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烟道的走向却让人十分不解。 方大郎直接问了出来:“晏大郎,你这个烟道,怎么要往屋里修啊?” 晏庭卓拿着图纸解释半天,一看大家还是懵懵的,哭笑不得:“你们先按我说的修。” “反正就是灶上烧着火,火气从这个道通到屋里的炕,炕上就是热的,是这个意思吧?” “对!” 方大郎看着图纸不禁一脸佩服:“你弟弟真厉害,读书识字,会看风水,连这都懂。” 晏庭卓忍着笑道:“是啊!” 东屋已经被清空,为避免猫妈妈坐月子受到惊吓,晏庭卓哄两个小孩在西屋陪猫。他自己抓紧时间在东屋砌炕体,还要时不时去厨房看看那边的情况,两边跑忙得不可开交。 时不时有好奇的人跟着他,边看边问:“这里怎么还要弄个洞?” “以后得掏炉灰嘛!” “唉?怎么往里面堆沙子?” “呃……因为要保温。” “这里怎么也有个洞?” “那个要补起来……” 晏庭卓被问的满头大汗。他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只懂得大概原理,这也是他第一次盘炕。见对方后来只是啧啧惊叹,不再问,才松了一口气。 最后将石板盖上,又用黄泥抹平,整个火炕算是搭好了。 “能用了吗?” “不能,得先检查一下漏不漏……”
第一百零四章 地锅鸡 晏庭卓往灶里填了柴,将火烧起来,过了一会儿,火炕果然慢慢热了起来,晏庭卓四处检查了一番,也没看到哪里漏了烟出来,说明这次盘炕挺成功。 众人啧啧称奇。 纷纷说:“这个好,我回去也照着弄一个!” “我回去给我老爹屋里弄一个。” 忙完之后,大家说什么都不要晏家的赠礼,只说“没白来,还学到个好东西,怎么能要你的礼?” 晏庭卓无奈,只得说:“明日我家大铁锅开锅,你们来吃个开锅菜,这总不能推辞了吧?” “好啊,一定来!” 灶膛里的火烧了一夜,在火炕没有干透之前,晏庭卓三人就先凑合着在原来的床上窝着。 但是看着横贯整个屋子的大炕,三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阿花对火炕也极为好奇,过来看了好几次,还跳上炕头感受了一番。最后她再也不愿意下去了,直接叼着猫崽在炕上赖下。 晏庭卓无奈地把猫窝端过来,给这一家五口在炕的一端安了家。 早上刮起了寒风,让人难得想赖床一次。他陪猫玩了一会儿,才穿上衣服去了镇上。 上次买的羊肉,这次他想买点五花肉。但转遍整个集市,也没见到卖猪肉的,只见卖鸡的。 鸡也不错,土豆炖鸡、黄焖鸡、三杯鸡、干锅鸡、口水鸡、炸鸡……炸鸡算了,没有那么多油。 晏庭卓买了三只鸡回家。 看到那个大锅,他第一时间就决定做个地锅鸡,那么大的厨房,那么大一个铁锅,简直就是为地锅鸡量身定制。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谁来杀鸡? 晏庭卓试了半天,还是下不了手,让阿井去方家帮忙一问。 方大郎自告奋勇地过来操刀,捞起一只鸡,放血拔毛,一气呵成,转眼间杀了两只。 然后他将刀递给晏庭卓,笑着道:“你来试试。” 晏庭卓硬着头皮一刀下去,鸡将头一歪,躲了过去,紧接着屁股下掉出一颗蛋。 晏庭卓放开母鸡,将鸡蛋捡起来,看起来完好无损,于是硬着头皮说道:“算,算了吧,这个留着下蛋吧。” 方大郎嘲笑不已,却将清洗拔毛的活揽了过来。 晏庭卓让阿井去篾匠家跑一趟,问问有没有鸡笼卖,又让唐子帧将鸡血拿去给了方家,说是给孩子加个菜。 他自己则洗了手开始和面。 地锅鸡的饼子并不难,面粉加水,为了增加它的韧性再加点盐,一起揉成面团,稍微醒一下,再将面团弄成小剂子,泡在水里。 等他这边准备好,鸡也处理好了。 两个鸡屁股先被剁下来,留给了阿花加餐。 其它部位的鸡肉剁成小块洗干净。葱姜蒜也很快切好备齐。 “这是什么?”方大郎好奇地问碟子里的八角桂皮和香叶。 晏庭卓咧嘴一笑:“香料,你尝尝就知道了。” 他挥手先往锅里放了一大勺油,看的方大郎倒吸一口气:“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油多了好吃!” 蒜粒下入油里爆香,很快变成金黄色。厨房里香气大增。 紧接着是生姜大葱和香料。 方大郎嗅了嗅,确实是自己从没闻到过的香味。他的大脑指挥着腿要走,腿却不听大脑使唤,在厨房扎了根。 接着是鸡块下锅。 不过翻炒片刻,肉类的浓郁香味就飘了出来。 晏庭卓又拿起一个小瓶子。 方大郎眼疾手快地拦住:“你是不是买错了,这是酒,不是醋!” 晏庭卓笑着道:“我知道,专门买的酒。去腥增香的,不信你等下闻闻。” 说话间拔开了酒塞,将酒往锅里倒了一圈。 浓郁的肉香味中又增加了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引得人口水都要出来了。 最后放的是一勺本地产的一种赤酱。 旁边灶眼上的开水早就烧开,此时便派上了用场。开水倒入锅中,肉在开水中上下翻滚。 汤汁已经烧开,需要转成小火,晏庭卓自己搞不定,只能喊阿井。 “阿井,帮我弄成小火。”没人应,他这才想起来,阿井被他打发到篾匠家里问鸡窝的事了。 