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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时，人睡得香甜之际，边疆的文书加急送到了皇帝的案桌之上。 待到晨曦初露，淡淡的晨光抚上庄严殿宇层层叠叠交错的飞檐与高脊时，一道低沉浑厚的钟声响彻宫阙。 昭玄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文武百官理了理端庄的仪容，井然有序踏入了宫门。 金銮殿内，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高高在上，睥睨众臣。 “嬴王连发三封奏书，言边疆粮草告急，诸位大臣有何高见？” 边疆战事吃紧，粮草告急自然是加紧时间将粮草送过去。 皇帝这么问，是诈他们，还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陛下，当初宁国兵犯边境，嬴王殿下挂帅出征，开放的便是东都巫州粮仓。在嬴王殿下出征之际，闻都也遣人护送粮草随后，按道理来说，边疆不可能出现缺少粮食的情况。此事其中定有猫腻，请陛下下令彻查。” 众人齐声高喊：“请陛下下令彻查。” 皇帝面色不变，眸光却有些深邃：“……”这群狗东西，答非所问。 “此事容后再议，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解决边疆缺粮一事？” “回陛下，臣以为当开放距离巫州较近的同州粮仓以解燃眉之急，再由闻都征集粮草，送往巫州……” “臣等附议。” “那这运送粮草的人选……” “臣觉得……” “……” 金銮殿上吵作一团，晏桉却睡得香甜。 他一觉睡到大中午，睡醒时就见照顾他的小厮神色凄楚，支吾其词地看着他。 “小六……” “少爷你醒了，快快躺着，别起来……听说这可老遭罪了，小的……” 说着，今小六四处望了望，好像害怕被谁听见看见，确定没有外人也不放心，急忙把窗户和门给关上。这才鬼鬼祟祟凑到晏桉跟前，神神秘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药膏。 “这是我今早特意去药铺买的药，大夫说消肿止痛，两三天就好了。我给少爷望风，少爷你快些上药。” 晏桉嘴角抽抽，手中被塞了药膏。 今小六已经站起身，走到窗户处打开窗，把脑袋伸出去看了看：“少爷，没人。” 晏桉：“……” “都说这陈国公家的裴公子风光霁月，我看就是下作，竟然糟蹋我家少爷。” 晏桉：“……” 晏桉冷咳了两声：“小六，其实你不用这么大声，你这个嘟囔的声音不收一下，说不定你家少爷我被裴砚书睡了的事情，一刻钟后就传遍整个闻都了。” 今小六一听，神色更加凄苦：“少爷，现在整个闻都的人都说，少爷在福来客栈被裴公子给……给弄哭了，都、都流血了……” “呃……这么离谱的么，不是，现在整个闻都的人都知道了？” 见今小六点头，晏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爹他们怎么说？” “老爷上朝去了，还没回来，往常的这个时候，老爷一般都回来了。今日想必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你去外面守着，我爹回来时，你就来告诉我。” “可我不是要给少爷望风？” “这里不用你管，你去就行。” “好的少爷。” 等到今小六离开后，晏桉把玩着那药膏，向系统打问：“你说裴砚书在做什么？” 【在想着怎么弄死你。】 “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国公府关心关心他？” 【你去了只会吃闭门羹，就算爬墙进去了，也会让人给打出来。】 “这天聊不下去了。” 晏桉将药膏往枕头下一塞，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梁定渊回来时已经是下午，晏桉本想等他吃完饭再过去，结果人家饭都不吃就直接叫着梁晏廷和梁晏尘去了书房。 梁晏尘是晏桉的庶出二哥，在晏桉头上，还有一个庶出的三哥，不过三哥进了军营，没在家。 晏桉刚到书房门口，就见一个小厮站在距离书房几米的地方拦住了晏桉。 “四公子，老爷正和大公子、二公子商量要事，不准外人靠近。” “我是外人吗？” “让开，我找我爹也是有要事相商。” 小厮神色纠结，一番挣扎后让开了路。 晏桉推开书房的门，三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晏桉神色平淡，不慌不忙开口：“爹，娘说你下朝还没吃饭，让你吃完饭再来书房处理要事。” “无妨。你先出去，为父稍后过去。” 晏桉淡然地关上门，坐到梁定渊日常办公的椅子上。 “那你们接着说，我坐会儿。” 三人看了看晏桉，也没说什么，又继续谈论起来。 “户部那边已经开始调集粮草，十日后要陆续护送粮草上路。这事殿下让我临川侯与钱将军负责……粮草数量庞大，需要征集不少百姓……” 晏桉听着他们的讨论，狐疑地向系统开口：“原身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一茬。” 【有。只不过护送粮草的人不是梁家。】 “我让你盯着裴砚书……” 【一直盯着，没什么动静。】 晏桉眉头一挑：“没有动静临川侯府为何会被点为护送粮草的人？