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只是万一输了。”谢灵曜略微嘲讽,“阁下可千万别恼羞成怒。” “怎么会?”梁赞伸手将棋盘上的子一颗颗收起来,他兴致盎然,跃跃欲试,“输给你这样的高手,我心服口服。” 谢灵曜用三盘棋告诉梁赞,什么叫满盘皆输。 人都慕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梁赞一改他傲慢的脾气,低眉顺眼地请求谢灵曜教他两招,以及因为输得太惨烈,他有点怀疑人生。谢灵曜刚才劝他好好跟严敬尧说话,他听不进去,现在倒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大概是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心胸狭隘。 谢灵曜觉得还挺有趣的。他闲着无聊,随便胡诌了几句要诀,梁赞听得似懂非懂,却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梁赞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赞美:“尊驾一番话,真是令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谢灵曜听得不寒而栗,他很害怕梁赞当场给他跪下,认他做干爹。 梁赞热情地邀请谢灵曜吃饭,谢灵曜再三拒绝,梁赞很遗憾地走了,临走前再三表示,会苦练棋艺,以及好好考虑他的意见。 他这一走,谢灵曜顿时觉得眼前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他后知后觉发现梁赞喷了香水,一股浓烈的商场厕所檀香味扑面而来。 他掏出手机,看到严敬尧给他发消息:你在哪儿? 还好意思问我在哪儿?老子在给你收拾麻烦! 谢灵曜恼怒地一个电话打了回去。 严敬尧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又不依不饶:“你在哪儿?” “您有何贵干?” “我把片子剪好了,陛下要看吗?” “什么片……”谢灵曜以为他在说电影,又莫名觉得他的话有点轻佻,回过神来,“哦,你说那个。” 上回谢灵曜喝多了,大闹特闹还酒后乱性的那个。 “您不是去医院换药了吗?” “我就是去换个药,又不是去住院,早上一趟已经回来了。” “哦,您又去医院又剪片的,挺忙啊。” “你今天怨气很重。”严敬尧不紧不慢地说,“你很像……我一天没遛皮皮,它给我甩脸色的样子。” “你今天不遛它,它还甩脸色给你。” “皮皮没有你麻烦,它自己过一会儿就好了,你一气可以气很久。” “不会比喻你可以不比喻。”谢灵曜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中午了,因此他凶恶地叫嚣,“我没心情跟你在电话里开玩笑,赶紧过来请我吃饭!” 陛下都这么说了,严敬尧就问他:“你在哪儿?我开车去接你。” “手好了?” “没完全好,但不重要。” “那随便你吧,赶紧过来。” 谢灵曜今天真的怨气很重,他要吃川菜,去店里点了一份麻辣兔肉、一份辣子鸡,辣得一边咳嗽流眼泪,一边接着吃。 严敬尧手上伤还没完全好,不能吃辣,只好吃炒汤圆配凉面。不过就算他在吃凉面,他依然心情看起来还可以,大概是因为陛下主动联系他了,还要这要那的,有一种陛下重新回他身边的感觉。 谢灵曜有点被呛到,严敬尧帮他点了一杯花生冰沙。 “你的手怎么样了?”谢灵曜吃着人家的东西,还颐指气使地扒拉严敬尧,“伸出来我看看。” 严敬尧的手还得接着涂药,为了防止磕磕碰碰,所以带着手套,但哪怕是最普通的白手套,出现在一个不该戴着它的人身上,又被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也会增添许多不能言说的情调。 谢灵曜往他身边一靠,闻到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嫌弃地又挪开了几寸。 “谢贞明,你今天有点过于活泼了,而且看起来很兴奋。” 谢灵曜从未听闻有人形容自己活泼,他翻了个白眼。 “你干什么去了?”严敬尧笑着问他,凑到他面前,“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我想去哪里都可以。”谢灵曜笑着,一筷子衔起一片流着红油的兔肉,“让我心情好的事,未必也让你心情愉快,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妙。” “有底气这么说,怎么不敢告诉我,到底去干什么了?” 谢灵曜嚼着兔肉,没空回答。 “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不勉强你。”严敬尧眉眼低垂,似笑非笑,“不过,希望你是真的开心,而不是为了引我生气,那样没有意义。” 谢灵曜放下筷子,他搅起一勺冰沙塞进嘴里,一股寒气直灌肺腑。 “这个世界上哪有真的开心这回事,你知道,最开心的事往往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谢灵曜的话很不客气,凝视着严敬尧:“这个世界离了你照样转,我也一样。” “那现在怎么要我请你吃饭了?” “普通朋友不能一起吃饭?”谢灵曜反唇相讥,他上下打量着严敬尧,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你也不像是喜欢跟人撕破脸的人,你看到我还愿意跟你见面,应当高兴才对。” “那不如我们来赌一把。”严敬尧倒也不生气,他兴致盎然,托腮看着谢灵曜,“赌你有没有干坏事。” “荒谬!” “你赢了,我随你处置。我赢了,我就……” “你想怎么样?” 严敬尧狡猾地笑了一下:“如果你没做,你就不会输。”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下一章周一。然后周一入v哦,入V是跟着榜单走的,我只v10万不到的字数,加起来不到3块。 不会水的我保证,欢迎监督,给大家比心。
