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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央，我有要事需出门一趟，若午膳前无法赶回，你先用膳，不用等我”，“若是觉得待在屋子中闷，让章泰带你在王府到处逛逛”，“今日风大，将就着先披我的披风，千万不可在冻着了”，......。林清央一一应下，并亲自送他出了门。 午膳前，萧启瑞没有回来，林清央用完午膳后，章泰带着一位嬷嬷走进来，他恭敬地给林清央行礼。 “林公子，这是尙衣局的丘嬷嬷，王爷吩咐给您做几身厚实些的衣服和披风，丘嬷嬷来给您量下尺寸”。 林清央连忙拒绝，“章将军，万万不可，况且我有衣服，上午哥哥已经派人给我送了些常用衣物过来，就不麻烦丘嬷嬷了”。 尙衣局，是给皇家制作衣服的，除了皇帝皇子后宫妃嫔外，连皇室其他宗亲都不能享受这个殊荣。 萧启瑞的安排让他心里熨帖，但是皇帝本来就不喜萧启瑞，还有萧启天和张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不能将萧启瑞放置于任何可能的危险中。 章泰惊讶于林清央对他的称呼，只有军中的同袍才会这般称呼他，他既是萧启瑞的仆从又是晋城军的上将军，只是第二个身份，知道的人很少。 他想可能是王爷说的，毕竟，王爷待林公子是不同的。 他自小就入宫中陪伴萧启瑞，除了陪着他学习外，晋国公和皇后还安排了他学习各种功夫，武器暗器轻功用毒，样样精通。 这些年，他陪着萧启瑞从宫中到军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谁有像对林公子这般小心在意。 先皇后在世时，王爷最在乎的就是先皇后，很小的时候，王爷也是爱撒娇的，但是随着王爷慢慢长大，先皇后身体一日日羸弱。因着皇上的不喜，张淑妃和大皇子的刻意刁难，王爷的在宫中的处境越发艰难，慢慢性子就有些冷了。 后来，先皇后薨逝，王爷失去了在宫中唯一的依靠，那时候在皇宫中，偌大的宫殿如一个黑暗中的怪兽，像是要吞没那个十三岁的孩童。 后来，他随王爷从军，看着王爷一步步艰难的到今天，成为一个优秀的将帅，只是性子越发冷了，尤其得知先皇后是中毒而亡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王爷的笑容，就连待晋国公，也并无多亲近，他就像一块寒铁制成的兵刃，杀伐果断，却无生气。 王爷今日走前絮絮叨叨叮嘱的样子，有些像五岁时在先皇后宫中软糯地叮嘱皇后一定要吃药的一幕幕，让章泰险些落泪。 “林公子，不必担忧，丘嬷嬷原是先皇后的闺中密友，制衣手法在宫中无人能及，一应料子也由王府出，丘嬷嬷亲自做，不会被人知晓，您不用担心”。 丘嬷嬷也在一旁劝，“林少爷，奴婢答应过先皇后好好看顾王爷，不想皇后逝去后，王爷便出了宫，这些年，奴婢不能在王爷身边服侍，每每想起先皇后的临终所托，奴婢深觉有愧，夜夜不能眠。如今能再有机会服侍王爷，是奴婢的福气，您就当可怜下奴婢，让奴婢为您裁几身衣裳，也算是略尽几分绵力”。 林清央看着他们殷切的样子，也不忍心拒绝萧启瑞的好意，只能同意下来，“那就有劳丘嬷嬷了”。 丘嬷嬷立马给林清央量体，章泰在旁边对丘嬷嬷交代“王爷说了，秋衣做几身，要做得比普通秋衣稍厚些，林公子身体不好，不耐寒。冬衣多做几身，去年王爷得了些白狐裘，拿来给林公子做件披风，还有西北进贡的棉花，都用来给林公子做冬衣，库房还有苏绣、蜀锦和杭州的丝绸，夏天的也可做几身，嬷嬷量好尺寸，随我去库房拿，王爷说了，让嬷嬷选最好的料子给做”。 林清央听着，感觉要将他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做出来，连忙说到，“不必做这么许多，还有白狐裘，十分难得，况且我在京城用也太招摇了，就给王爷做件披风吧，西北之地苦寒，王爷常年在外征战，给王爷做比给我做合适”。 章泰有些为难了，“王爷吩咐是要给您做的，尤其是白狐裘，千金难得，是宫中都没有的，这......”。 丘嬷嬷想了下，“林公子，可否容许奴婢自己做主，自行处理白狐裘呢？”。 “那就有劳嬷嬷了，只是万不可给我做，就给王爷做吧”。 “奴婢遵命”。 晚膳前，萧启瑞才回来，章泰给他回禀了裁衣的事儿，他吩咐章泰通知丘嬷嬷，就给林清央做即可，他的一应衣服都是府里的绣娘做的，他对这方面没有什么要求，在军中的时候，粗布衣服都穿过，若不是林清央，他也不会去劳烦丘嬷嬷。 “好的，明日属下命人去通知丘嬷嬷”。