你是不是打盹了，人家做了什么你都不知道。” 【我的确是没发现什么动静。】 “原身记忆中，护送粮草的人没有临川侯府，现在有了，就说明裴砚书已经动手了。” 【他要在粮草上动手？难道为了陷害宿主，他都不惜搭上边疆数万人的性命？容忍他国铁骑入侵，践踏自己的国家？】 “他会在粮草上动手，不过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可能会换一种方式将粮草送到边疆。” “我跟他昨日分别，这才过了一夜，他就出手了，这说明……” 【说明什么？】 晏桉突然有些激动了，不由坐直了身体：“这说明他的手中有一条不输皇帝的情报线。甚至他可能还比皇帝更早知道边疆粮草告急，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小系统，你说我那院子里会不会也有他的人？我给他写点肉麻的情书他会不会知道？” 【……】 【宿主，你现在不是应该想一想该如何破局吗？】 “这很难吗？”
第80章 相爱相杀与君共枕眠 4 十日，一晃而过。 在这个消息滞后的时代，八卦流言这类的消息一向受人欢迎，众人议论纷纷。 期间，晏桉本想让梁晏廷给他向裴砚书下拜帖，与裴砚书见上一面，奈何裴砚书拒绝了。 这事，梁定渊说他会处理。 对此，晏桉也不再说话，换上红色劲装跨坐上马，加入了护送粮草的队伍。 他的身后还有六个常年习武的汉子，都是梁定渊找来路上保护他的。 在梁家人看来，晏桉就是心情不好，想出门散散心，所以当晏桉提出想跟梁晏廷一同护送粮草之际，一大家人都没有反对。 有梁晏廷这个兄长看着，总比放晏桉一个人出去让他们放心。 少年恣意，鲜衣怒马，回眸笑看之间皆是意气风发。 裴砚书接到晏桉融入巫州北行的队伍时，只是淡淡地将手中书卷放下，说了一句：“上赶着送死。” 或许从小被教养遇事从容，处变不惊，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淡然的眸光中写着高深莫测。 晏桉骑着马，一身红衣，还披了个大氅，张氏说早晨与傍晚时温度低，怕他冷着。 他这番打扮，根本就看不出是来干正事的，倒是像来游山玩水的，显得招摇过市，与环境格格不入。 【宿主，盯着裴砚书不是更好，这样他是如何在粮草上动手的，我们不就知道了。】 “之前不是让你盯着他，你怎么没发现他把手伸向了临川侯府。你连人家什么时候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提。” 说着，晏桉往队伍的前方看去，就见梁晏廷跟钱将军正说着什么。 他驱马向前，轻而易举就听清了两人正说分路的事。 “将军，同州土地贫瘠，同州粮仓无法解决巫州所需。陛下下令，一路北行之际，沿途征集粮草。将军手下皆是退役雄武之师，这行路速度快，不若廷与将军兵分两路。眼前这批粮草仰仗将军先行送往巫州，廷沿路征集粮草，紧随其后。” 钱将军不动声色瞥了晏桉一眼，略一思索，点头同意。 “老夫先走一步，在巫州等候梁大公子。” “有劳将军。” 【宿主，这分两路……这古代没有信息网络，我只能看一方……】 “你先看着钱将军那边。” 【不是宿主，裴砚书要对付的是你，不是应该……】 “我怎么发现你变蠢了？梁晏廷需要沿途征集，过程繁琐且速度慢，一次两次征集的粮草必定不会太多。裴砚书就算要动手，起码要等到征集的粮草从量变达到质变的时刻才行。难不成兄长征集一点他抢一点？” “动作越多，破绽越多，留下的把柄就越多。他会这么蠢，正大光明告诉你，就是我裴砚书干的喃砜。” 【……】这古人心眼子真特么多。 “晏桉。” “兄长。” “我虽已经让斥候先行一步通知各郡守征粮，但也要快些过去组织。路上颠簸，为兄会在郡里忙上两日，你可以在后慢些过去，领略一下沿途风光。” “我知道了，谢兄长。” “我让梁一和梁十三跟着你。” 晏桉摇了摇头：“不了，梁一和十三都是兄长的得力手下，兄长事情忙，需要他们。爹已经给了我六人，不会有事，兄长先走便是。” “那行。你们照顾好公子，有事快马来报我。” 晏桉身后的六人齐齐抱拳，异口同声：“是！” 看着梁晏廷那挺拔的背影，晏桉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原身的家人对原身那是真的没的说。”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一晃便是两月。 晏桉走在梁晏廷队伍的后面也抵达了津州。 津州这个地方与其他地方不同，可能是因为特殊的地理原因，这个地方民风彪悍。 【宿主，这个地方山高路陡，建议走官道。】 “钱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钱将军已经入了巫州，粮草已经送达。】 “嗯。” 【梁晏廷的征集已初见成效，裴砚书或许要下手了。】 “是要防备一下了。” 【咦……】 晏桉眉头一挑，拉紧缰绳，提高了速度：“裴砚书下手了？” 【不是。】 晏桉一听，又慢慢放缓了速度。不慌不忙的问：“什么事？” 【宿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扫描津州地图时，我发现这大山里有很多人，不低于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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