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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定的三家加工商，和香香服饰的服装一样，仅支持网上售卖。三家都表示最晚明天晚上就可以交货，他们让叶知秋准备好链接等待后续的上架。 叶知秋不置可否。 ————— 城东，某间独栋老房子内。 昏黄的灯光下，不大的院子里乍一望去到处都是小动物：有三条腿的小黑狗，断了尾巴的橘猫，浑身毛发都被剃干净能够看到红色皮肤的泰迪犬...... 甚至还有几只背上刻有刀痕，被人刻着名字的乌龟。 原本大家都在各自玩各自的，但随着大门被推开，院子里的小动物们迅速地向院子中央聚拢而来。 “别挤别挤。”手里拎着饭桶的张奶奶，轻轻推开面前的小狗，她冲院子里喊了一嗓子。“去把你们的饭盆拿过来，准备开饭！ ” 随后，院子里的小家伙们纷纷跑到角落里叼出了它们吃饭的家伙，训练有序地趴下身子等待张奶奶放饭。 “吃吧吃吧。”放完饭后，张奶奶爱怜地摸了摸身边的小动物。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感慨万千。 出现在院子里的所有小动物，都是她近年来捡到的。在垃圾箱、在塑料袋、在小区的停车场、在小河边...... 她其实压根负担不起这么多动物，她退休金有限，家里的人朋友邻居也劝她，做好事要有个度，超过这个度不论是动物还是对自己都不好。 张奶奶答应的好好的，自己也觉得不能再养了。目前的这些就已经让她够拮据了，再多一些的话恐怕院子里的小动物都得饿肚子。 但当她看到无家可归，可怜兮兮的小家伙们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忍不下心。一只一只的抱回家，只要被她看到了，她就没有办法硬下心肠视而不见。 久而久之，家里的动物越来越多，她在附近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然而这名气并非全部都是积极的，很多人都不理解她的做法。背后说她老糊涂了，花钱做一些没有回报的事情，有那些钱不如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全给它们用，它们以后也没有办法给她养老更别提以后报恩了。 ....... 张奶奶倒是没想那么多，既然当初养了它们就要有始有终，她救助动物什么的也并非为了让它们报恩，单纯是为了让自己不愧对于自己的良心。 小动物们吃饭的时候，张奶奶给自己也给自己下了碗挂面。等待面熟的过程中，她瞄了眼手机，瞧见了叶知秋发过来的消息。 对叶知秋，张奶奶隐隐有些印象，这是下午时候加她的人，那时候她刚得闲看了眼手机。 对方似乎是为了救助小动物而来的。 但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自打张奶奶在C市小火了一把之后，她的微信中经常会收到陌生人的好友申请。甚至不止一个人说，要帮助她办救助站。 如果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张奶奶说不准会喜不自胜地应下对方。她一个人的力量终归还是太小了，而且她年纪也大了，一个人照顾这么多小动物，难免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如果有人可以帮助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张奶奶宁肯自己累一点苦一点，她也不愿意随便再相信别人了。诚然，会有很多人喜爱动物，但是试问谁会去做一件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事呢？ 之前迫于生活的窘迫，张奶奶选择和一个网红公司一起合作拍视频。 视频的收益三七分，全部用来做动物救助。 一开始张奶奶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了，只要出出镜就能拿到分成，给小动物们加餐。 但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呢？ 张奶奶只恨自己老糊涂了，是人是鬼也不分清楚，随便被人家哄了两句话，就开始期待事情会真的发生转机。 网红公司给张奶奶的定位非常明确，一个爱动物胜过爱自己的人。 他们每隔两三天就会来张奶奶家的院子里拍一次视频，视频的内容大差不差，全部是张奶奶捡到小动物时发生的故事，中间穿插着小动物捡到前和捡到后的图片、视频，用来突出张奶奶的无私和伟大。 张奶奶其实不喜欢去讲述自己捡到它们时候的事情，每每说起都像是在扒开伤口，不仅是小动物的伤口，更是自己的伤口，没讲述一次都会想到捡到它们时候的惨状。 张奶奶有些抵触，但是对方告诉她，讲出来的话更有流量。流量越多赚得越多，到时候就能有更多的钱去做更多救助。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张奶奶叹了口气，饶是心中再不愿，也还是按照对方的流程拍了下来。 与网红公司闹掰的那天，正好赶上要录她是如何捡到小黄的。 小黄是一只被人遗弃的串串，张奶奶捡到小黄的那天是个暴雨天。张奶奶当时正拎着一大袋鸡肝往家里走，走近垃圾桶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叫声。 雨声太大，张奶奶期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走近后，才发现垃圾堆里有一个动来动去的垃圾袋。 撕开袋口，张奶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黑色塑料袋中，套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小狗，身上肉眼可见的有好几处伤痕。 