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瞳孔淡然与他对视,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 五道山。 萧问正拜别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下山游历。 白胡子老者定定看着萧问,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直到萧问离开五道山后,老者这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端起桌上早已经冷掉的茶水,无奈地摇了摇头:“此劫……难度啊。” 对于这些,早已离开的萧问并不知道,他顺着平坦沥青路走了大半天,这才运气好搭上了一个顺风车顺利进了县城。 只是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摸着空空荡荡没有一个铜板的口袋,他有些犯难。 漫无目的地转悠一圈下来后,萧问的目光看向了县城的一处高楼,那里怨气弥漫。 虽然没有师父十成十的本事,但萧问认为,这么多年的耳聋目染之下他还是知道一些皮毛的。 这么想着,他面向怨气弥漫的高楼,准确地来到了一家住户门前。 “这位兄弟,我观你印堂发黑,精血有损,近日,恐有血光之灾……” “你他妈有病吧,还印堂发黑,精血有损,有血光之灾。我他妈看你才是印堂发黑,精血有损有血光之灾!” 话落,男人‘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萧问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这才避免了与门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看着被关上的门,又听到门内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萧问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初入红尘,自认不凡的萧问自是心高气傲。他冷哼一声,大步就转身离开。 “哼!愚昧无知。”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心下不爽,但萧问觉得问题不大。 他离开高楼后打算故伎重演。 只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一天下来,萧问饥肠辘辘,大事没干成一件,反而把自己饿的够呛。 他颇为烦躁郁闷的坐在小河桥头旁。 “一群鱼目,活该惹上厉鬼。” “以后有得你们求我。” “……” 愤愤不平一阵后,他摸了摸自己咕噜咕噜的肚子,看向了路旁卖煎饼果子的小摊贩。 想着去讨要一个煎饼果子,又有些拉不下脸面,只能干坐着嗅着煎饼果子的香味不停咽口水。 该死的,等他有钱了,就买两个煎饼果子,吃一个扔一个。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递到了萧问的面前。 “小伙子,怎么坐在这桥头,不回家呢。” 平平无奇的中年妇女虽然面容沧桑,心地却很好。 萧问定定看着,没伸手拿。 大娘催促道:“我看你一直往摊铺上看,想必也是饿了。快些拿着吧,我还得去照顾摊子。” 萧问双脸发烫,略带局促地开口道谢:“谢、谢谢……” “谢什么呀。” 大娘笑了笑,回到了摊子前。 萧问囫囵吞枣吃完手中的煎饼果子,忍受不了内心的谴责,觉得平白吃人家东西不好,最终从身上掏了两张保平安的符纸给了大娘。 入夜,县城高楼的一处住房内。 张树群心痒难耐地看着明艳动人的女人。 她穿着一条吊带裙,有一头乌黑透亮的长发。 香肩毕露,酥胸半遮半掩,两条大长腿又白又直…… 那挺翘的臀,盈盈一握的腰肢,看得人血气上涌。 张树群迫不及待站起身,将人往那床上一扔,猴急猴急地扑了上去。 “哎呀……” 女子娇嗔一声,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没过多久,张树群大喝一声,趴在了女子身上便不再动弹。 女子轻声细语唤了两声,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后,一脚将人给踹下了床。 张树群哼哼两声,便沉沉睡去,像一头死猪睡得昏天黑地。 女子缓缓坐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坐在了镜子前。 她僵硬地拿起桌上的化妆品,开始细细打理着自己的脸。 两日后。 张树群脸色蜡黄,双目无神地走出了房门。 他看着明明显示绿灯的十字路口,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等待的行人,然后嗤笑一声走上了斑马线。 随即,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响起,一个眼窝深陷,瘦得皮包骨的男人飞了出去。 警察来到张树群家,从他的床上发现了一件红色染血的吊带裙。 通过化验,血迹DNA指向一个女人。 女人叫黄沅,一个出门打工,死了两年的人。 …… “唉,听说了吗?你家隔壁的住户出车祸死了。” “听说什么,警察都来找我们问过话了。要我说那男人就是神经病,整天一个人躲在家里嘿咻嘿咻,那动静……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家里干那种事。” “明明就是一个人,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 萧问坐在高楼不远处的长椅上,面无表情听着众人的议论声。 