方大郎自告奋勇道:“我来。”说着抽出几根柴塞入灶膛下的灰堆,只见锅里翻滚着的泡泡瞬间变小了不少。 “火这个大小,成吗?” 晏庭卓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帮我翻翻锅,别叫肉糊了。我去切点土豆。” 锅盖再次揭开下入土豆时,方大郎深吸一口气,喃喃道:“真是香迷糊了。” 他其实只有二十岁,放到现在也不过刚上大学的年纪,在这种时候不自觉露出了少年郎的样子。 晏庭卓哈哈大笑:“那你等会儿多吃点!” 说着,他从水里捞出面团,扯成薄片,开始贴饼子。 方大郎看的目不转睛,直到饼子已经围着锅边贴了一圈,才道:“晏大郎,你小子,你怎么这么会吃啊!” 晏庭卓今天被他夸的快要免疫了,弄完之后,将锅盖盖上,说道:“再炖个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吃了。” 他洗了手,打算去各家喊人。 只见阿井抱着个大鸡窝进了家门,一进门,他就兴冲冲地问道:“大哥,我们这个鸡蛋能孵小鸡吗?” 晏庭卓一愣:“冬天,不太好孵吧。” 阿井一脸遗憾。 晏庭卓拿起鸡蛋,本想把它煮了吃,见唐子帧的眼里也透出一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好奇,只好把鸡蛋拿起来看了一下,竟然真的有个小黑点。 还能咋办?孵呗。 他将鸡蛋递给阿井,让他在鸡窝里铺上稻草,又去把鸡用一小把糠引了过来。 那母鸡看了半天,真的老老实实过来抱窝。 “行了,洗洗手吃饭吧!” 晏庭卓赶紧出门叫人。 几个人哈哈笑着进了晏家,一进来就闻到一股从未闻到的浓烈肉香。 众人深吸一口气,肚子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纷纷问道:“这是做了什么好东西?” 方大郎最激动,他是亲眼看着美食如何做出来的,忍不住从厨房钻出来,自豪地介绍道:“这是地锅鸡。” 晏庭卓点点头笑道:“我还炖了点土豆。”又将众人往屋里让:“天冷,咱们就在灶台边上吃!” 那当然是客随主便,几个人新奇地围着灶台团团坐下。 晏庭卓走上前去,将锅盖揭开,一瞬间浓香扑鼻。鸡块已经炖的有些软烂,土豆有些甚至被炖化了。锅中汤汁浓稠,面饼一半吸饱了汤汁,一半被锅壁烙的微微焦脆。 另外一个锅里,煮了满满一锅大米饭,饭是阿井盛的,每一碗都压得瓷实。 “这是……大米饭啊?我长这么大,就吃过一次。” “这,晏大郎,如此也太客气了!” 在坐的基本都是老实的,一个个都捧着饭碗都不敢下嘴。 连方大郎都有些踌躇,他伸筷子时看锅里都是肉也不敢下筷子,只得一拐弯夹了个饼子。 饼子一入口,他就瞪大眼睛。 “娘啊,这饼子怎么这么好吃!” 其他人迟疑着也夹了块饼子,试着咬了一口。 “太香了!这真的是饼子?” “大家伙别客气,吃肉,吃肉!”晏庭卓招呼着,他见大家都不敢吃肉,硬是挨个弄了一大勺。 整整两只鸡,十来个饼子,一大锅米饭,被大家伙吃的干干净净。 做饭时剩的那一点黄酒,也被众人分了个干净。 方大郎摸着肚子一脸酒足饭饱的样子道:“我真的许久没吃过这么饱了。” 另外一个叫陈老六地则说:“我这辈子头一次吃这么多肉。晏大郎,你是真实诚啊!” 从此晏家这顿饭在村里成了传说中的存在,被吃过的几个人回味了许多年。 ----- 火炕终于干透,晏庭卓把早已准备好的炕席被褥等搬到炕上,自己先扑了上去。 “舒服~~~~”他喟叹道。 唐子帧走了过来,好奇地侧身往炕上一坐,果真是热乎乎暖融融。 “你躺下试试。”晏庭卓鼓励道。 唐子帧觉得不太雅观,有点放不下面子,被晏庭卓伸手一扯,倒在炕上,整个人瞬间久违的暖意包裹住。 “在屋里,你怕什么?等我找管叔帮忙做个小桌子,当炕桌用。” 说到这个,他突然想起来,打量了一下唐子帧,感觉他现在好像精神还可以,想了想,又喊了阿井道:“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院门已锁,外面也没人,一切准备就绪。 晏庭卓严肃地问道:“你们俩,还想不想继续读书做官?” 唐子帧毫不犹豫地道:“我全家为魏帝萧氏所不容,我不想为萧家卖命!” 晏庭卓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柔声说道:“你忘了,上午在村口已经宣布,如今是大安皇帝李氏当政。” 唐子帧皱着眉道:“可我身为前魏高官之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新帝要开科举,广纳人才,不论出身。只要你不是真的心存反意,谁管你出身如何。更何况,别说你这个高官之子了,大安的朝堂上说不定就站着前魏的高官本人。” 一席话说的唐子帧笑了起来,接着又叹了口气:“算了,哪有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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