第10章 月氏 萧启瑞回府，章泰便吩咐侍女布膳，膳食摆好后，一干人等退了出去，独留萧启瑞和林清央用膳。 自他母后故去，这些年，他从未享受过像这般温馨的时刻. 在军中，他与将士们同食，回到京城，一日三餐，便也只有他一人，他不喜丫鬟们伺候着，章泰在外人眼中，只是这王府的管家，在王府内，也不会越矩与他同桌，不管是皇宫还是这座王府，之前于他而言，不过都是冷冰冰宫殿而已。 这两天，因着林清央，他久违的感受到了家的温度，他在外会时常想起，林清央在做什么？会不会觉得烦闷？自己会不会太过情切，冒犯到了他，惹他不快？他就如同一个在冰雪中独自行走很久，早已冻僵的人，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很烫的大暖炉，他抱在怀中，一点点融化他身上的冰冷，温暖着他的五脏六腑，但又让他有种不真实感，白日见不到时，总是惶惶不安。 直到回府，看到那个人，才像松了口气般心静下来。 萧启瑞先给林清央盛了一碗汤，才开始拿起碗吃饭，林清央先喝了口汤，王府的厨子做得很好，这道松茸鸡汤鲜而不腻。 他拿起筷子，给萧启瑞夹了一筷子红烧鹿蹄筋。明明这世两人才相识两天，但却比寻常多年的夫妻更加相合。 林清央因前世种种，看向萧启瑞的眼中，总有无尽的柔情，或许前世，自己早已爱上了他却不自知，不然怎会，萧启天登基后，想要宠幸他，他却拒绝了，甚至不惜用木簪刺伤了帝王。 后他被萧启天囚禁在冷宫中，父兄被迫威胁出征，他日日担忧他的父兄，但又何尝没有担忧过在监牢中的萧启瑞呢，父兄战死，他伤心欲绝，对萧启天恨之入骨，更恨自己识人不清，如一个木偶般在冷宫中苟活，那时候未自我了断，深想来，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那个监牢中的夫君了。 后来知晓萧启瑞为了他已自戕，那一刻便是连苟活都不愿了。 前世从颜若口中知晓，自己和他幼时便有渊源，可惜自己这两天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便也释然了，之前种种都不重要，这一世，他只想一直陪着萧启瑞，守护好自己的父兄，萧启天、张端、赵熙颜这些人，他们会一个个除去，不管是萧启瑞的杀母之仇还是前世杀父杀兄杀夫之恨，他都要向他们讨回来。 膳后，章泰将林清央的药送过来，林清央服完后，萧启瑞命章泰去书房，今日的事情还需与他相商，原本涉及军中之事，作为晋城军的上将军，章泰应该随他一起去的，但是他放心不下林清央，留他在府中照看。 “子初，今日军中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吗？可否让我随你们一起去书房呢？”，林清央拒绝了萧启瑞送他回卧房的安排，他想和萧启瑞待在一起，而不是如前世一般，萧启瑞把他保护在身后。 虽然在父亲眼中，自己是不学无术的幼子，但风阳大师的关门弟子，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他四岁便被师傅选中，随他学习，师傅授课，从来没有章法，不管是风土人情、排兵布阵、君子六艺还是天象水文，想到什么就教什么，一身本事都传给了他，钦天监那些老头儿，恐怕都不如他。 如今他不过才十五岁，已是名动京城的清月公子了，师傅生前从未教过他感情之事，可能是认为那时他还小，不怪他前世被萧启天所蒙蔽，未看破他的虚情假意。 萧启瑞当即就想拒绝了，不是说不能让林清央知晓军中之事，在他心里，林清央就是要他的命也无不可，只是书房未置碳盆，不想他待在冷冰冰的书房罢了。 这两日，不管是这膳堂还是林清央的卧房，时时都烧着银炭。在膳堂，他即使这两日热得有些微微出汗，也没有叫章泰减几个碳盆，他身体健壮火热，但林清央不同，本身因林夫人难产，生下来便身体弱不能习武，加之现在有伤在身，便更耐不得寒。 他思索片刻，“章泰，去书房将行军图取来”，章泰片刻就取来了行军图，并命幽六他们暗中戒严，不可让任何人靠近膳堂。 萧启瑞打开行军图。 “月氏国王月前过世，月氏政变，主张与我朝和平易市的太子被杀，二皇子继位，这位新王好战，外公担心他今冬便会挑起边境战争，是以叫我们早做准备，随时准备返回晋城。” 前世月氏向暄朝出兵是在暄十五年二月，如今不过暄十三年九月，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位新王好战，却不是莽夫，这一年多时间，他表面与暄朝交好，暗中却与古月国密谋，甚至还秘密与萧启天通信。 “我听师傅说过，月氏国太子在国内颇具威望，是位仁德的储君，且那位太子的舅舅手握兵权，这位二皇子虽然取得了王位，想来也是耗费了不少心力，此时他刚登基，王位还未稳，并不是向我朝发兵的好时机，那位新王并非好战的莽夫，反而是位深谋远虑的将才，所以他暂时应该不会出兵。这一两年他可能会养精蓄锐，增强兵力，再联合古月等国，等时机成熟，一举对我朝出兵。” 林清央根据前世的记忆，将月氏的计划透露给萧启瑞，前世月氏倾巢而出，不到一个月便险些被萧启瑞打败，父兄都称瑞王有勇有谋，是当世不二的天才将领，要不是自己的背叛，萧启瑞怎么会兵败，这一世，没有自己协助萧启天，凭他如何来犯，都不足为虑。 萧启瑞震惊地看着林清央，他所言与上午自己同将士们说的分毫不差，将士们都有些顾虑，劝说自己不得不防，还是早做准备。 “清央与我想的一样，章泰，你怎么看的？” 章泰思索半晌，也觉得林清央说得在理，且王爷的判断一向很准，多少次都是王爷的这种直觉救大军于危难之中。 “属下与林公子想法一致，月氏短时间应该不会出兵。” 商议完，萧启瑞写了一封信，命章泰吩咐幽一明日去城外山庄交给外公派来的人，将信带回给晋国公。 他送林清央回房后，便去了偏殿就寝。
第11章 伤愈回府 每日，萧启瑞晨起练枪，林清央便倚靠在廊下静静看着他，萧启瑞练完沐浴后，便和他一起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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