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晏庭卓感受到了什么是“尾巴疼”。最郁闷的是昨天他不仅摔到了尾椎骨,连腰也摔到了。 阿井只得跑到镇上把老大夫又请了过来。 出外诊的钱要多一些,晏家又一向大方,老大夫跑一趟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他先给晏庭卓看了腰,留了几帖膏药,又被阿井偷偷拽去唐家,给唐子帧看了看某部位。 唐子帧又是尴尬又是好奇地窝在被子里,听老大夫数落,最后在老大夫的老生常谈里败下阵来。 阿井送走了老大夫,到医馆里抓了药,回来悄悄问:“没什么事吧?” 唐子帧支支吾吾说:“没事。说是老毛病了,给开了之前那种调理身体的药。” 阿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没事?大哥头那么重,砸下来怎么可能没事!” 唐子帧使劲把他推了出去。 阿井摸了摸脑袋,往晏家走去。 他像个小蜜蜂一样,一会儿在这边熬药,一会儿到那边按摩,忙得不可开交。 他累的直叹气,两边跑真累人啊。为什么他们俩不能住到一起呢?这样自己照顾着不就方便多了吗? …… 走到晏家门口,见门口站了两个人。 阿井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叶六叔,叶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叶永福憨憨地说:“你大哥在家不?上次我们有了点误会,想着来解释一下。” 阿井热情地道:“在家的,你们进来吧!” 叶老六不肯动,往里面望了望,问:“听说唐秀才也回村里了?” 阿井笑着道:“是啊,他在自己家呢。你们是找我大哥,还是找唐秀才?” 晏庭卓从里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说道:“进来说吧。阿井,你先去八郎那边,有事我叫你。” 阿井也无所谓自己被支走,麻溜地去了。 晏庭卓看向两个人,直接问道:“上次话还没说完。你说十几年前叶家丢过一个孩子,是在哪里丢的?” 叶老六眼圈一红道:“在长武县。十九年前,我带着孩子走亲戚时丢的。我儿那时候也才十三四岁,跟如今的唐秀才差不多大。” 晏庭卓不置可否。他问道:“那你们找唐秀才,是想证明什么?” 叶老六抹了抹眼睛,说话间已经带了些鼻音:“我……主要是想有个念想。要是,要是他真是我们家的孩子,那我就知道我那个走失的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受苦……” “那如果不是呢?” “怎么可能不是!”叶老六低吼道,“我自从见到他,越看越像,越看越像,俩人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是!” “六叔!”叶永福拉了一下他。 “如果不是,我们也……也不会再打扰。”叶老六痛苦地说道。 叶永福接口道:“唐秀才是我家的恩人,我们不会对恩人不利的。您是恩人的表兄,二位能一起到村里落脚,想必也是感情深厚。我们懂得分寸,不敢贸然打扰,就是想请您做个说客,缓缓地跟恩人提一提,看看恩人是什么想法,再做打算。” 叶家叔侄不知道他是唐子帧的假表哥,他自己心中却有数,更何况唐家许多事他根本不知情。唐子帧是个有想法的人,这事还得他自己做主。 于是对二人说道:“这事情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只得回去。 晏庭卓转身去了唐家。唐子帧看到他,满脸的不自在。但听到这个事之后,那点不自在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淡淡地说道:“造房子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 他去年得知真相时曾回唐家和白家打探过消息,询问过许多旧仆,后来才有了宝桐村之行。只是当时打探的消息可能有误,他以为叶家没人了,加上一些说不上来的心思,他没有寻找叶家的后人。 不过即便是有人,当初那种情况,他也不会去投靠。晏庭卓尚且知根知底,叶家人谁知道是人是鬼? 既然他心里有数,晏庭卓也不多说什么,略坐了坐就回去了。 比起唐子帧的身世,他更关心自己地里的庄稼。 玉米已经收完,接下来土豆也该收了,下个月还要收芝麻,芝麻收完还有红薯和大豆,地里的活干都干不完,哪里有空想旁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重活一世,他惜命,并不想带病干活。 这个情况,只能去找相熟的人帮忙,于是,他又把主意打到了玉山身上。 玉山接到他的消息,马不停蹄地张罗了几个人过来。 晏庭卓是他名义上的师叔,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情同兄弟。 他一进来就笑话晏庭卓:“这么大人了还能摔到尾巴骨!” 晏庭卓翻了个白眼。 玉仲扑过来:“呜呜呜师叔,读书太难了啊啊啊啊!” 晏庭卓一本正经地说道:“哪里难了?” 玉仲扑向阿井:“阿井哥哥,读书太难了呜呜呜!” 阿井摸了摸他的脑袋,深沉地叹了口气。 所有跟来的人都哈哈大笑。 玉山笑道:“行了,不啰嗦了。开始干活吧!” 阿井自告奋勇地道:“我带你们去地里。” 一堆人呼啦啦地走了。 晏庭卓问:“不耽误你们的正事吧?” 