第108章 无缘无故奖励自己 谢灵曜就是喜欢跟严敬尧待在一起,哪怕这样互相呛人,他也觉得很开心。吃完饭,他们去逛商场,严敬尧给他买了一块新的围巾。 今日阴天,午后不久,便下起雨来。江南的冬天又湿又冷,冻得人骨头里像是陈旧的老家具,心上钻了几只白蚁,由内而外地腐坏掉,想让人不禁想在屋里点一只紫砂香炉,用缭绕的,呛得人直流泪的烟,熏干一些枯草般发霉的陈旧心事。 因为下雨,所以什么户外活动都取消了,商场里源源不断地有人进来,里面倒是很热闹,可出了商场,只好直接开车回去。 上了车,谢灵曜问:“直接回去吗?” 严敬尧也问他:“想去哪儿?” “你要回去遛皮皮吗?” “皮皮不喜欢穿雨衣,下雨天它不喜欢出来,出来了我还要回去给它洗一遍。而且……”严敬尧顿了顿,悄悄地笑了,“我给他买了一个泡面桶的窝,里面铺了垫子,上面还有个加绒的盖,它不用担心会冷。” “原来如此。” 谢灵曜很想说那就再待一会儿,哪怕就这样坐着也可以,但他沉默了一会儿,却提议:“直接回去吧。” “如果你有时间,那我们去城里兜一圈。” 谢灵曜并未拒绝,于是严敬尧带他出去兜风。车内暖气真是个极好的发明,虽然窗外阴雨绵延,可车厢里很温暖。 他在车内将外套和围巾都脱下,长长地舒了口气。严敬尧带他沿着湖开着车,谢灵曜看到河边有许多雨中漫步的情侣。 车窗外烟雨朦胧,雨形成一片连绵的雾。这么冷的天,他们却在雨中漫步,玩闹,谢灵曜恍惚间察觉到,恋爱中的人是不怕冷的。 没有目的,不知去往何方,在这个城市里无忧无虑地游荡,那是谢灵曜从未想象过的生活。哪怕是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兜兜转转,看到雨中明亮的广告牌、街头小吃店里飘出来的热气,还有街头不怕冷的小孩,他仍然会觉得,有真正的生活真好。 等在城中兜完一圈差不多已经快要四点,距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但又腾不出别的时间做点别的,于是严敬尧把车开回了小区。 他们在车里逗留了一个多小时,与其说是逗留,不如说车一停,有些人就开始有所行动。 严敬尧衣服脱得很文雅,一点都不像急得要命,要扑上来的样子,很符合他一贯的行为方式,谋定而后动。并且他居然还面不改色、毫无障碍地跟谢灵曜聊了几句,具体聊了点什么东西,谢灵曜已经忘记掉了。 他光顾着看严敬尧单手解扣子来着。 光羡慕别人的生活没有用,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干,与其回去待着无聊,不如找点刺激的事情做。谢灵曜又不是纯情大学生,他没第一时间砸门要下车,意思就很明确。 况且他也寻思这事好久了。 但这事没法解释,毕竟分都分了,对外宣称的是两人没有私交。所以最好是略过这个问题,直接做。自从分手之后,谢灵曜的生活质量就断崖式下跌,经常饥一顿饱一顿,难得开个荤,这不得饱餐一顿补补身体。 况且,他刚才帮严敬尧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梁赞都给他摆平了。这么大的功劳,陛下决定奖励一下自己。 车内光线阴暗,周末这个点,地下车库里没人,因此一切都笼罩在灰暗之中。 那是不同于夜晚的黑和寂静的颜色,周围是一片淡淡的灰。透过那一点光,能看到近在咫尺的皮肤,紧张的肌肉,湿漉漉的双手,摸起来是另一种感觉。 在一片薄雾似茧里挣扎,有一些像幼虫般的东西在身体里蠕动,刺痛,带着活泛着的生机,马上要开膛破肚,振出活生生的翅膀。 中途严敬尧还接了个电话,刚巧是最要死要活那会儿,谢灵曜浑身湿透,精神极度亢奋,严敬尧的手紧紧掐着他。 梁赞破天荒给严敬尧打了个电话,外国人的办事效率的确是高,这才几个小时过去,梁赞就主动过来联系了。 但今天是周末,周末不加班。 严敬尧看了一眼手机,本来没打算接。结果梁赞又打了第二次,谢灵曜气喘吁吁地抓过手机,因为手心全是汗,所以按了好几下才接通,但谢灵曜把电话给他接通了。 严敬尧相当诧异,而谢灵曜一脸厌倦地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嘘,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也不要告诉他你在哪里。 具体他们聊了点什么,谢灵曜没听清,他沉沉地呼吸,精神的亢奋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严敬尧接了电话,半分钟内一句话都没说,除了低沉的呼吸。在这期间,谢灵曜察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 天黑了又是另一个世界,黑夜中一切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背后的车载音响,在播放一段戏剧中的台词:犀牛的视力很差,但扑向枪口时却无比精准。后来它的视力还是很差,发呆时眼前空无一物,脑海里全是心上人的影子。 在那段台词念完之后,严敬尧毫无起伏地对电话那边说:“是,普通朋友,不太熟,没什么交情。” 没什么交情,但不妨碍一起吃饭,住得近,进行又亲又抱的娱乐活动,还带掐人。严敬尧说着,手狠狠掐在他的腿上,因为皮肤是湿的,所以那一下很重,让谢灵曜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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