因为他两天前去过张树群家,警察也来找过他谈话,还特意教育他,不要相信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 萧问嘴上应承着,心里妈卖批。 因为知道那女鬼还没离开,所以他就坐在长椅上等着。 很快,傍晚时分,太阳余辉落山之际。 一个身穿红裙,妖艳明丽的女子从高楼里走了出来。 不需要搭讪,她那妖冶的面容会自动为她吸引到男人的目光。 萧问刚站起身,一辆不便宜的车子就停在了女子身旁。 车窗摇下,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吐着烟圈,冲女子问道:“美女,要去哪儿?我送你。” 女子巧笑嫣然,她回头看了一眼萧问,直接就坐上了男人的副驾驶。 “那个男人他跟踪我,谢谢你救了我。” 男人挑眉一笑,轻佻地看着女子:“我既然救了你,那你该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 “我这也算救命之恩吧,有句古话说得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不过分吧……” “这怎么行,你跟我才第一次见面,想要我做你女朋友,最起码得买束鲜花正式告白一下才行。” 男人笑着应下,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车子从萧问身旁飞驰而过,萧问看见女子侧身看过来咧开的嘴。 她的舌尖扫过殷红的唇瓣,好似对他的挑衅,又好似对他的垂涎。
第228章 我在灯火阑珊处等你 5 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萧问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有了这两天不同凡响的经历,萧问深刻地认识到,自主上门去帮人解决问题,和别人主动求着帮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禾熙,宁家。 晏桉慵懒地看着宁向迟作画,漫不经心拨弄着手腕上无人窥探的因果线。 这两日,他于宁向迟的相处很微妙。他在想着如何断了手腕上的因果线,而宁向迟也好像在想着试探自己是不是纪晏桉。 晏桉不知道,若是将情况如实相告,依照宁向迟对他的恨意会不会把他大卸八块。 按照晏桉的想法,趁着萧问还没有到达禾熙,赶紧处理完与宁向迟的事,然后再解决掉萧问离开。 只是苦思冥想两日,一时之间还真没找到一个好的法子处理这事。 要不然先干掉萧问,再来跟宁向迟坦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届时原身的心愿已经完成,也没什么顾虑…… 正这么想着时,时刻注意着晏桉的宁向迟突然出声,打断了晏桉的思绪:“你头疼?” 晏桉眸子转了转,看向宁向迟。 “不疼,不过是想到些无厘头的事。” 说着,晏桉看向窗户处。 光线明亮,一看就是正午时分。 罢了,也不是非得这个时候离开,晚上再走也不迟。 说着,晏桉挥了挥手,勾起了地上的一张画对宁向迟说道:“这幅画送我如何?” 在他的手上,画纸上的画活了过来,小男孩蹲在画纸上,摸索着捡起铺撒的红白之物。 或许是察觉到两道目光,小男孩的动作有些僵硬。 晏桉轻笑了声,又道:“此乃东褚国师生前佩戴的玉珏,用它给你交换如何?” “不用,一张画而已。你想要,拿走就行。” “不行。我如果平白拿了你的画,不就欠了你的人情。” 说着,画纸在他的手中燃起残绿色的火焰,一道难以窥察的黑光脱离了画纸,消失在画室之中。 晏桉站起身,缓缓走到宁向迟跟前,微微俯下身,将玉珏挂在了宁向迟的耳朵上。 ‘宁向迟’从小就特别招一些东西喜欢,游方的道士路过,特意改了宁家老宅的风水格局,设下大阵以保宁家安定,保护宁向迟顺利长大。 只不过道士做了这么多,也只不过能保护宁向迟到二十岁。 道士曾言,二十岁是宁向迟的生死大劫,若是顺利度过了二十岁,那么宁向迟往后就能顺遂。 若是不然,自然就玩完。 宁向迟之所以会在医院里醒来,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宁向迟’已经出了事。 宁向迟虽然继承了目前这具身体,但二十岁的大关还没过。 宁家老爷子为此到处找大师帮忙,而晏桉给他玉珏,也是想在宁向迟二十岁生日时保他一命。 “我说了不用。” “拿着吧,你们后世人不都有什么住宿费,水电费这些,全当是我在你家居住的报酬。” “你要离开?” “嗯,晚上就走。” 宁向迟缓缓放下了炭笔,将挂在耳朵上的玉珏取了下来。 “我不需要,你若真想给报酬,就陪我一夜。” “陪你一夜?”晏桉看着宁向迟的目光有些微妙了起来。 “我只喜欢你的脸。” “你应该知道,我这张脸是假的。” “我知道。” 说完,宁向迟撇过了头,离开了画室。 晏桉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深邃。 入夜。 晏桉托着腮,漫不经心靠在床头看着宁向迟抱来被褥打地铺。 他铺好床,一言不发就躺了下去,像站军姿一样睡得标标准准的。 晏桉看得嘴角直抽抽。 “你这样,倒是显得我堂堂一国国师像个恶霸土匪。” 宁向迟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深夜。 宁向迟缓缓坐起了身,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琉璃古镜。 听说眼前的古镜还是当初那个道士离开时留下的,至于作用,宁向迟也只是旁敲侧击知道一些。 他看着熟睡的晏桉,安耐住内心的不安,握上了晏桉的手。 在古镜的作用下,属于纪晏桉的皮囊渐渐褪去,露出了属于国师生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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