在了他身后。 吴一挠了挠头,还有闲心打趣:“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媳妇。” 玉霏:…… “他们似乎要撤了。”吴一道,“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难免有人没注意着了道,这次最好全解决掉。”君子酬道。可是现场实在太混乱,根本分不清。 “我懂。擒贼先擒王。”玉霏起身,掸了掸衣服,“挟飞仙,一只千金!限量一只!” 市场上的,叫荧光蝶。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玉霏身上。 他娘的,这哪里跑来得小贩,这么没眼力劲? 白线倏然袭来,被君子酬猛地拉住,看愣了吴一。这么护妻? “快。”君子酬只道。 白线变红还需要时间,何况不是近距离。 玉霏躲到了帘后,和一圈火花里的简清辉撞上了,对视后目光复杂。 吴一顺着错综复杂的线一路追踪,中间还差点找错人。 躲藏在角落里,伪装成宫女的雪衣娘咬牙,加快了变红的速度,快速衰老起来。 可恶,她只能吸收女子,在场的女子根本没几个,有也是母老虎,根本缠不住。 红线已成,瞬间消失了踪影。 吴一的目光迅速逡巡,想找到不属于会场的人。 君子酬已经握了剑,撩开了帘。 不不不!我的霏儿……嘎? 玉霏和简清辉坐在一圈火花里,下着破烂的棋,一切都风平浪静得可怕。
第68章 我迟到了 被操控的君子酬站在火圈外,面无表情。 线怕火,操控他的雪衣娘自然也知道。 老妪在阴暗的角落里挪动步伐,一步一步靠近了希望的门。 出去了,大不了再卷土重来。 “找到你了。”剑随着声音破空而来,却并未刺中雪衣娘。 她回眸,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白衣男子,霎时混浊的眼里闪烁了泪花。 “姐……走……” 雾郎倒在了地上,血流一地。 雪衣娘霎时回神开门,直愣在了原地。 面前众多金甲铁衣的士兵,守株待兔般,瞬间将她拿下。 好一个锦华楼,好一个请君入瓮。 “奉圣上之令,缉拿恶人归案。” 李澈依旧坐在高位上,笑着拍了拍手起身,“众爱卿,改日再聚。” 他又拍了拍沈醉的肩膀,目光似乎带着说不出的怜悯:“寒十四护驾有功,叶渡就赏你一晚上吧。” 沈醉:? 简清辉:? “叶渡是谁?”玉霏总觉得简清辉的脸有些抽,忍不住问道。 简清辉起身甩袖灭了火,不言不语打算从后门遛了。 玉霏也不管,只是看向了君子酬。 君子酬正捂着嘴,一副我不开口的倔样。 “今夜累了吧,好好休息,明日再看花灯吧。”所幸花灯节持续三日。 玉霏道。 现场一片狼藉,白线红线宛如蜘蛛网断了,落在地上。还有一些人的尸体。 玉霏上前,替他小叔合了眼。 还有一教一门等着他收拾,好烦。 “师兄,要不淹日教归你,翌明门归我?”玉霏灵机一动。 君子酬张口就是:“你想和我作兄弟!?我不要!” 玉霏:……我真跟不上你的脑回路啊师兄。 “唉,洗洗睡吧。” 这边倦了,那边的狗子不敢违抗圣旨,坐在了简清辉房间里。 “叶渡。” “别那么叫我。”简清辉觉得烦躁,面上却不显。 他的棋!幸好是路上随便买的一盒。 “上次的事,对不起,再也不拉你一起喝酒了。”沈醉挠了挠头。 简清辉砰一声,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一脸高冷:“长春荼靡酿,就问你喝不喝?” “这可是千金难求!”沈醉眼睛唰一下亮了,叫出了声。 启封,香气醉人。 沈醉不敢造次,看向了简清辉:“你先,你先。” “我说过我戒酒。”简清辉把瓶子推到了沈醉面前。 “你上次还说不动情可动心呢,不是也……”沈醉的声音小了下去,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冷,瞬间闭了嘴,“您先喝,您先。” 简清辉没喝过酒,但是上次看沈醉喝得酩酊大醉,又莫名想尝试。 他的手指微动,握上了瓶身,在沈醉期盼的眼神里,喝了一口。 苦涩而清凉,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 他重重放下了瓶子,总觉得眼前重影。 沈醉伸手在简清辉面前晃了晃,一脸惊讶:“不是吧你,一口倒啊。” 简清辉几次想握住那晃荡的手,都扑空了,引得沈醉一笑。 荼靡花色上有桃花晕染的红,简清辉终于握到了沈醉的手,迷糊着喊到:“沈……十四……” “是寒十四。”沈醉纠正道。 简清辉充耳不闻,继续道:“你家有没有一个……一个叫沈酒的?” “沈九?什么玩意儿?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苗。” 简清辉摇摇晃晃起身,打开了窗,被沈醉一把拉住,“令堂的,你干嘛呢?” “我?我想乘一叶扁舟,随江河飘荡。” 沈醉觉得这时候的简清辉很好玩,不觉问道:“漂荡到哪儿去?” “唔……一个不知名的渡口……”简清辉扭头看向了沈醉,面泛着胭脂般的红,宛如新妆。 那唇还盈着水光,看愣了沈醉。他忍不住低头,在酒气洒面的时候,又手忙脚乱把简清辉按在了椅子上。 “你喝醉了。” “不,我要找沈酒玩儿!” 什么沈九沈九的……沈醉听着烦躁,但总觉得耳熟。 记忆深处的东西,被渐渐勾起。 “你叫什么名字?” “忘了,反正我姓沈。” “哪有人把自己名字忘了的?”小孩笑出了声。 “反正我的名字也是爹随便取的,他喝醉酒了,随便取了一个。” “那你应该叫沈酒吧,还不错啊。” “你说是就是吧。”石头打起三个水漂来,小沈醉才正眼看搭话的小孩,“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叶渡,一叶扁舟渡江春。” 沈醉才听不懂,就道:“哦,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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