心思歹毒的人甚至用黑色塑料袋子套着它，要不是张奶奶发觉到不对劲，小狗或许已经被憋死了。 做救助这么长时间，张奶奶见识过很多凄惨的可怜的画面，但每一次瞧见的时候，她都觉得难以置信。 到底什么样的畜生才会把刀挥向弱小？！ 可以不喜欢，可以讨厌，没人规定一定要喜欢小动物，也没有谁规定只有喜欢小动物的人才是好人。 可以选择忽略，可以选择无视，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伤害呢？ 就为了炫耀彰显人的强大和存在吗？ 张奶奶想不明白。 ———— 许是被伤害的记忆太过深刻，哪怕爱也不能将它抚平。小黄被救助过来之后，对人类总是非常恐惧，哪怕张奶奶养了它很长时间，它同张奶奶也不亲密，只要张奶奶做出摸它的动作，它就会一溜烟的跑得非常远。 小黄本就怕人，拍摄那天又有很多人围着它。它无措地看向围在它面前的人，身子不自觉地打起了颤。 “要不别拍了。”瞧见小黄的模样，张奶奶有些不忍。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没说话。他斜着眼睛看了张奶奶一眼，用眼神表达着反对。 随后他招手唤来了随行的助手，“说了多少次要清场了？”男人的话趾高气昂，透着股说教的意味。“别在这儿碍眼，先把她拉去录那个独白？” “写的词让她备好了吗？” “另外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让她说蹩脚的普通话，说方言更有感染力！你们到底懂不懂啊！” 男人一句话没对张奶奶说，但句句都在表达着对张奶奶的不满。 对方不满张奶奶的描述总觉得不够生动不够惨，在他看来越惨才能越吸引人眼球，太过平淡的话哪里会激发人的怜悯之心？ 他甚至请了个写手，为张奶奶编了好些稿子，可怜张奶奶年近七十还要每天早起背台词。 有些时候听着对方让自己死记硬背下来的话，张奶奶自己都会怀疑文字中的那么惨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吃不饱饭？瘦骨嶙峋？被周围的人排挤？苦得好几次想要上吊了结自己。 生活虽然拮据，但她还是能吃饱的。 瘦骨嶙峋，那完全是瞎说。她人非但不瘦，而且比起寻常老太太要壮实不少。并非张奶奶瞧不起瘦瘦弱弱的人，而是如果她真的是一个瘦瘦弱弱的人话，身体又哪里吃得消如此高强度的工作。 至于被周围人排挤，那更是夸大了事实。诚然身边有很多人都不理解她，也觉得她养这么多小动物是累赘，邻居们有些时候也会因为动物太吵而骂她，但从来没有人去排挤她。 尽管大大小小的摩擦始终存在着，但周围的人总会把家里的剩菜剩饭打包给她，会用心地把骨头挑拣出来，让她带回家去给小动物吃。 嘴硬心软，很多时候，他们都在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来帮助这些小家伙。 而且有这么多小动物陪伴，怎么会觉得苦呢？ 赵奶奶从来没像这样想过。 不过正如对方所说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不要在意那些细枝末节，真正拿到钱救助小动物才是真。所以哪怕张奶奶心里再不愿意，她还是选择了按照对方的稿子进行背诵。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奶奶总会觉得亏心，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卑劣的骗子，利用虚假的故事来骗取他人的怜悯。 ———— 听到导演骂人，张奶奶捏着衣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奶奶，您就先别再这儿添乱了。”助手赶忙把张奶奶拉到屋子里，劝道：“奶奶，咱们先录这一段，刘哥只是嘴巴硬一些人还是好的。你就看吧，这次视频一出，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助手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笑嘻嘻的，平日里人很好。但他说出来的话，张奶奶听起来总是觉得不怎么舒服。 努力忽略掉那一丝不舒服，张奶奶同他进了常拍摄的地方。 录了没一会儿，她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狗叫。 “怎么了”院子里的小动物一般都不怎么会叫，突然发出这么激烈凄惨的叫声，她下意识地站起了身，脸色惨白地往外望去。 “没事没事。”助手往外瞧了一眼，支支吾吾道：“先把这一部分录完，没事的。” 赵奶奶将信将疑，刚要坐下，凄厉的叫声再次传来。不顾助手的阻拦，张奶奶小跑来到院子里。 院子的角落中，带着鸭舌帽的导演和摄影师，把小黄堵在角落正对着它拳打脚踢。 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咬啊你继续咬啊！”
第155章 均码服装有苦难言 不大的院子, 乱成一团。 男人的咒骂声，脚踢在□□上沉重的声响，持续不断的狗吠猫叫声, 拧成一股。像钻头一样, 尖锐地往张奶奶的脑子里钻去。 “小黄！”瞧见小黄挨打的画面, 张奶奶目眦欲裂。她疾步走上前去, 慌忙喊道：“小黄！” 缩在墙角挣扎不过的小狗, 听见熟悉的声音，它朝着张奶奶所在方向呜咽了一声, 竟是缓缓留下了泪来。 张奶奶脑袋嗡得一声，她脑子一热随手抄起了院子里扫地的大扫帚向踢狗的男人挥了上去。 “让你打小黄！我让你踢它！” “滚！给我滚出去！” 赵奶奶红了眼眶，那个时候怒火已经占据了情感的高地，她压根没有心思去想自己这一扫帚挥下去，是否挥摊上官司，是否会一扫帚打散他们的合作关系。 她只想从对方脚底下救出小黄，只想把对方打出去，让欺负小黄的人滚出她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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