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由目光随着谈覃的靠近而移动。 “我哥睡了?” 徐由问谈覃。 谈覃先是摇头,但马上又点头。 “这算什么意思,一只眼睛睡了,另外一只没有睡吗?” 徐由笑呵呵地说。 谈覃没有笑,坐到沙发上,他点燃了香烟,连续抽了好几口。 谈覃忽然问徐由:“你知道你哥抽的烟和我一样吗?” 徐由被问得一愣。 “什么?” “我哥抽烟?” 他怎么不知道他哥抽烟,记忆中,好像他哥一直不抽烟,也不喜欢他们在家里抽烟。 但凡闻到烟味,徐振洲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 “他抽烟,还和你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每个字徐由都听得懂,可联系到一起,徐由就不明白了。 谈覃却摇着头,不肯再继续多说了。 “真的,谈覃,这次的事情结束后,你不要再主动接近我哥了。” “我没有主动。” 他什么时候主动过。 都是偶然。 哦。谈覃现在清楚过来,恐怕那些过去的偶然,都根本是某个人故意的必然。 “你的意思是让我走?” “我能走去哪里。” 谈覃笑出声,他眼底却一点没有染上笑意。 “你公司的事交给下'面人处理不不就好了,过去你不是一直这样做的。” “随便换个地方住,我们要见面,我可以赶过去。” “你在害怕什么?” 谈覃的忽然一问,终于让徐由这些天没意识到的问题给彻底挑明了出来。 原来他是在害怕啊。 他居然会害怕他哥伤害到谈覃。 可明明受伤的人是他哥,他怎么偏偏在恐惧他哥。 “我……在害怕吗?” “他不会伤害我,他宁愿伤害到自己,也绝对不会伤害我。” 谈覃莫名的一句话,令徐由盯着他看了许久。 徐由转头朝走廊上二楼看,房间宽阔,没有说话立刻显得安静了下来。 徐由缓缓侧脸回来,他嘴唇都因为某个骤然窜起的念头给震惊得完全合不上。 “谈覃你……” “你和我哥……” “别说出来,你知道就行了。” “什么时候?” “怎么会?怎么可能!” 徐由难以相信,他嘴角扯了扯,他想去抓谈覃的肩膀,他想知道一切,可他的手指只能更加用力得捏住,直到骨节都发出咔咔的声响。 “不,不可能,还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说呢。” 谈覃眸光里的了然是徐由想逃也逃避不了的东西。 徐由惊得起身片刻,又沉沉坐回到了沙发上。 沙发因为他的落下,摇晃了一瞬。 “那你更应该走了!” “能走去哪里,还是你觉得我去的地方,你哥去不了。” “这不对劲,这不行。” “你别和我说,你去和你哥说。” “我……” 徐由脸色霎时异常难看:“你觉得我不了解他吗?” “他有任何决定,都是别人更改不了的。” 徐由今天受到的惊讶太多了。 合着他哥暗恋多年的人,居然是谈覃吗? 这个他接触了十多年的好友。 等等,他哥暗恋了十多年。 也就是他喜欢了谈覃十多年。 这样一算,不就是…… 难道他是一见钟情? 只能是这样了。 可第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你知道吗?” 徐由询问谈覃还记不记得。 谈覃上辈子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这次被徐由忽然问到,他也跟着开始记忆往回倒带。 和徐振洲第一次见面…… 谈覃想了想,好像不太记得了。 对了,应该是那次,他和徐由在他们家后院里面打羽毛球,似乎是羽毛球飞到了树上,没能落下来,徐由是打算回屋再重新拿一个,但谈覃二话不说就爬到了他树上,上树后,他拿到了羽毛球,正要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二楼窗户站了一个人,对方虽然一直不发,但站在那里注视着谈覃,因为对方长得特别帅,哪怕冷着脸,可谈覃当时心情非常不错,于是扬手就和年轻男生打了声招呼。 后来对方怎么回应的?似乎又站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还把拉开的窗帘又重新拉上。 那是谈覃还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认为自己打扰到他了。 导致后面谈覃对徐振洲的印象都只能说一般。 现在想想,原来那个时候徐振洲就喜欢上他了。 那会他们才多大,都还在读书,还都是学生,都没有成年。 结果徐振洲却因为对他一见钟情,直接就深爱真爱了十多年吗? 谈覃没想过这些问题,他基本都在主动避开往回看,现在被徐由提醒到,他像是突然意识到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徐振洲早就对他情根深种了。 谈覃低头看手指间夹着的烟。 这是他最近的发现,徐振洲和他抽一样的,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在抽,所以徐振洲也在抽。 包括徐振洲衣柜里的衣服,几乎是全部,都是谈覃名下服装店的衣服。 也就是说,过往的这年来,徐振洲去过他的服装店很多次,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这个人到底爱他爱成什么样了? 