玉山摆摆手:“我们种的豆子还没熟呢,这几个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过来帮帮忙,你家地少,干这活快得很。” 说完他搓搓手道:“上次吃完那个红烧肉,我是念念不忘。” 晏庭卓一瞪眼睛:“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给你做红烧肉?” 玉山讨好地端了杯茶过来:“你动动嘴,让你徒弟做,给我这群小子们尝个新鲜!” 晏庭卓想了想,为难道:“不一定买得到猪肉啊。” 玉山得意地说道:“我自带了!” 晏庭卓也有些馋,便答应了。 他刚张口喝了口茶,又听玉山说:“我想养猪。” “噗~!”一口茶喷了玉山一身。 “养什么?” “猪。” 晏庭卓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就因为想吃五花肉?不至于吧! 玉山一本正经地道:“我从前只觉得猪肉腥臊,不爱吃。上次你做的那叫一个好吃!有了你的手艺,我还怕什么肉不好吃?” 晏庭卓摆摆手道:“不是我手艺好,是上次买到好肉了。猪肉腥臊是因为没有阉割,从小阉割的猪长大了肉就是香的。” 玉山默默地夹紧了腿,随后又坚强地说道:“不管怎么弄,反正好吃就行。我上次回去找人打听过了,说猪吃豆粕能长肉。这东西我那边多的是啊!这生意合该是我来做!” 他越想越觉得合适。骟猪么,总有人会的。实在找不到人,到时候让兄弟们在猪仔身上多练练,总能练出一个两个的……吧。 谈笑间,一个新的未来养猪大户在大安王朝的某个村落里悄悄诞生。 ----- 方大郎站在方家的厨房里,心情十分紧张。 他要当着师傅的面掌勺了。 关键是,那道菜他只学过一次,此刻拼命在脑子里回忆步骤。 而晏庭卓的态度是:反正猪肉怎么做都香,你发挥不好也没事,放心大胆地做!不会了就张嘴问。 他教徒弟做菜只图一个家常。做菜么,靠嘴怎么行,还是得多练练。 靠着晏庭卓动嘴,方大郎动手,来帮忙的小伙子们中午就吃上了被玉山吹上天的红烧肉! “玉山师兄,你是真的一点都没吹牛,太好吃了!” “师叔太大方了,放了这么多糖!” “这是咱家的酱油吗?怎么做出这个味儿的,绝了!” 这群小伙子效率还是很高的,两天的功夫,地里所有的土豆挖完,送进地窖。 干完活走的时候,小伙子们纷纷求玉山:“师兄,你养猪场什么时候能开啊?我去给你养猪!” 玉山则像警告负心汉一样警告晏庭卓:“我养猪场是为了你开的,你可不能辜负我啊!” …… 活全部干完后,晏庭卓送走了小伙子们,又送走了唐子帧三人,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他蓦然间觉得有些孤单,忽然有种留守老人的错觉。 徐大夫叮嘱他这两天不能劳累,那就干脆去镇上看看自家徒弟的炸串生意如何了。 晏庭卓溜溜达达地来到镇上集市。都不用问,远远地已经闻到了油炸品的香味。 现在是半下午时分,炸串摊子这边已经排起了长队。 最近农忙,许多人家也舍得在摊子上买点炸串,觉得这东西油水多,晚饭能正经当个菜吃。 方大郎正在摊子前忙得满头大汗,他夫郎则在后面负责收钱。 晏庭卓凑到摊子前面,看了一下,摊位上的种类已经十分丰富,现在是夏季,正是各种蔬菜疯长的季节,应季的菜品基本上都有,还有不少豆制品。肉类却是极少。 除了炸品,摊子旁边还放了两个小木架,上面是村里关系好的人家在这里寄卖的酱菜、蒸品等物。 有客人会买个馒头夹了炸串一起吃,看起来几乎像后世的肉夹馍了。 “师傅!”方大郎已经看到了他,但腾不出手来招呼。 晏庭卓让他先忙着,自己在附近转了转。又听了听客人们的议论,能听出来大部分都是老客。大家基本上都觉得这个摊子东西实惠,味道也好,很愿意花个几文钱解解馋。只有个别人抱怨说全是菜,没有肉,吃的不过瘾。 晏庭卓想:想要肉,回去就给你整上!不仅有肉,还有蛋有奶!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不给力啊 就在方大郎从晏庭卓这里学会了炸鸡柳、炸丸子、炸鲜奶和肉肠之后,小摊的生意果然又上了一层楼。 可惜炸鲜奶的成本太高,就卖了几天,吃过的客人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在排队时时不时对其他客人炫耀,“炸鲜奶”不知不觉成为了一个传说。 晏庭卓不是没有考虑过找固定的供货源,但这年头并没有牛奶产业,养羊的也不多,买的量也只够自家吃,供不上货,只能暂时放弃。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没多少时间考虑了,因为他家的芝麻也要收了。 累死累活又忙了好几天,芝麻全部归仓。晏庭卓突然接到消息,说让他去一趟县城。 距离上一次去县城,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也确实该去一趟。 只是捎口信的人没有说明白是什么事,晏庭卓怕有什么事,也没敢耽误,将家里的各种农产品准备了几筐,匆忙赶车到了县里。 还是文家的仆从茅永开的门,他见到晏庭卓,特意说了一句:“老爷他们在花厅等您。” 晏庭卓有些意外。因为此前基本每次过来都是先去书房,少有去花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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