竟是让他就这样轻易渗透进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谈覃在几分钟内得到的震撼,比过往十多年,甚至比上辈子都还要多。 徐由在这个家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无论是谈覃还是他哥,尤其是他哥那里,他都毫无办法。 他只能在深夜离开家,随便找了一家酒吧就进去喝酒。 喝醉后他和沈明打电话,沈明本来都睡着了,一个电话给催命符似的。 拿起电话,按掉后,对方又继续打,沈明刚要接通后把对方骂一顿,意外看到是徐由打来的,忙起身接了电话。 随后就听到那边醉鬼的声音,说自己在一家酒吧外面,让沈明过去接他。 沈明问他为什么不去酒店,徐由说他讨厌酒店,不来接他,他今天就睡大街上。 沈明哪里真能让徐由睡大街上,睡衣都没有换,穿了件外套就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一路开车到酒吧外面,就看到一个人影凄惨地蹲在路边。 沈明走过去后,闻到徐由身上的酒味,对方似乎还呕吐过。 沈明拉起人塞到自己车里。 本来是想把徐由送回他家,结果徐由却嚷嚷着他不回去,那个家他害怕。 “难道你哥骂你了?” 沈明只能想到这个结果,可是徐由却马上摇头。 “不是不是,我倒是宁愿他骂我。” “但是另外的,是……” 沈明等着徐由说原因,可徐由只顾着嘟囔,就是不继续说了。 没有办法,沈明只能把醉鬼给带回自己家。 扔进了浴室里,让徐由自己洗漱好。 徐由在里面一直不动,沈明还担心他不是掉厕所里,一推开门发现徐由居然坐在地上睡着了。 沈明能怎么办,人是自己扛回来的,只能送佛送到西。 伺候着醉鬼睡觉。 把人安顿好之后,沈明想起来谈覃最近都住在徐由家,徐由忽然跑出来喝酒,还把自己喝这样醉,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可能谈覃知道。 于是沈明马上联系上谈覃。 谈覃那边接了电话,听到说徐由喝醉了,还被沈明接回了家,被问到出了什么事时,谈覃只说没事。 但他那样子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那我就不清楚了,等明天他醒来你再问吧。” 谈覃很难在电话里和沈明坦白什么。 而且徐由这个反应,他就知道徐振洲喜欢他的事,最好能够一直隐瞒下去,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沈明挂了电话,再看一眼沉睡中徐由,可哪怕是入睡中,徐由似乎睡得也不安稳,眉头皱得死死的,好像下一刻天就要塌下来。 但天怎么可能会塌,哪怕真的塌下来,也只会是他哥那个高个先顶着。 沈明实在想不出什么事,能够让徐由这样失控,只能等明天了。 然而真到了明天,沈明一问,徐由却说没有事,他昨天就是情绪上头,觉得被他哥压榨太厉害,所以跑去喝酒。 沈明听着徐由的解释,好像能够说得通,但徐振洲对徐由的严格,与其说压榨,但更多的其实也算是为徐由好。 许家的家业不少,徐振洲一个人两只手,何况最近他还受伤了,手动不了,那么徐由比以前多做点事,是正常的。 因为忽然忙碌起来,或许晚上也要熬夜,所以徐由受不了了? 沈明接受的同时,又觉得还有点奇怪,但具体再追问,徐由却一个字都不透露。 徐由从沈明家离开,他没回家,直接去的公司,现在那个家对他而言,是他不想踏入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哥,这个喜欢他的好朋友的人。 那是他的亲哥,让他去阻止他哥继续喜欢谈覃吗? 徐由当初还想过,如果他哥真的有暗恋多年的人,那个人如果是谈覃会在怎么样。 他当时还想过,要真是谈覃,似乎也更好,因为也就只有谈覃这样的存在,能配得上他哥。 可这种事真发生了,徐由一点开心都没有,只有烦躁。 该怎么办? 装作不知道吗? 他演技不好,起码没有他哥那么好。 十多年都能演下来,他完全不行。 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他都感到难受。 徐由怎么心烦,谈覃大概知道,但他也帮不了什么忙。 他自己这里还没法完全解决。 徐振洲的手一开始好的挺快,但某天忽然伤口恶化起来,导致谈覃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去医院。 检查下来,似乎伤口受到感染,之后要更加小心。 不然真的严重起来,也许徐振洲的右手都会被毁了。 听到医生的提醒,谈覃心情凝重。 徐振洲失去右手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右手手指变成摆设,只能放在身边。 他这样优异和完美的人,身体不该有任何的缺点和遗憾。 于是这天过后,谈覃开始把手头的工作能放的都放了,不只是在家里,包括在外面,谈覃都随时跟着徐振洲。 起码要保住徐振洲的右手,不能让他失去重要的右手。 左手基本算是恢复了,本来受的伤就比右手轻多了,当初徐振洲就是用右手紧紧握着刀刃,他还故意用力握,这才让伤口深可见骨。 而现在的感染,没有人知道真相,都以为是不小心的,其实全是徐振洲自己的故意,他故意在某天夜里,把纱布拆开,将手放到了冷水下,让冷水冲刷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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